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葭儿没有推开祁夙慕,他给她的依靠,他给她的怀抱,好像他就是她避风的港湾。她轻轻的靠在他的身上,也许真的是累了,也许真的需要一个可以依靠的人。只是上天真的是造化弄人,每一次她最失落最难过时,在身边的永远都是他。
她轻声问道:“祁夙慕,值得吗?”
“值得,只要是你苏葭儿。”她难得的温顺,难得的温柔,让他更是怜惜,“你不需要克服死亡,你只需要接受它。每个人的尽头都是死亡,走到了尽头,自然就死亡。一切都不关你的事,不是你让他们死亡,你肯定也尽力想去挽回了。不管我们再厉害,我们都是人,没有神那般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所以能你能做的就是接受曾经发生的一切,不要让过去成为你痛苦的根源。”
苏葭儿听着祁夙慕的话,他在她心中从来都不是能说出这样话的人,可是他的话却起了作用,在一点一点消除的她的煎熬和难过,在一点一点平复她对过去的悔恨。当初即墨离用死告诉她该去追求一切,过去不是懦弱的借口,未来还在等着她宠幸。如今祁夙慕又用坚定的话语告诉她,死亡只是一场意外,她必须要接受这种意外。
的确,她不老不死,但是不是神,没有神来之手,没有办法让人起死回生,没有办法阻止已经发生的事。
只是遗憾,当初没有手段,没有足够心狠,一味忍让的委曲求全,却害死了这么多条命。
所以她发誓,若是再有良人相伴,定要执手进退,披荆斩棘。
许久,她才缓缓开口,“七王爷,谢谢你。”
“我一直在你身边。”
情丝缭绕,柔情千万,心无法抗拒在靠近。
把药丸递给拓跋栗,苏葭儿思绪有些恍惚,在屋内,祁夙慕拥着她,他温柔的话语,他安慰的话语,一点一点渗入她的心。后来,他默默的陪着她,直到她情绪恢复,他没有再说动听的情话。他只是安安静静的听着她差遣取药材,帮忙她调制解药。
而她,再也不能那般冷漠的对待他。
有些东西已经悄无声息在变化,有些东西她一直所不承认的,其实已经在心中扎根。
只是,她也很明白,她的立场,她必须要保祁凤曦周全。
拓跋栗接过纸包好的药丸,他没有打开来看,直接收了起来。
然后问苏葭儿:“苏尚书,这药如何用?”
苏葭儿收回神,应道:“在我们回到京城之前,每日两粒,可以暂时压制和解了一些毒素,让你不至于更加严重。等到了京城,我查清楚到底是什么毒,才能将解药研制出来。”
“好,那我们现在就启程前往坎城。”拓跋栗说道。
“恩。”苏葭儿淡淡回答。
转身朝马车走去时,苏葭儿无意与祁夙慕视线交错,她愣了愣,神情终是放松了下来,对他微微点头。
祁夙慕见苏葭儿不再是那样冷漠疏离的抗拒他,他心头愉悦掠过,刚刚屋内时,她跟他之间已经有所改变。
拓跋栗让人又准备了一辆马车,凤四爷和李庆还有展博从屋里出来,已经易容乔装打扮了。苏葭儿和祁夙慕被分开,祁夙慕和凤四爷一辆马车,苏葭儿和拓跋栗是一辆马车。
马车内,苏葭儿靠在一边,拓跋栗看着苏葭儿,她眼眶微红,似乎刚刚哭过。
他眼睛微眯,“苏尚书可是为了逍遥王伤心?”
苏葭儿没有看拓跋栗,冷淡回道:“为何如此问?”
“眼眶微红。”
“那是有一味刺激性的药材让我不舒服,你心思多了。”
苏葭儿有些讽刺的话语让拓跋栗大笑出声,“苏尚书,你总是如此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
“我所拒绝的人,我不喜欢的人,我没有必要去讨好我所不喜欢的人。”
“苏尚书不知这样反而会让人更感兴趣?”
拓跋栗略微轻.佻的话语让苏葭儿皱了皱眉,但转念一想,拓跋栗不是那般轻.佻的人,苏葭儿这才没有冷语出口。
她说道:“对我感兴趣的人多不胜数,只可惜我只对尸体感兴趣,而且是被杀的尸体。”
说完,她愣了一下,她第一次跟祁夙慕在小溪边,她也是如此跟他说的。
曾经跟祁夙慕的一幕幕,开始不断的循环在脑海中,她对他一直都冷漠的伤人。
所以,他到底为何会对她有了那样的心思?
她真的想不明白。
拓跋栗看苏葭儿不知想什么在想的入神,这样专注的她,让他不忍去破坏这样的画面。
有时候,心悦一人,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语,都是一幅美的精致的画,不忍心去给这幅画添上不和谐的画面。
许久后,苏葭儿才回过神,她瞥了拓跋栗一眼,闭上了眼,“我休息了。”
“苏尚书累了就歇着吧,这到坎城的路还得一个下午。”拓跋栗说道。算时间,估摸着黄昏之前能到达坎城。
苏葭儿一觉睡醒,拓跋栗靠在软枕子上看着兵书,应是一直都没休息。
苏葭儿扫了一眼他手上的兵书,那是消失很久的《莫氏兵法》。
她撩开帘子一看外边,太阳已经没有那么烈,看周围的景致,应是差不多到坎城了。
坎城,元国重要的贸易往来城镇之一。所以对出入者都比较严格,没有元国签章的个人身份证明,没有进入城门的批文,不可入城,否则立刻就地正法。
坎城没有地方官员,作为一个自由贸易城镇,那里有皇帝亲自封的城主打理坎城的大小事务。城主每月直接跟皇帝汇报坎城的商贸状况,坎城是元国国库的收支来源之一,所以每一任的城主都是由上任城主传下来,必须要忠心于元国皇帝。
苏葭儿放下帘子,拓跋栗说道,“苏尚书你醒了。”
“打扰到你看书了?”她问。
“没有。”拓跋栗放下手中书,“我们也差不多到坎城了。”
“恩。”苏葭儿淡淡回应。
拓跋栗想起一件事,“正巧了,今儿个是坎城的面具狂欢节,苏尚书可以体会一下元国的节日,很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