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科的人在取证。
法医鉴定中心的人在拍照,做尸表检查。
题安问技术科的人,“是不是不好取?”
技术科的小刘警官说:“是的,队长。这里是公共演出场所,人流量大。
恐怕能提取到的指纹和脚印太杂。
无法真正锁定嫌疑人。”
题安说:“从道具上入手。
尤其是那个碗。
这个虽然是沉浸式剧场,但观众和演员有两米左右的距离。
而且负责人说,演出完毕观众无法退回这个房间。
观众的移动是单向的。
所以,观众不太能接触到道具。”
小刘说:“队长,好的。
你怀疑死者是被人毒死的?”
题安说:“是的。死者在极短时间死亡。
尸表强直性痉挛,嘴唇发绀,牙龈出血,皮肤表面有皮疹。
是符合中毒征象的。
加上现场物品混乱,我猜测死者死前毒性发作导致身体失去控制。
虽然暂时不知道是何种毒物,但需要将现场物证都搜集起来。
最可疑的,就是那只打碎的碗。
碗里有可乐,但碗底有固体粉末残留。”
这时剧场负责人走了过来,“警察同志,所有工作人员已经都集中在外面了。”
案发时在剧场的工作人员加上演员一共有十八个。
题安和肖鸣一组,叶行之和欧阳台一组,分别对所有人员进行了分开问询。
题安从最先发现死者的两名演员问起。
扮演潘金莲的演员卫雨婷,曾经是某京剧团挺知名的花旦。
因为京剧团经营不景气,卫雨婷辞职来到了这个剧场,做常驻的女一号演员。
卫雨婷三十八岁,但依然腰肢芊芊,肩若削成,风姿绰约,风情万种。
一颦一笑举手投足,宛如真有潘金莲几分媚态。
题安:“你是扮演潘金莲的演员,你的名字是卫雨婷?
是你最先发现扮演西门庆的演员魏国死亡的?”
卫雨婷说:“是我先发现的。
然后金贵也跑了进来。
我们就赶紧大声喊人。”
题安看了看资料,“金贵是扮演武大郎的演员是吧?”
卫雨婷说:“是的。”
题安问:“你们这一场一共有几个演员?”
卫雨婷说:“这一场讲的是潘金莲喂武大郎吃药,毒杀武大郎的故事。
这一场只有我和金贵的戏。”
题安问:“没有西门庆的戏,为什么魏国会出现在这个场景中?”
卫雨婷摇头,“我也不知道啊。”
题安问:“你和金贵演出完毕之后,就回到了走廊休息间吗?”
卫雨婷说:“是啊。之后的表演是武松狮子楼斗杀西门庆。
按剧情潘金莲和武大郎都死了,所以之后的戏份就没我俩了。
按我们剧场规定,我和金贵要在后面的走廊化妆间先休息,等全部演出完了才能走动。”
题安问:“就没有听到房间里有什么动静吗?”
卫雨婷说:“没有。因为观众在走到下一个场景的过程中,也会有音响在播放故事片段旁边,目的是让观众两个场景无缝衔接。
所以其实是很吵的。
不太能听到什么声音。
还有就是我表演完就到走廊卫生间方便去了。
出来听到走廊里有工作人员在喊,找魏国,快找魏国。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赶紧和金贵一起帮忙寻找。
就在我们推开房间门的时候,看到了已经躺在地下的魏国。”
题安问:“那碗道具可乐,你们演出的时候金贵喝了吗?”
卫雨婷想都没想,“喝了啊,喝了不少呢。
要表演出潘金莲最后想置于武大郎死地的毒辣,我是要真灌的。”
题安问:“你知道魏国喝没喝那碗里的可乐?”
卫雨婷说:“我不知道,应该不能吧?
休息间有水,他为什么要喝道具呢?还是表演剩下的,别人喝过的?”
题安问:“魏国在剧组和什么人关系不错,又和什么人有过节?”
卫雨婷拢拢头发,“魏国跟大家关系都不错的。
没听说他和什么人有过节。
不过......”
卫雨婷迟疑了一下。
题安让她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要有顾虑。
卫雨婷看看周围压低声音说了一句,“我们剧场有两个西门庆。
剧场的演员是分等级的。
有固定的演员,也有临时演员。
还有一部分流动量大的群众演员和工作人员。
上午场的西门庆和下午场的西门庆都是临时演员。
他们要竞争一个固定演员的名额。
因为我们要增加新的剧目,饰演西门庆的演员会饰演别的角色。”
题安问:“固定正式的演员和临时演员在薪资待遇上有什么区别?”
卫雨婷说:“那差别可大了。
像我和饰演武松的,还有其他三个演员是固定演员,我们都是科班出身,剧场是正式和我们签了合同的。不能随意解聘。
每个月的工资六千加绩效。
剧场还会给我们交一部分保险。
临时演员就不一样了。
剧场有权利随时解聘。
工资待遇也只有我们的一半。
还不给交保险。
我们明年要更换新的剧目,演员要精简。
同类型的演员只留一个。
同时也会男女分别新增加一个正式名额。”
题安在笔记本上记下。
他问:“下午场的演出,上午饰演西门庆的演员在吗?”
卫雨婷说:“不清楚。人多我也没注意。我下午有点来晚了,匆匆化了妆就上台了。”
题安又问了几个问题,然后让卫雨婷叫饰演武大郎的金贵过来。
题安问金贵:“可乐是谁准备的?”
金贵说:“是卫雨婷在上场前拧开瓶子倒入药罐的。”
题安问:“演出时你喝了吗?
和平常喝的可乐有什么不一样吗?”
金贵说:“我喝了。为了逼真,我们要求真喝。
没有什么不一样啊。就是可乐味。”
题安问:“演出完毕后,你在干什么?”
金贵说:“我在房间后面的走廊休息间休息。”
题安问:“没有听到房间里有什么特别的动静吗?”
金贵摇头,“一丁点都没有听到,我想想,我当时应该带着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