题安和叶行之走出医院,叶行之给题安讲门诊室钟德一对她说的话,她说:“我现在心里的天平极度倾斜。我不相信这么好的医生会是杀人犯。”
坐上车之后题安给叶行之看手机上肖鸣几分钟前发来的信息。
他说:“恐怕现在不相信也得相信了。
沈杰那里画出了两名死者的画像,这两名死者的身份信息已经确定,她们有精神科的就诊记录,她们都患有重度抑郁症,主治医生都是钟德一。
钟德一现在有重大嫌疑!
另外,肖鸣根据钟德一在交管部门登记的车牌号,发现出事三天国道路口的监控,钟德一的黑色别克车都在深夜出现过。”
叶行之有点难以置信,“他为什么要杀人?还是杀掉他的病人?
按那些患者的说法,他一直在尽力将那些人拉离自杀的悬崖边。”
题安沉思,“应该和他的妻子袁芳有关。
我去调查袁芳的情况。
让肖鸣和欧阳台严密监视钟德一。
一有动作立刻逮捕。”
叶行之说:“是。队长。我有个想法,我想......”
题安知道叶行之在想什么,他果断地拒绝了叶行之。
“现在钟德一是有重大嫌疑的,我们只知道他的抛尸手段。
他何时作案,作案手法是什么,我们一无所知。
如果被他盯上,将会非常危险。
我们是要破案,但前提要建立在自身安全的基础上。
否则一命换一命又有什么意义?”
叶行之说:“距离下大雪的时间只有七十八个小时了。
把别人置于危险中,不如把我置于危险中,我身后至少有咱们的同志。”
题安说:“他已经买了第四套衣服,他心目中已经有下一个人选了,你的介入并不能替换掉她的危险。
还是让肖鸣和欧阳密切关注他的动向,更能避免他对别人下手。”
通过题安的调查,袁芳的信息也一点一点浮现。
袁芳五年前意外事故的真实情况是,她患上了抑郁症,于一个大雪天撞火车自杀。
她是撞火车,不是卧轨,所以死状很惨烈。
据铁路部门的人说,他们当时在铁路沿线和车底捡了三百多块尸块。
而袁芳的头卡在了整流罩中间。
当值的司机看到了朝火车飞奔过来的人,紧急制动已经没用了,整个车头都是飞溅的血液和脑浆。
内脏碎裂,肝肠寸断。
那个司机回来之后精神不是很好,嘴里经常嘟囔着一句话,“她歪头冲我笑。”
后来司机就辞职了。
题安坐在办公室里,放在他面前的是受害人资料。
他将袁芳和受害人特征一一罗列,将共同点用红色记号笔圈了起来。
两个醒目的词被圈出,“抑郁症”“火车”。
抑郁症人本来就不愿意见人,除了家和工作单位哪里也不去。
她们共同定期出现的地方就是精神卫生科的门诊。
这两名受害人没有朋友,没有家人,消失之后自然无人问津。
如果钟德一是凶手,那么他在用杀人的方式来祭奠自己死去的妻子。
但题安心中始终有一个疑惑,袁芳五年前撞火车自杀,为什么钟德一五年都没有动手,直到一个月前才开始杀人?
一个月前一定发生过某件事刺激到了他,是什么事呢?
题安给殡仪馆打电话,问询袁芳的火化信息。
却被殡仪馆有关人员告知,五年来根本没有袁芳的火化信息。
题安脑中出现一个可怕的想法,袁芳一直没有被火化。
她被钟德一精心保存在家里!
搜查令终于下来了。
当题安他们走进房间的时候,被扑面而来的冷气冲了个汗毛直竖。
大冬天钟德一家里的温度比外面还要冷。
除了空调源源不断吹出的冷气,客厅里两个大冰柜赫然眼前!
题安打开一个冰柜,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题安看到一具被冻起来的尸体的时候,强烈的视觉冲击还是让他一怔。
他连忙打开另一个冰柜,其实他心里很慌,他怕看到另一具尸体。
还好,没有尸体。
题安深深舒了一口气。
钟德一还没有动手。
林姐检查了冰柜里的尸体,她说:“这本来是一具碎尸,但大量的胶水和硅胶让它拼接在了一起,看起来很完整。
在大量化妆品的粉饰下,尸体如同睡着一般栩栩如生。
即使用了专业的停尸冰柜来保存尸体,这具尸体依然发生了细微的腐烂现象。
应该是电压不稳,或者有过停电。”
题安问:“什么时候开始出现了腐烂状况?”
林姐说:“一个月左右。”
时间对的上,钟德一从一个月前开始作案,他的心理开始变化,就是因为袁芳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无法维持宛如活着的假象。
钟德一有洁癖,家里被收拾得不像一个家,像一个巨大的灵堂。
除了钟德一自己的生活痕迹,提取不到任何人来过的痕迹。
题安他们是秘密进入钟德一的家,因为缺乏直接证据,暂时不能打草惊蛇。
题安拉开抽屉,他看到了一份名单,两名受害者的名字前面写着编号,一二。
三号应该就是那无法确定身份的死者。
四号后面写着一个名字,然后被划掉了。紧接着后面写了一个名字。
叶行之。
题安立刻给叶行之打电话,被挂掉了,再打,又被挂掉了。
题安安排了一下,立刻赶往了市人民医院,候诊室没有叶行之的身影。
题安预感不好,他敲门,门内没有动静。
题安一把推开门,他看到叶行之问诊完毕,起身和钟德一说再见。
叶行之是安全的。
题安立刻假装走错了门,“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这是呼吸科的门诊。呼吸科是在四楼是吧?
我走错楼层了。”
医院外,题安劈头盖脸一顿训,问叶行之为什么擅自行动。
题安在门诊室外面的时候,他心里很慌。
他失去过战友,那种剔骨之痛至今弥漫在他心间无法散去。
叶行之不说话,她安静地接受题安的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