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过去，苏韫带着些许怨气回到学校。
那句话怎么说？回学校的路上风都是臭的。
踏进教室的那一刻，苏韫瞬间萎靡不振，只期待月考成绩能让她好受些。
趴在桌上迷迷糊糊过了一节早读，苏韫听见身旁有些许骚动。
“外面干嘛呢那么吵？”有女生问道。
“听说是月考成绩放榜了吧？不过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还是安心睡我们的觉去吧。”
“也是啊，诶，帮我看着点，等下老蒋来了叫我。”
“行，别打扰我了，我要睡了。”
……
苏韫这下可就精神了，她马上从桌位上起身，走到走廊尽头，那里乌泱泱地挤满了前来看成绩的学生。
苏韫一时之间竟有些犯难，她是根本靠近不了榜，更别提看。
猛然间，苏韫被人左手臂被人拽了一把，她转头望去，一个女生眼看就要摔倒，苏韫连忙一把接住她。
“……谢谢。”女生站稳后，第一时间向苏韫道谢。
“季以纯？”苏韫这才堪堪看清了她的脸，“你的腿伤好了吗？”
季以纯抬眸望向她，下意识咬唇，有些支支吾吾:“……嗯，好了，谢谢你给我请的家教。”
苏韫笑笑:“没什么，你痊愈了就好。”
说罢，苏韫抬头看了一眼面前乌泱泱的人群，低头对季以纯道:“现在这里人挺多的，你那么小一只，还是别挤了，等班主任带表格回教室再看吧。”
季以纯有些恼，轻声道:“谁小只了？我已经快有一米六了！”
苏韫一愣，看了看比自己矮了将近一个头的季以纯，随后无奈耸肩:“啊，抱歉，你不小只，一米六很高，我的错。”
这一番话下，竟有些更有些调笑的意味，季以纯涨红了脸，在心底暗自发誓以后一定要多喝牛奶。
“……不跟你说了，我回教室了。”季以纯闷声道，转身走开。
苏韫看了看她瘦小的背影，也转身回去。
周一第一节无一例外都会是班主任的课，蒋胜拿着教课书老远同学们就闻着味了，连忙拍醒身边还在趴桌的人。
“同学们！”未见蒋胜人，先闻蒋胜声，这是二十七班早已习惯的事。
蒋胜会在后门时便出声唤醒学生，至于等到他走到前门进了教室，如果还未有学生起来的话，那就遭老罪了。
“醒醒啊，老蒋要来了。”
“搞快，不是历史上里那个光头的老蒋，是我们的班主任老蒋啊，活的，你再不起我可不管你了。”
教室零七八落趴着的脑袋都陆续坐起了身，苏韫虽然对于周一的怨气仍在，但在这个班里算是劳模了。
“同学们都醒了啊，很好，”蒋胜把资料往桌上一拍，“这就是我们二十七班年轻人的朝气啊。”
“起立！”蒋胜扯着嗓子道。
“老师我们爱你。”班长带头喊道。
“老师我们爱你——”同学们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稀稀拉拉。
每次起立苏韫都尴尬得攥紧手指，蒋胜这大胡子邋遢的中年男人，怎么能想出这么肉麻的起立台词。
“嗯，我也爱你们。”蒋胜站在讲台上一本正经道。
苏韫又被刺一激灵。
“嗯，那么在正式开始上课前，我要跟大家先讲一件事情。”
“啥事啊阿蒋？”
“不会是要宣布放假吧？”
班里一阵起哄。
“别想了，不是放假啊，”蒋胜晃了晃手中订着白色表格:“这是我们年级这次月考的成绩。”
“切——”班里有人不屑道。
“老师，这种事情还要特地说吗？”
“大家先别急，”蒋胜做了个安静的手势，“虽然这些成绩相关的事情，可能跟我们班关系不大，但是大家也别气馁嘛，哪天我相信你们也可以的。”
“这次我们班就出现了一位种子选手嘛！”蒋胜忽然拔高声调，有些激动，“我们班苏韫同学!”
“嗯？”苏韫一愣，用手指向自己，嘴唇微微张开，像极了表情包。
“没错，”蒋胜有些兴奋，“我们班苏韫同学经过刻苦努力，在本次月考中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冲进了年级前三百——”
“……”
班里有片刻的沉默。
顷刻后，无数的讨论声窃窃响起。
“我去，真的假的？苏韫？”
“不会吧？她以前成绩不都是吊车尾的吗？怎么会突然就变成学霸了？”
“就是啊，就算是努力了也不可能一下进步这么多吧？”
“不会是抄的吧？”
“谁知道呢？没准吧。”
“……”
讨论声里完全没有祝贺的意味，反倒是清一色的不可置信，起初苏韫也理解，毕竟没有人会相信一个不学无术整天围着男人转的学渣会一下逆袭到年纪前三百。
但直到苏韫听见有人怀疑她抄袭的字眼时，瞬间冷笑一声，不相信也就罢了，非得要恶意揣测她吗？如果这次月考成绩依旧没有起色，那才是对不起她这段时间的努力。
“行了，别吵了！让我们恭喜苏韫同学，大家向苏韫同学看齐，给苏韫同学鼓掌。”蒋胜率先大力拍起了掌。
底下的人也顺应蒋胜的动作开始鼓掌，只是那掌声稀疏平淡，看不出有喝彩的意味，反倒有几分嘲讽的错觉。
苏韫神色不变，无视了这些掌声中掺杂着的另类声音。
……
下课领响起，这才是真的还未等到蒋胜走出教室，同学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讨论这刚才的事情。
“诶，你们相信吗？苏韫那个成绩。”
“你信吗？”
“我肯定不信啊！以前明明成绩比我们还差的人，怎么可能突然就逆袭了？看她那样也不像认真学习的吧。”
“你都不信咯，我怎么可能信，我也感觉这成绩有水分。”
“就是啊，多少也抄了点吧？”
……
议论声渐起，讨论者丝毫没有顾忌苏韫这个当事人在场。
苏韫继续漠视着他们的声音，正清理着抽屉，余光中看见温圆圆正在偷瞄自己。
“怎么了？”苏韫转头问道。
“……没……没事，”温圆圆飞快别开了头。
“你也觉得我的成绩掺水了？”苏韫开门见山问道。
温圆圆低着头不语，不敢去看苏韫。
苏韫见她沉默瑟缩的样子，已经知道她的答案了。
心里隐隐恼怒之余，更多的是失落。
苏韫继续擦着自己的桌面，感受到后方一阵强烈的视线。
她回头望去，正好对上齐然的双眼。
对比其他人的怀疑与猜忌，苏韫在他那双乌黑的瞳仁里看见的只有纯粹的信任。
齐然与她对视良久，丝毫没有移开视线的迹象，似乎是在用这种方式传达情绪。
苏韫朝他无声笑笑，转过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