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姝看着姜晏礼递给她的宣纸,上面密密麻麻都是人名,姜云姝不由感叹这江南的贪官污吏数量之巨大,人数之多,但姜云姝到底还是没有百分百的信任姜晏礼,但是她人不在江南,这份名单她到底也没有办法确认真假。
最终姜云姝拿过姜晏礼放在一旁的毛笔,洋洋洒洒的再宣纸的末尾写上了几个大字,纸上的人,阿兄自行查探。
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姜云姝并不保证宣纸上名单的真假,姜晏礼看着姜云姝的字,一时之间有些愣神,在皇家,哪怕是最没有用,最纨绔的皇家子弟,表面功夫都得做好,无疑所有人都写得一手好字,可单单除了这姜云姝。
姜晏礼许多年没有见过姜云姝写的字了,却没想到,姜云姝竟然一如往昔,这字……依旧是不堪入目,怪哉,怪哉。
这一刻,姜晏礼突然觉得姜云姝还是那个姜云姝,好似这么多年从未变过,而他们二人的关系,好似也从未变过,这一刻姜晏礼的鲜红五味杂陈,他都有些说不清楚此时自己内心的感受了。
姜云姝写完后,就唤来了彩云,把手中折叠好的宣纸递给了彩云,道,“你跑一趟驿站,把这封信放到本宫给三皇子寄的家书里面,记住,不要让任何人看到这封信里面的内容,跟送信的人说,若是他身死,那就毁掉这封信,绝对不可以让别人看到。”
“是。”说完彩云就接过姜云姝手中的信,福了福身子离开了屋内。
姜晏礼轻笑一声,道,“你为何不信我。”姜晏礼也不是傻子,才姜云姝在名单的末尾加上那一行字的确就是不信任他的表现,姜晏礼觉得自己的心情非常的微妙。
其实姜云姝刚才想过避开姜晏礼,但是江南那边的情形很凶险,姜晏齐此番下江南必定有各方势力阻挡,那些贪官污吏怕姜晏齐威胁到他们的地位,弄不好还会威胁到姜晏齐的安全,于是姜云姝只好作罢,能早一刻把名单送到姜晏齐的手上,就能早一刻保证姜晏齐的安全。
所以姜云姝也就没有刻意避开姜晏礼。
姜云姝长叹一口气道,“我没有不信任你,但是名单上的事情事关重大,我还是要提醒一下阿兄的,万一名单上哪里出错,我怕阿兄在江南回不来。”
古言常道,堵人钱财路,犹如杀人父母,哪怕姜晏齐是陛下的嫡子,但那江南本就天高皇帝远,更何况,万一那群人狗急跳墙,姜云姝担心会对姜晏齐不利。
姜晏礼自嘲的笑了一声,说到底,姜云姝就是不信任他,可是他又怎么忍心去蒙骗姜云姝,哪怕曾经多次想过要姜晏齐的姓名,因为姜云姝的目光总是停留在她这个兄长的身上,更甚之,为了姜晏齐的皇位,把他关在自己的府中。
虽说自己不得陛下的宠爱,但幽禁皇子,按律当斩,尤其是在姜戎帝刻意标榜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情况下,若是姜云姝幽禁姜晏礼一事不小心被发现,那姜云姝可能会有性命之忧,到那时就算是姜戎帝宠爱姜云姝,但依旧堵不住天下的悠悠之口。
但姜晏礼不想让姜云姝伤心,所以哪怕嫉妒到发狂,恨不得姜晏齐下一秒就去死,每每想到姜云姝可能会因为姜晏齐的离世哭泣的时候,姜晏礼每次都会强迫自己忍下对姜晏齐的杀意,只是因为怕姜云姝担心,仅此而已。
姜晏礼对姜云姝的感情已经到病态的程度了。
有时候姜晏礼甚至想成为姜云姝的一条狗,哪怕伏在地上打滚求的主人的宠爱,但哪怕只要姜云姝的目光能在他的身上,姜晏礼就甘之如饴,哪怕真的成为一条狗,但前提是,那条狗必须属于姜云姝。
姜晏礼也曾经无数次的幻想过,自己脖子上的链条被姜云姝攥在手上,随着姜云姝的身影,跪趴在姜云姝的身后,一切都无所谓,只要自己属于姜云姝。
姜晏礼沉默了好一阵,许久没有说一句话,姜晏礼把头垂下,没有看姜云姝,但他感觉到姜云姝打量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身上,这一认知,让姜晏礼的灵魂都为之颤抖。
良久,姜云姝看到姜晏礼的眼角绯红,那一抹春色为姜晏礼本就艳丽的脸增添了些不一样的颜色,有些不一样的风情,好似有些好欺负。
一瞬间,姜云姝对这个自己刚刚冒出来的想法惊到了,她自己都觉得有一点好笑。
姜云姝摇着自己的脑袋把自己脑海里可怕的想法晃了出去,站在她面前的可不是别人,是将来伏尸百万,流血千里的大暴君,想到这很快姜云姝就把自己脑海里不该有的想法带了出去。
白水站在门外,道,“主子,该用膳了。”刚好也就是这一声音,打破了屋内诡异沉默的氛围,姜云姝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实在是刚才的气氛太过于诡异了。
姜云姝今日的早膳还没吃便直接来找姜晏礼了,此时肚子也有些饿了,想了想,姜云姝道,“今日我同你一同用膳。”
巨大的喜悦差的淹没姜晏礼,姜晏礼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和姜云姝坐在一张桌上上用膳了,这也是他期盼了好久的,姜晏礼缓缓开口,语气中明显带着雀跃,道,“好。”
片刻后姜云姝便和姜晏礼坐在了一张桌子上,因为贴身伺候姜云姝的彩云出去了,便无人给姜云姝布膳了,白水刚想拿起筷子给姜云姝布膳,却被姜晏礼抢先了一步,姜晏礼有条不紊的胃姜云姝布膳,姜晏礼为姜云姝夹到筷子里的都是姜云姝平日里爱吃的。
白水站在一旁看的也是啧啧称奇,这七皇子竟然这般了解长公主,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这七皇子真是可怕,一瞬间白水替自己的两个主子感到担心,有这么强劲的对手存在,是真的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