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行之停了停,跟旁边的人似乎说了一句话。
她接着说:“我们请交管部门组织人员出动,设下关卡将富瑞阳堵在了一个废弃收费口。”
题安问叶行之:“车上还有其他人吗?”
叶行之说:“有。有一个女的。
身份证上的名字是徐佳。”
题安问,“从瓦凹崖村拿的东西在车上吗?”
叶行之说:“在的,蛇皮口袋里是满满一袋子古董。
我们现在押送着富瑞阳回翰兴。”
题安说:“他拿上这些古物去哪里?
是否是去交易?
为什么不一直跟着他?”
叶行之说:“队长,我们其实想跟着富瑞阳,看他是否去古董交易。
对方是谁。
富瑞阳好像察觉到有人跟着,开快车想甩掉我们的人。
他有点丧心病狂了,蹭了两辆车后继续逃窜。
为了道路上其他车辆的安全,我们实在不能继续跟踪。
只得暂时把他押回。”
题安看了看时间,“不要浪费路上的时间,把富瑞阳和徐佳分开押送。
同时审问。
关闭所有车窗,打开一盏顶灯,将嫌疑人围坐在中间,利用车内狭小的空间,并且不断侵犯嫌疑人安全感的空间。
让他在血脉喷张的飙车过后,紧接着就是压抑无助的情绪。
这时候是审讯黄金期,不必押回来审。
你全权负责,审问一会儿让女警审徐佳,让她有认同感。
本能的求助会让她说出信息。
徐佳说出来之后,富瑞阳就快了。”
叶行之说:“队长,好的,我马上就开始布置。
从这里回翰兴,大概需要六个小时。
我争取在这六个小时之内将他们拿下。”
题安开车返回了古玩市场。
他找到了白天的摊儿主的店。
题安抱歉地说:“又回来向您讨教来了。”
摊儿主好脾气,“你说。”
题安问:“瓦凹崖村您知道吗?
有没有市面上的古物出自那里?”
摊儿主想了想,“没有。从没听说过那里挖出过什么古墓。
不过盗墓贼神出鬼没,也说不定在犄角旮旯能找出宝贝。”
题安问:“您是不是也懂一点风水?
我看到您里面屋里桌上,放着看了一半的《撼龙经》。
我知道一点,《撼龙经》是风水典籍。”
摊儿主说:“哈哈。做警察的,就是观察细致入微啊。
我的确会一点寻龙看穴。”
题安言辞陈恳,“能不能劳烦您跟我们去一趟瓦凹崖村,帮我们划划范围。”
题安没想过摊儿主会答应。
更没想到他答应的非常痛快。
题安问:“晚上视线不好,能看吗?”
摊儿主说:“无碍。白天有白天的看法,晚上有晚上的看法。”
但摊儿主接着说:“但你不要抱什么希望。
我翻阅过我们翰兴的县志。”
题安说:“我外行,所以不懂为什么看墓还要研究县志?”
摊儿主笑了笑,“历史悠久的地方都会有县志,不同年代的县志记载该县千百年来出过的名人奇闻,还有一些重要人物墓葬的位置。
比如最老的那版《翰兴县志》,清楚记载着翰兴有诸侯古墓十余座,基本遭到了破坏。
结合历代县志来看,翰兴有价值的古墓四十余座,百分之八十遭到了盗墓。
剩下的已经由政府组织保护起来了。”
题安由不得赞叹,“我幸亏今天遇上您了,指点了这么多。
实不相瞒,我们今天去的瓦凹崖村,想请您给找一找可能存在的古墓。
以及我给您看的古物照片中的文物是否出自于这个墓。”
摊儿主说:“我知道。你们就是要给倒卖的人定罪,需要把证据做瓷实了呗!”
题安说:“抱歉,因为案件需要,我没办法跟您透露太多。”
摊儿主摆手,“没事没事。
各行有各行的规矩。”
经过一个多小时,题安和摊儿主到了瓦凹崖村。
瓦凹崖村处在一片连绵的大山中。
虽是晚上,但只有几户星星点点的灯火。
在黑色树影笼罩下,这几处灯火如萤火般若有似无。
瓦凹崖村看来已经人丁稀稀落落,只剩一些无关世俗的老人在这里度过晚年。
题安按照叶行之给发的路线找到了那片森林。
警队的人没有找到线索,已经准备收队了。
题安让大家先回去。
自己陪着摊儿主走进了茂密的树林里。
摊儿主不急着找,先是四处走走看看。
望望天望望地。
抓起泥来闻气味。
过了好一会,摊儿主将手里的泥一扔,拍了拍裤腿上的土。
“走吧。这里面没有古墓。”
题安连忙问:“您为什么这么说?”
摊儿主说:“古代丧葬是很讲究的。
尤其是你给我看的那照片上的古物。
我已经说了,虽不是宫里的,但至少属于王公贵胄。
这样的人是不会往这种地方下葬的。
对于他们这种人,葬在这种地方,相当于横尸乡野。
这里倒是有墓,但是普通人的墓,也是几十年的墓,不是古墓。
所以,我可以肯定地说,照片上的东西不是从这片挖出来的。”
题安明白了,这里只是富克明或者富瑞阳藏古物的地方,不是埋古物的地方。
富克明或富瑞阳敢把这么多贵重的古物藏在这里,说明这个地方很隐蔽,一般人想不到。
题安看了一眼路边的墓。
他恍然大悟。
叶行之说富克明妻子的墓就在这边。
题安连忙从资料中找出富克明妻子的名字,然后在森林的墓碑中寻找她的墓。
“找到了!”
怪不得警队的同志们跟丢了。
富克明妻子的墓在一处凹崖处的背面。
崖上又有一人高的草丛。
富瑞阳钻进草丛,再跳下凹崖,远远地看,可不就跟突然消失了一样嘛。
题安打开手电,用手摸了摸富克明妻子墓上的土,并无异常。
摊儿主在题安背后说:“藏东西的地方就是这里。”
题安问:“您怎么这么肯定?”
摊儿主抓起一把土闻了一下,“这里是旧土。”
然后又抓起另一把土闻了闻,“这些是新土。
有新有旧说明土被翻动过。”
题安觉得很神奇,按照摊儿主的样子,也闻了闻不同的泥土,他感叹术业有专攻,自己不是那块料。
摊儿主奇人,连土都能闻出新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