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入深,在暗蓝色的天幕空上零碎的散落了一点一点的烁星,忽闪忽现的,悬着人的心,好似要掉落下来般。
两旁树影交错,只留出中间一条长长的小路,远望去乌泱泱的一片,显得死气沉沉。
霎时间,从侧面疾速迎来一阵阵的刀风,伴随着簌簌落叶声,无数枝条残断一地。
“吱呀——”细微末节的声响。
却瞧不见人影。
烈泊凭空大喝一声,两手中的战斧澎湃着汹涌的灵气。“何人竟敢在此撒野!!”
话完只见一群人从林中现身,他们浑身漆黑如魅影,脸上皆被黑布半遮,只露出一对森冷的眉目,令人不由的惶悚。
其中为首的一名男子冷厉道,“烈泊,只要你们乖乖的把神之图交出来,我就放你们一条生路,如何?”
“哼,简直是可笑!!”
“就凭你们这些缩头缩脑的家伙,也敢与镜月殿争!”烈泊傲睨一切道,眼底满是轻视,“到时查出来,你们的老巢都要被剿灭。”
流清风与另一个人默不作声,纷纷捏紧手中的兵器,时刻准备着迎接未知而来的战斗。
男子听了却发出一阵怪笑,声音刺耳又诡异。他眉头紧压着眼眸,窄小的瞳孔中填满了势在必得的执念。
“只要得到了神之图,之后再寻得神之脉。”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双手,仰头望着郎朗虚空,眼神满是贪婪与渴望,“欲问这天下,还需畏谁?”
“呵呵区区一个镜月殿,又算的了什么呢。”
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哪怕是赌上性命,也甘愿放手一搏。
“吼!!既然要找死,那就怪不得我。”
烈泊的声音如雷贯耳,惊起林间的蝙蝠们亮了绿油油的眼珠子,一股脑慌乱的朝四处撞去。
男子眼中闪着嗜血,冷森森着“哼你们才三人,今日注定要殒命于此。”
“哗——”激烈的打斗声响起,一霎间尘土飞扬,残叶挂满天,只见暮色苍茫,剑光飞影,每一瞬的碰撞都擦出丝丝火花。
毕竟是以少敌多,十几个回合下来,灵气快耗尽,双方都挂了不少伤。
地上横七八竖的倒了一些黑衣人。
但不能再这样僵持下去。
见流清风手持碧笛放于唇边,乌黑的青丝肆意扬起,一股强大的气流围绕着他全身,整个人气势凌人。
他闭上眼,悠悠地吹响碧笛,曲声悲情凄切,如泣如诉似一阵寒风钻进众人耳朵里,流动的音符更是扰人心智。
“不好,快封住五感。”
待众人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
曲子节奏突然加快,恍如潮水般涌上脑海,浑身像是被重物反复碾压,连着意识昏浊的难受极了。
“噗!”有几名黑衣人撑不住,给硬生生闷出一口血来。“撤吧,首领,再这样下去神识恐怕爆了。”
“不行,我不甘心!!”
“那要留着命,才能拿到神之图啊。”
他擦去嘴角的鲜血,思量一番,给众人使了一个眼色,迅速隐退于幽深的林间。
在漫长的夜幕下,透着稀薄的月光,三两只乌鸦飞过,盘绕在三人头顶,迟迟徘徊不前。
“泊师叔,夜里怕是危险多,不然先回前面的客栈歇息片刻,等明日一早再赶路。”流清风调息了一下灵力,觉得有些倦乏。
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碧笛原名断愁笛,是一件攻击性音器,以一敌百,吹出的曲子让人感受无尽的悲伤,和短暂的丧失意志,曲中暗藏杀机,令人措不及防。
但奏乐者催动它,是非常消耗灵气的。
所以,流清风一般不会轻易使用,除非到了紧要关头。
“行。”烈泊也知他的想法,经历了刚才的事,虽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还是点了点头。
旁边的单苟立马反驳道,“清风师弟,既然怕被人偷袭,为何不趁夜赶路,你要知道多待上一日,我们危险就增加了几分。”
“……”
“单师兄,我是哪里得罪你了?为何要处处与我抬杠。”
“之前你说不会有人敢偷袭,可结果呢?”流清风一字一句的清晰吐出,面容严肃却又让人感受不到丝毫的锋芒。
他在心里深吸一口气,多年以来刻在骨子里的教养,告诫自己不要与小人计较。
因为不值得!!
“哟哟,才一件事就让你飘飘然了。”单苟唏嘘一声,撇嘴直摇头道,“师弟啊你经历少,无知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
“趁着夜色赶路,咱们反而更安全一点。”
流清风……还能再不要脸点吗?
“你简直是胡诌乱说!”
“够了!”烈泊陡然沉下了脸,神情不怒而威,“吵什么吵,就为这么一件小事伤了和气,至于吗!”
两人瞬间安静了下来,互不作声。
“我决定继续赶路,以免夜长梦多。”他气势凛凛,眼眸斜睨着两人,一副不容拒绝的模样,一甩袖子大步流星的走向前。
“泊师叔……”流清风还想说些什么,被他毫不留情的抬手打断。
闻言,单苟微微歪着头,他嘴角上扬的弧度露出不可遮掩的轻蔑,一脸得意的对流清风挑了挑眉。
“清风师弟走吧,不然就违抗命令了咯。”镜月殿的惩罚可是很重的。
呵什么东西,还想跟他争?
说完他自顾自的跟了上去。
流清风眼中泛起一丝杀意,抬眼间便消逝的无影无踪,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又觉得十分好笑,甚至还有点可悲。
这世道的蠢人实在是太多了,而且还是无可救药的那种。
既然他们要找死,那就随他们去吧,到时候自己再回镜月殿领罚就是了。
总比搭上一条命好。
流清风收拢了心思,下定决心朝着两人相反的路走去。
夜月渐深,寥寥几颗繁星散去,只剩下一片乌蓝到发黑的苍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