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笑在不断奔跑,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她驾着马车,霍秋冬坐在车厢里东倒西歪。
“可恶,楚玉怎么会这样紧追着我们不放!”霍秋冬一拳拍到了旁边的车厢上。
他今天是按着日子来找向笑的,却不想,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楚玉大刀阔斧的下山,直奔他们院子而来。
幸亏当初住在这里的时候,早就规划好了逃跑撤离的路线,不然就会被楚玉围剿在哪院子了。
只是慌忙撤离的时候,霍秋冬只拉住了身边的向笑,根本来不及去思考那跟邻居小孩儿出去玩儿的向耀在哪里。
她终究是怕的,这危机关头首要考虑的便是自己要活下去。
驱动马车的向笑皱眉:“不行,他们追的太紧了,再这样下去我们会被追上的!”
霍秋冬是相信向笑的,特别是在这种危及生死的时候,跟着向笑就算是死她也能拉一个垫背的:“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向笑一边驾马,一边抽空回头看了一眼,语气急切:“我们要舍弃马车,你到前面来,我们骑马而行。”
霍秋冬的低咒声从后面响起:“该死!我不会骑马。”
向笑对着车厢里伸出了手:“我带你骑,你我共乘一驹。”
霍秋冬犹豫再三,还是伸出手握住了向笑。
向笑带着人,坐上了前面的马车,转身用匕首将马绳割断。
车厢迅速的被甩在身后,霍秋冬坐在向笑身后,环臂将她箍得死紧。
楚玉骑马追逐,看着眼下局势,便知道计划已成,从身后抽出长弓,挽弓瞄准了前方的人。
向笑向后一瞥,咬牙在疾驰的马背上调整了一下姿势。
楚玉长弓嗖的射出,前方向笑大喊一声小心,随后霍秋冬就听到一阵钝器入肉的声音。
向笑……帮她挡住了箭?!
霍秋冬瞪大了双眼。
血液顺着面前人的后背一点点滑落,粘稠而滚烫的液体顺着她抱着人的地方,划过她的脸颊,叫她浑身战栗。
她甚至都不敢抬头去看一眼,只敢抱着向笑的腰高喊:“向笑!向笑你说句话,你死了没?”
楚玉的箭射的极有水平,箭尖洞穿了向笑的肩膀,并未伤及她的致命处。
这边是向笑引出的脱身之法——苦肉计。
楚玉的箭射中之后,她就没有再急切的追赶两人,跟着两人追了一段,转身回了那江南小院。
楚玉一把火,将小院的一切化为灰烬。
这消息传到了江北霍家,向国公拍案而起:“他楚玉到底是怎么找到向笑的!”
向国公抓住前来通传的小厮:“向耀呢?向耀现在何处?”
小厮不敢直视现在的向国公,垂着脑袋:“向笑小姐和霍秋冬小姐刚回来,向笑小姐身上受了极严重的箭伤。”
“我没问你向笑,向耀呢?向耀如今怎么样了?!”
向耀……
小厮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答:“尚未有小小公子的消息。”
此话一出,他直接被向国公一巴掌呼到了一边:“废物!去找!一定将向耀给找回来!不然你们也都不用回来了!”
训斥了小厮,向国公还去去找到了向笑。
向笑的房间里侍女进进出出, 手上捧着一盆又一盆的鲜血。
医师正在房间里帮助向笑拔箭,那箭戳的极深,唯有切开周围的皮肤,才能将箭取出。
霍秋冬坐在外间,看着那一盆又一盆的血水被端出去,整个人抱成了一团。
只差一点点,如今躺在那里的人就是自己了。
向国公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这一副没用的样子。
他冷嗤一声,还是得同她这个当事人了解情况。
当时有人来禀,楚玉带着人马向着小院来,霍秋冬害怕了,拉起了向笑就跑,至于向耀,她根本就没想着要找一找。
向笑倒是一直嚷嚷着要找耀儿,此时刚刚从昏迷中苏醒过来,那悲戚的喊声就传了出来,当真是闻者落泪,见者伤心。
向国公没找到向耀的火气就都落在了霍秋冬身上。
都是这没用的人,逃的太快了!所以才会把向耀独自丢了!
这样一步步的计划,就是向笑和楚玉的计划。
要把向耀从这个局里摘出去,只有一个简单而暴力的办法——假死!
就现在的向国公来说,他是瞎了眼睛的豺狼,再也不能称霸一方。
小院一场漫漫火势,将整间院子都吞没了,奇怪的是这火好像只烧这一家,旁边的邻里们都没有受到波及。
街坊们议论纷纷,只街角一个名叫狗子的小男孩啼哭不止。
旁边大人问他:“那家院子起火,你哭什么?”
狗子呜咽着,指着被扑灭了大火的屋子:“我看见了,向耀……向耀他跑进去了!”
向耀?
应当是失火那家的孩子吧。
听到了这话的人露出不忍的神色, 摇头叹了句造孽哟,转身离开。
楚玉坐在距离街道不远的画舫上,远远看着那冒着浓烟的地方。
远处人群纷乱,画舫上却是丝竹管乐好不热闹。
身穿鹅黄色衣裙的女子正抱着个小孩儿,面色柔和的将桌上的糕点喂给他吃。
小孩儿晃着腿,把玩着手中的九连环。
楚玉看着浓烟渐渐消退,仰头将杯中暖茶饮尽,站起身子:“鸨母何在?”
通传了鸨母乘小舟过来,那头戴花冠的女人扭着腰,满脸堆笑的就要叫一声爷,楚玉从怀中摸出一沓银票放在桌上:“帮她赎身。”
桂花姑娘的身价,楚玉早有打听,出的赎金比身价略高一些,以表诚意。
鸨母却是上下打量了桂花一眼,心中算盘打得噼啪响。
这桂花也不是她们这里最受欢迎的姑娘,眼前这个带了不少护卫的公子一来便包了画舫,点了桂花随行。
也不知道桂花是怎么哄得人,竟然就这样哄着这主顾帮她赎身。
这公子出手这么大方,这银子说不定……
桂花替楚玉将茶盏斟满,楚玉端起来看着那清透的茶汤:“鸨母,出来做生意讲诚信,守规矩,贪得多了,孽缘便就结下了,您说是也不是?”
鸨母头皮一紧,这主顾周身的气场,看得实在是渗人。
她不敢造次,舔着笑脸连声应是,上前直接将银票塞入怀中:“公子阔气,妈妈我哪里是那种不识趣的人,这人啊今个儿就是您的人了,您随时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