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皮卡在齐望他们面前停下,从副驾驶座上下来一个光头的年轻男子。从他肩上挂着的双管霰弹枪来看,他们应该是警卫队的人。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不是告诉过你们不要经常出门吗?”
“是这样没错,不过我们实在是太闲了……所以正想去找找图书馆什么的。”
齐望这么回答后,年轻男子一脸惊讶地回答。
“村子里怎么可能会有图书馆?大队部里应该有几本书,你们晚饭配给的时候来领吧,好了,回去吧回去吧。”
听他用不容分说的口气这么说,齐望他们也只好原路返回,被放在小皮卡的货斗上,直接被带回了家。
“总觉得运气不太好呢……”
江晚晚看着渐渐远去的小皮卡,遗憾地嘟囔着。
如果那辆皮卡没来,齐望他们本可以在外面多待一会儿,刚出门就被带回来,运气也太差了。
“莫非,我们被监视了?”
姜可可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但偏偏时机这么差,齐望也觉得真的可能会发生这种事。
但就为了监视他们几个,真的值得派出带枪的人吗?
结果齐望他们什么也没做成,连晚饭的配给都被限制了时间,几乎是卡着点来。
“嗯,这是什么?”
来到火种村已经10天了,说到要做的事,不是睡觉就是吃饭。
齐望躺在檐廊上读着从冯纪借来的,发现书页之间夹着一张纸片。
“马上给我滚出去!”
纸片上写着这样一句话。
看来写得很匆忙,字迹很脏,纸也是从记事本上撕下来的。
在齐望他们借书之前,有人把它夹在了合适的书页里吗。
“这是什么……吓死我了。”
“那是什么,情书?”
同样躺在檐廊上,同样读着从大队部借来的恋爱的姜可可,从旁边探出头来问道。
“要是有人会寄这样的情书的话,我倒是真想看看,话说回来,这个村子里不是只有老人吗。”
因为齐望几乎没出过家门,所以不知道,不过齐望记得这个村子里最年轻的女人也有四十岁以上了。
而且也不是特别漂亮,即使对方写情书送过来,他也有信心能瞬间拒绝。
“哇……这是……”
听到齐望和姜可可无聊的对话而来的捷琳娜,一看到“马上给我滚出去”的纸片就皱起了眉头。
“我们果然不受欢迎啊……”
“没那回事吧,如果不想收留外人,不挂个牌子说有避难所就好了。”
但并不是所有的村民都像是冯纪那样好心,可能也有对外人不抱有好感的人。
就算临时村长冯纪说他们可以随便住在这里,但什么忙都帮不上的他们也只不过是村子里的累赘罢了。
什么都不做,只是毫不知耻地赖在这里。
尽管他们生产的食物足够供给外人,但说心里话,他们肯定也希望尽可能多地储备食物以防不测。
而且,外人依然是会给村子带来病毒感染的风险的危险。
假如从别处来的人感染了病毒,那么不允许外敌入侵的土地反而会变成敌人的魔窟。
感染在狭小的村内不断扩散,无异于在火柴盒里混入了一根点燃的火柴。
齐望的脑海中浮现出晚晚所在的避难所惨状,他们也被大批武装人员保护。
在围墙的包围下维持着安稳的生活,但仅仅因为放了一个携带感染病毒的人进来,就落得了一个全军覆没的结果。
现在任何避难所都可能出现这种情况,这座村子也不例外。
“不过,既然冯纪说我们可以待在这里,我想应该也没有问题,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这样想,总之不管怎样……”
晚晚正在客厅里睡午觉。
看着躺在被子上呼呼大睡的她的脸,捷琳娜继续说。
“这件事还是不要告诉晚晚吧,我不想让她担心多余的事。”
齐望点了点头,也许是来到了安全的地方,紧张的情绪开始缓解,最近晚晚想起了家人,每晚都在哭泣。
每到那时姜可可和捷琳娜都会安慰晚晚,现在晚晚睡午觉,也是因为她整晚都在哭,所以没有睡好觉。
失踪的家人现在在哪里?是生是死,还是成为了感染者并袭击幸存者?
明明自己在安全的地方,家人却仍在感染者身边屏息度日。
齐望不知道她们是不是在想这些事,但这几天齐望看到了姜可可突然莫名其妙地哭起来,捷琳娜一言不发地走进卫生间。
恐怕姜可可想的是在逃离被感染者袭击的避难所时失散的家人,而捷琳娜想的毫无疑问是在故乡的亲人。
不久,太阳落山,村子被黑暗所笼罩。
几个月前,路灯和自动售货机的灯光到处闪耀着,但自从发电站被废弃后,哪里都没有电。
只有唯一启动了自行发电装置的大队部和村子里随处可见的篝火在发光,但在吞噬一切的黑暗面前,只让人感觉非常不可靠。
人类自工业革命以来,技术得到了发展,利用电力赶走了黑夜,开始昼夜不停地活动。
但是在感染爆发之后,城市里的灯光一盏接一盏地消失,夜晚再次回到了人类无法控制的状态。
不,不只是夜晚的黑暗。
世界上的一切都不再属于人类,人类已经濒临灭绝,被猎杀得越来越少。
地球即将属于原本是人类的感染者。
人类会就这样走上灭亡的道路吗?
不久全人类都会感染病毒,变成失去理性和智慧,只会四处徘徊寻找猎物的野兽吗?
不,说到底,感染者只吃人。
如果全人类都被感染,猎物就会消失,感染者必然都会饿死。
剩下的是象征着昔日辉煌的混凝土高楼大厦群,以及因人类这一天敌消失而繁衍生息的动植物……
“不行不行。”
如果继续这样思考下去,脑子里只会浮现出阴暗的想法。
齐望摇了摇头,把讨厌的想象从脑海中赶走,这时背后传来了江晚晚软糯的声音:
“齐望哥哥,我洗好啦。”
回头一看,头发湿漉漉、满脸通红的晚晚正从门口探出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