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行之表示同意,“是的。还有,队长你看。
大学毕业后,按照他的时间来看,他已经工作了,可是没有一笔来自对公账户的工资打款。
说明他没有工作。”
题安问:“查社保了吗?”
叶行之说:“查了,没有记录。”
题安产生了疑问:“整整六年,就算他能装出上班的样子,收入没法装啊。
每个月不往家拿钱,家人不会怀疑吗?”
叶行之说:“他虽然没有收入。
但他有几笔大额汇款。
也就是说,有人给他打过几笔大额资金。
每个月他从这个存款里边支出。”
叶行之做事十分细致稳妥,他将几个给秦涛汇款的人的账号都查出了户名,并在旁边标注了出来。
“是些什么人?”题安问。
叶行之摇头,“还没来得及查。”
题安说:“我们现在在系统里查这几个人的信息和地址。
分头走访弄清楚他们给秦涛打钱的原因。”
题安来到了一个打款人家里,询问才知道他是秦涛的表舅。
题安问起了给秦涛打款的原因。
表舅自豪地说:“我们家涛涛很有出息。
在知名的金融公司上班。
他有很多投资信息的,很稳很赚钱。”
题安问:“他说的很赚钱?他给你们分红了吗?”
表舅肯定地说:“分了呀,每年还不少呢。”
题安问:“你拿到手了吗?”
表舅说:“我拿到了,所以我才敢把所有的养老钱都给了涛涛。
不仅我的钱,我姐姐的钱,我弟弟的钱,我侄女的钱都在他那里。
我们都很信任他的。
他也从没让我们失望过。”
题安从秦涛表舅家出来,给叶行之打电话,两人同时说了一句话,“羊毛出在羊身上。”
一百万的所谓“投资款”,秦涛每年从里面拿出几万作为“分红”返给亲戚朋友。
题安说:“总有一天这些钱会用完,钱用完的那一天他的谎言就无法再继续了。”
叶行之说:“是的,他的所谓工资奖金的钱也是从这里拿。
账户上的余额已经不多了。
明年他将无力支付亲友分红,入不敷出。
资料显示他已经有小额贷款记录了。
他没有工作证明,能借出来的钱也有限。”
题安说:“这不是谎言了,这是诈骗。”
叶行之猜测,“会不会是他自知无法自圆其说拿出钱支付,才想做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通过精神鉴定进入精神病院躲避亲友的要债?”
题安思考了一下,“有这个可能。
还有......”
叶行之知道题安在想什么,“队长,你是怀疑当初秦家父母和秦涛妻子的死有蹊跷?
你甚至怀疑,是秦涛策划了这一切?
那太可怕了。他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
题安说:“走访邻居的时候,邻居说出事前一天,听见过秦涛家里几个人争吵的声音。
因为秦涛家一直是模范家庭。
所以邻居对秦涛家的争吵声记得比较清楚。
会不会,秦涛的动机就是因为自己的谎言被家人知道了?”
叶行之说:“不会吧?因为谎言被戳穿就杀人,还是杀自己至亲的人?
这是什么样的人格能做出来的事情?”
题安给赵耀打电话,告诉了赵耀所有的调查结果。
赵耀说:“通过你的描述,我能很肯定地告诉你。
秦涛没有妄想症,他是一个极端的撒谎癖。
极端撒谎癖患者,他们无法克制自己撒谎。
可以说他们就是生活在谎言中。
他们停不下撒谎,他们无法主观停止撒谎。
他们的所有语言动作表情都是为了撒谎做铺垫。
你说秦涛家发现了非常多的书,对吧?
他为了让谎言真实,不惜广阅群书,博古通今。”
题安说:“他的书中有概率学统计学心理学,还有周易八卦。”
赵耀说:“这就能说通他的所谓‘算命’。
不过是概率统计学+心理分析+察言观色+微表情分析加上五行运动得出来相对正确的预测学。
而被算命的人因为巴纳姆效应对他说的话产生高度认同感。
人们越相信他,他的成就感满足感快感越多。
他以将人们的信任踩在脚底玩味为乐。
为了圆谎,极端撒谎癖能做出一切事情。
包括在谎言败露下恼羞成怒地杀人,以维持谎言的完整性。”
题安感慨,“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他可能因为谎言暴露而杀害至亲吗?”
赵耀想了想,“可能。
秦涛表现出来的谎言癖反应了他的自恋型人格障碍。
在他精心设计的完美人设被戳穿,这种人格障碍会让他不是反思自己的错误,而是掩盖自己的错误。
那么最可能掩盖错误的,一劳永逸的做法,就是让知道真相的人消失。”
题安心里有数了,他去司法鉴定中心找林姐。
林姐没有耽搁,立刻和题安一起出动。
他们很快找到了秦涛父母和妻子的坟墓。
秦涛父母和妻子埋在老家,老家没有强制火葬。
土葬对已经下葬的尸体挖出尸检起到了保护性作用。
如果是火化,那真是什么都没有了。
林姐在取完坟墓周边土壤之后,指挥助手开棺。
由于秦涛父母的合葬墓地处低洼处,排水不好。
尸体腐败很严重。
很提取的检材只是两副白骨。
以及一点点和泥土混在一起的内脏组织。
林姐对拍照的题安说:“意义不大。除了钝器致死伤到了骨头,其他死因怕是很难鉴定出来。”
题安没气馁,“还有秦涛妻子的坟墓。
他妻子的坟墓在高处,相对来说干燥。
没有这么阴寒,是不是有可能尸体保存会比较完好?”
林姐说:“理论上是这样。但具体还要看开棺后情况。”
几个小时后,当秦涛妻子的棺椁被打开后。
所有在场的人,都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
秦涛妻子腐烂确实不严重,她的双腿之间有一个半腐烂的婴儿骸骨。
林姐的助手没见过这阵仗,手里的工具跌落,自己噗通一下坐在地上。
说的话也结结巴巴,“林老师,这......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