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安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
他继续说道:“还有一个疑点。
重要物证为什么没有被处理掉。
按凶手思维来想,杀人后应该第一时间将有关的重要物证销毁。
他是有这个时间有这个空间的。
即使身边有人不方便处理,那也至少不能把所有带有毒物的物证就那样摆着。
好像等着我们去查一样。
从这个疑点上来说,卫雨婷不符合犯罪心理侧写。
我们是分开调查的,大家有什么要补充的,可以畅所欲言,在这个会议室可以大胆假设。”
肖鸣举手,“队长,技术科已经分析了监控,不是网络问题,是有人用了信号屏蔽器。
这种信号屏蔽器十分隐蔽,只有一个纽扣电池那么大,可以轻松藏在衣服里。
只要打开开关,七米以内的监控都会突然中断。”
叶行之说:“队长我补充一点。
卫生间发现了擦拭过呕吐物的卫生纸,刚刚林姐那里发来的消息,呕吐物中发现了汞。”
题安问:“谁的呕吐物?比对DNA了吗?”
叶行之说:“扮演武大郎的演员,金贵。”
题安立刻说:“那就是说,这个比对结果正好可以解释一个疑点。
那就是金贵为什么也喝了那碗可乐,却没有发生中毒事件?
可是他在问询中并没有说明这个情况。
叶行之说:“魏国毒发时候,他有可能不是既没有往走廊休息间跑,也没有往外面大厅跑。
而是两边都跑了,两边都锁住了。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毒性发作得很快,魏国根本没有来得及跑,或者他非常痛苦只能在原地打滚,无法跑出去呼救。”
题安问:“我勘察了现场两边的门,只有通向走廊的门能从里面锁住。
通向大厅的对开门,是自动的搭扣。
魏国是完全可以从里面打开的。
而且我在地上发现了魏国爬行的痕迹。
说明应该是后者。魏国毒发很快,而且十分痛苦,导致他无法走路去呼救,爬行了几米,就休克死亡。”
题安给林姐打电话,“林姐,按死者的汞中毒量,他从毒发到死亡经历了几分钟?”
林姐说:“从喝下含有氧化汞的可乐应该三到五分钟他就有反应了。
比如肚子疼,恶心想吐等症状。
他体内的汞剂量非常大,远远超过了致死量。
这个剂量可以迅速引起急性溶血,脉搏微弱,体温和血压迅速下降。
毒性抑制心肌,心脏骤停,应该几分钟以内他就过去了。
对了,尸检他的喉咙里有细胞脱落,他在极度难受的时候,用手指抠了嗓子眼催吐,可惜应该没吐出来。”
题安问:“毒性发作起来这几分钟,距离他十米左右的地方都走不过去吗?”
林姐说:“十米还是可以的吧?
症状虽然来得急也凶险,但痛苦是层层递增的。
还有,人在临死时的求生意识是非常强的,他应该会拼尽全力走过去。”
题安挂了林姐的电话。
他不断回想着林姐最后的几句话。
他拿出现场的照片,仔细分析着魏国最后的爬行路线。
“原来是这样!”题安想通了。
魏国在开始腹痛的时候踉跄地走向通向走廊的门。
走廊的门离他是最近的,而且因为他知道走廊休息室里是有人的。
他大声拍打着走廊休息室的门,怎么拽都拽不开。
这时他的腹痛难忍,他立刻调转了方向,往通往大厅的门跑去。
毒素已经侵犯他的心肌。
魏国在离门四米左右的地方倒地。
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魏国在地上爬行的痕迹是朝着通往大厅的门了。
有人从里面锁住了房间和走廊之间的门!
有人故意为之!
这场谋杀不仅是事先安排好的,而且经过了深思熟虑,充分的计算。
对于监控,道具,距离,时间方面的把握,绝对不是外人多次踩点,就能知道的这么清楚的。
凶手一定就藏在这几个演员中。
第二天题安和肖鸣按照地址找到了演员金贵的家里,想要对他进一步问话。
金贵看到门外站着的题安和肖鸣,有一瞬间的讶异。
金贵说自己家里比较乱,问题安说就在楼道问话行不行。
题安说:“我们也不是来做客的,家里杂乱没关系,有地方下脚就行。
楼道属于公共场所,这个案子目前还没有定论,如果被人听到断章取义、大肆宣扬就不好了。你说呢?”
金贵想了一下,“那我进去收拾一下可以吗?”
题安说:“可以啊,我们在这里等着,你收拾好了喊我们一声。”
金贵嘴里说着抱歉抱歉,然后关上了房门。
肖鸣嘟囔,“我们又不是来检查卫生的。就问几句话至于吗?”
题安低声说:“公民有隐私权。
我们这样突然上门,他有一些个人物品要收拾也是能理解的。
还有,肖鸣,我们没有搜查证,只能在他房间里简单转一转,但我们要多留意他的家。
一个人的家,是能看出很多信息的。”
肖鸣问:“他一个人住吗?他没有妻子或相好的吗?”
题安说:“剧场给的资料上写着他的婚姻状态是离异。应该是单身独居。”
肖鸣说:“难怪,一个独居男人的家,估计那脏乱差程度,不亚于男生宿舍。”
足足等了十分钟,金贵才过来开了门请题安和肖鸣进去。
资料里说金贵一直租房住。
题安以为金贵的经济收入不太好,应该租住的房子条件也不是很好。
但走进去题安才发现,整个家都是新装修过的,陈设的家具也都是新的。
题安随口问了一句,“这个地段的房子每月租金不便宜吧?”
谁知金贵淡定地说了一句,“很便宜。比郊区的房租还要便宜三分之一。
这是个凶宅,死过两个人。房东给钱就租。”
肖鸣警惕地看了看四周,“你一个人住不怕吗?”
金贵说,“不怕。鬼没有什么可怕的。
有时候半夜我听到异常的响动,还会起来和他们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