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枝意了然,顿时泪意涌上眼眶,颗颗眼泪像珍珠般掉落:“回宫,快回宫……”
“是。”迎春忙扶着沈枝意的胳膊,“暗香,你带人在这里看着,我与主子先回去。”
想必此时,陛下也快到了,无论如何,也要让陛下为主子出头才是。
漪澜殿内,微生景清来了多时,却迟迟未等到沈枝意回来。
“李福海,派人去康宁宫问问,怎地明昭仪还未回来。”微生景清只觉眼皮有些跳动,似是有不好的事要发生。
可太后喜爱沈枝意得不行,又护着她,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才对。
“是。”李福海进屋领命,正欲叫人前去之时,只见殿外处传来乱七八糟的脚步声,混乱极了。
微生景清皱眉,随即起身出去。
来到殿外,只见漪澜殿大门不远处,沈枝意的贴身宫女迎春,还有两个小宫女,搀扶着一副要倒不倒模样的沈枝意,急忙向前走着。
“阿意!”微生景清瞪大了双眼,有些失态的唤着。可他顾不得这些,快步上前,将沈枝意从那群宫女中扶住。
“传太医。”说罢,连忙将沈枝意抱进屋内。
“已经去请了。”
“陛下……见到你,真好……”沈枝意笑得放心极了,头一歪,昏了过去。
见状,微生景清心头一紧,沉稳的步伐有些发颤,低声细语:“阿意,别睡……别睡……”
“昏”过去的沈枝意,听到这话,心里头不是滋味。她是计划好的,也是故意让微生景清心疼,这样,幕后之人,绝不会有活路。而后宫的人,再想对自己下手,也得掂量掂量。
可感受到微生景清真心实意的害怕和担忧,她心头有些不是滋味,感觉很复杂。
既然做了,那便不能露馅儿,纵使心绪百转千回,沈枝意仍旧是昏迷状态。后宫之中,没点手段和演技,还真是活不下去。
很快,冯太医就一路小跑,紧赶慢赶地到了漪澜殿。
这都什么事啊,才把脉多久,明昭仪便出了事。宫女前来之时,冯太医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心中虽腹诽,可明昭仪得陛下太后重视,腹中龙子视若珍宝,他岂敢怠慢,是一刻也不敢停歇的往漪澜殿跑来。
“微臣……”冯太医喘着粗气,正欲行礼,就见微生景清不耐烦的挥手。
“快来看看明昭仪。”微生景清放下热锦帕,示意冯太医上前。
片刻,冯太医回禀:“陛下,明昭仪受了惊吓,腹中胎儿不稳,微臣需要施针为明昭仪安胎。”
“好。”微生景清看了眼沈枝意,随即屏退屋内的宫女太监,自己也出去了。
坐在主位上,微生景清的神情冷若冰霜:“究竟是怎么回事?”
“回陛下,主子从太后宫中出来,晚膳用多了,想散散步,就到处走了走。”迎春跪在地上,声音有些哽咽:“谁知,回宫路上,有人往必经之路上扔了好些圆滑的石子,上面还有油渍。”
微生景清听到此,心跳都快冒出嗓子眼了。
“也是巧合,路上遇到了禁军统领秦将军,归还主子不慎丢失的香囊,要不然,只差一步,主子就要踏上陷阱……”后面的话,纵使迎春未说完,微生景清也知晓,踏上去的,只能是摔倒在地。
沈枝意此时有孕在身,若是摔倒,后果不堪设想。此等用心,何其恶毒。
“尽管这样,主子还是被吓着了,当即脸色惨白,奴婢等不敢再逗留,生怕主子有意外,赶紧回了宫,却不想,主子还是昏倒了。”
“砰!”微生景清衣袖一挥,桌上的茶盏器具一应倒地,碎片都滚落到远处跪着回话的迎春身旁。
可想而知,微生景清是如何的愤怒,方才发泄摔东西的力道如何大。
“陛下息怒。”一众宫女太监,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齐声高呼。
“息怒?”微生景清冷笑出声,“在朕的眼皮底下,明昭仪还差点遭此毒手,朕如何息怒?”
“李福海!”
“陛下,奴才在。”李福海向前跪一步,低垂着头。
“你且去做手脚的地方仔细查看,然后让秦淮,赶紧来漪澜殿见朕。”微生景清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
“是。”
“微臣参见陛下。”秦淮来了之后,立即跪下抱拳行礼。
“起来吧。”微生景清脸色有些铁青,“今日巡逻后宫,朕听闻你遇到了明昭仪,那今夜,宫中可有何异常之事发生?”
“回陛下,微臣偶然捡到明昭仪的香囊,想着该物归原主,便自作主张,还给了明昭仪,当时一众宫女太监都在场。”秦淮思考片刻才道,“至于可疑之事……”
“微臣归还香囊之时,还遇到了沈嫔,瞧着神色有些慌张。”顿了顿,秦淮迟疑了下,这才将事情和盘托出。
秦淮这话说得很是漂亮,既将自己与明昭仪的偶遇坦坦荡荡的说明,恰到好处的迟疑,也表明,他所说不带一分假意,是亲眼所见。
微生景清听完,左手握紧,发出咔咔的声音,“秦淮,带上侍卫,去沈嫔宫中搜查,查到证据,直接将人押到漪澜殿来。”微生景清的声音透露出刺骨的寒意,“明昭仪腹中孩子差点保不住,自身也受了大罪,朕绝不会轻饶了罪魁祸首。”
是他的错,他想着,过了除夕,再处置沈诗妤,把一切真相告知沈枝意。
这样,有着永乐侯府和唐家做为外家,日后的事,才会不受阻拦。却不曾想,一个他早就判了死刑的人,差点害了沈枝意。
“是,臣领命。”秦淮低头,掩去眼底浓浓的担忧之色。
他到底怎么了,为何会对一个后宫妃嫔如此上心。这不对,绝对不行!他不能再与明昭仪产生过多的交际。
来到沈诗妤宫中,她正坐立不安的穿着白色寝衣,拜天拜地的祈求菩萨保佑。
“干什么……”
“大胆……”
“主子已经歇下了。”
……
不多时,沈诗妤听到,门外隐隐约约传来些许杂碎的说话声。
披上鹅黄色的披风,沈诗妤打开房门:“月儿,发生何事了?”
“主子……”月儿一脸委屈的走上前,“秦将军带着好些侍卫太监,大半夜的要搜查宫内宫外,说是陛下的旨意。”
沈诗妤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只觉一阵寒意袭来。她心底不停安慰自己,不会的,不会的,这事她才做下去,不可能这么快查到自己身上。
不对,秦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