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兰衡失魂落魄的往回走,也不管容华跟没跟上来,他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跟外界隔着厚厚的一层壳子。
容华没有立马跟上去,脚步一转,去了另一个方向。
兰衡自顾自的往前走。
一根糖葫芦被伸到他面前,散发着甜腻的气息,漂亮的糖色裹住糖葫芦,让人忍不住分泌口水。
“刚才的你都没吃到,这串就给你吧。”
兰衡愣愣的抬头,盯着糖葫芦看了两秒,这才垂眼接过来。
他咬了一颗,酸酸甜甜的,心头的难过好像都随着这颗糖葫芦一起被嚼碎咽下去了。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兰衡低着头吃糖葫芦,容华则神游天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糖葫芦吃完,也已经到青竹峰了,一回去兰衡就一头钻进房间。
容华静静的望着兰衡的房间发呆。
晚上,容华带着两壶酒敲响了兰衡的房门。
门开了,兰衡站在门里面面无表情,“有什么事?”
“师尊,这是我之前得的两壶好酒,来找你一起喝。”
“我不喝。”说着,兰衡就要关门。
“等等。”容华用脚抵住门,把酒壶提起来让兰衡看清楚,“师尊,你真的不喝吗?这可是上等的好酒。”
兰衡在看到酒壶时神色一顿,“......好。”
容华灿然一笑,“师尊,我们去房顶喝吧。”
兰衡没意见,默默的上了房顶。
今天天气很好,清冷的月亮高挂在苍穹,仿佛触手可及。
容华给了兰衡一壶酒,自己也打开另一壶豪迈的喝着。
兰衡打开后喝了一口,一顿,果然,味道也很熟悉。
但是他没说什么。
容华开始豪迈的喝了两口后又从身后拿出两个杯子来。
“师尊,给,知道你不用杯子肯定喝不惯。”
兰衡默默的接过杯子,用杯子喝。
喝了一会儿,容华开口道,“师尊,你有什么烦心事今天都可以对着月亮说出来,月亮会帮你告诉你想见的人。”
兰衡还是没说话,闷闷的喝着酒。
“好,既然师尊你没什么话要对月亮说,那就我来说吧。”
容华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借着醉意,对着月亮大喊,“月亮,我希望你能告诉我的道侣,我愿意放弃一切去爱他!”
兰衡眼睫颤了颤。
容华眼神落在虚空中,像是在发呆,自言自语道,“我和我的道侣是两个世界的人,虽然他骗了我,但是我还是好喜欢他,可是他为什么不愿意来找我?”
容华摇摇晃晃的想要伸手去够月亮。
兰衡怕他摔下去,也站起身来扶着他。
容华甩开他的手,“不用扶我,我站的很稳的!”
兰衡也就没再靠近他,而是低声道,“你的道侣肯定也很爱你,他不去找你可能是怕你生气他骗了你,他怕你不再爱他了。”
容华痴痴地笑,又拿起酒杯靠近兰衡,醉醺醺的道,“师尊,你看,这里也有一个月亮,但是这个月亮是假的,一戳就散了。”说着,容华伸出指尖戳进杯中的酒液,杯中泛起一圈圈波纹,月亮也散了。
兰衡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扶着他,“你喝醉了,我扶你回去休息。”
容华像是真的醉了一样,毫无理智,他拍开兰衡的手,“我不要扶,我要抱。”
“好。”兰衡答应了,抱起他下了房顶。
兰衡步伐沉稳的抱着容华回了他的房间,给他盖好被子后兰衡又站在床前看了他一会儿,才低声道,“阿织,晚安。”
兰衡出去后,云织睁开眼,脸上的伪装散去,露出他自己本来的容貌。
云织睁着眼在黑暗中看了一会儿,才闭上眼睛,脸上的伪装他并没有再做了。
第二天一早,兰衡照样去隔壁房间叫容华练剑,一进去,兰衡就看到床上人毫不掩饰的容貌。
他脚步一顿,关上房门走到床边。
“阿织。”兰衡轻轻的开口唤他,看着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出现在眼前,兰衡忍不住蹲下来细细的用目光描绘他的轮廓。
云织毫无预兆的睁开漂亮的眼睛,神采飞扬的望着兰衡。
云织坐起身,抬眼,“兰衡,过来。”
兰衡站起身坐到床边,“阿织。”
云织俯身抱住他,眷恋的在他颈窝处蹭了蹭。
兰衡也抬手抱住云织,他的手落在云织腰后侧方,张了张嘴,声音仿佛堵住了一般,“......阿织,疼吗?”
那是合籍大典那天被紫云仙尊一剑刺穿的地方。
“疼。”云织委屈的红了眼眶,他忍不住落下泪来,“好疼啊。”
心里疼得他整日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明明这一切都是他算计的,但是当事情真的如他预料中发展时,他却又不愿了。
他伤害了兰衡,还险些杀了他的师尊,他不敢赌兰衡对他的心能不能越过所谓正道,越过养大他的师门。
他本想以容华的身份陪在兰衡身边,做他永远的徒弟,但是当那个假云织出现的时候,云织发现他受不了兰衡的目光放在别人身上,即使那人是顶着他的容貌才有的这份目光。
兰衡也红了眼眶,“对不起阿织,对不起......”
云织哽咽着摇摇头,“兰衡,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你。”
“我早就知道你的身份,我就是故意想看你对我动心后陷入两难,是我不好,你想怎么样都可以,但是你别赶我走。”
“阿织,我不会赶你走的。”兰衡侧头贴住云织的脸。
他也不是个傻子,即使当天没想到,后面这么久也该想到了这一切有云织的推动。
不得不说,这场戏天衣无缝,唯一的变数就是他自己的心。
云织在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时候也爱上了兰衡,所以这场戏即便成功了,云织也不开心。
“阿织,以后你别骗我了。”
“好。”
这么一件大事,兰衡就这样轻轻揭过去了。
哭过后,云织从兰衡怀里抬起头,他的眼眶还是红的,眼里还有未落的泪水,但是他的心里是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