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带着人在来时的道上寻了三天三夜,却始终都没有看到彭煊辉的身影。
那些沿路包抄他们的人也都销声匿迹,就好似不曾出现过一般。
向笑已经被带回燕塞城中,暗地里严加看管起来。
贺聂站在楚玉身后,瞧瞧瞅着楚玉的面色:“大人,只在半道上发现了一滩血迹,附近并没有找到彭煊辉的身影。”
楚玉已经好几天没合眼了,眉头皱得死紧,手指蜷起又松开,心绪起伏不定。
“向笑呢?”楚玉沉声开口。
贺聂躬身:“仍然在府里躺着呢,他像是受到了惊吓,这几天一直卧床不起。”
“他们没有往京都传递消息?”
“没看见有人进出。”
楚玉沉默下来,看着眼前地面上的那滩血迹,面色深沉。
贺聂不明所以:“大人难道怀疑是他们自己设的局吗?”
楚玉颔首:“是,那些人一开始想要杀我的心不似作伪,一招不成,彭煊辉就恰好落了马车,实在是太过巧合。”
楚玉在彭煊辉弄丢之时,转头去找人,走了一段路他才发现原先包围着她的那些猛烈的攻击,此时却都已经销声匿迹。
那些人好像是没有出现过一样,安静的丛林之间不见半点声响。
楚玉当即带了人搜索,三天了却丝毫线索都无。
巧合凑在一起,便是人为。
楚玉猜测这是彭煊辉他们设下的局,半道截杀她自然是好,如若不行,便推彭煊辉下水,他不见了踪影,也是楚玉失职之罪。
好一招,一箭双雕。
可是,向笑之后便再无消息了。
她像是真的病了一般,不问世事,寻到人便问她夫君找到没有,俨然一副悲痛欲望绝的场景。
如果不是事发之后就传出的消息……
那他们便是早就预料好了!
在她应约之时,彭煊辉遇害的消息已经递出去了!
楚玉脑中灵光一显,抓住旁边贺聂的手:“向笑他们身边的人最近有没有出城过?”
贺聂面色有些茫然,挠了挠后脑:“这个我们没有注意。”
楚玉翻身上马,向着城内飞驰而去。
等到寻人问道之后,楚玉才心中咚的一沉。
就在楚玉他们出游之时,确实有向笑身边的信使一起出了城。
当真是入了向笑的套!
与此同时,京都外的某处,白日里突然放起了烟花。
爆竹的声音极响,叫周围人都侧目看去,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嘲笑着这家主人怕是有些毛病,谁人会在白日里放烟花呀?
而这烟花显然不是为了观赏的。
向国公府有侍从上来禀报:“大人,三皇子丢了。”
向国公勾了勾嘴角:“哦?这可不妙,所以说殿下被贬为庶人,却是圣上最钟爱的孩子啊,让人拟一封折子,告诉陛下吧。”
向国公吩咐完之后,心情颇好的扶手而立在门口,看着这秋高气爽,万里无云的天空,还是忍不住的低低笑出声。
“宁康侯,楚玉,怎这般想不开,要与我作对呢?”
次日早朝,三皇子在边关遇害的消息便传入了皇帝耳中,皇帝心神俱颤,当即便病倒了。
大皇子觉察出事情不对劲,通过暗庄给宋知韫去了书信,告诉他朝中事宜。
宋知韫拿到信件之后也是皱眉,竹青在旁边磨墨,瞅着自家大人的眼色不对。
“这不对,彭煊辉遇害不过几日,京都那边便已经传到了消息,这太快了。”
即便是当日便城,是很难在七日之内将消息送到京都的!
按照大皇子信中所说,却远远缩短了时间。
如今皇帝确实是气倒了,却也没有发出任何的诏书。
京都风云变幻的,谁也不知道下一刻哪家便遭了殃。
宋知韫放下手中信件,起身在屋内踱步两圈:“竹青,你想回京都吗?”
竹青一脸茫然,不知道自家大人这问话是什么意思。
宋知韫却敛了神色:“京都里太多人对楚玉有想法了,边关鞭长莫及,说不定哪天就会被人算计了。”
竹青点了点头,眼神任然有些茫然:“可是,这关大人何事?”
宋知韫抿唇,缓缓吐出一口气:“京都无人护他,他便岌岌可危。”
朝堂风雨飘摇,那人忙着前线战役已经是焦头烂额,若是后头还有给她拖后腿的人,腹背受敌实在难行。
如今楚玉需要的,是一个能够帮助她的后盾。
原本这个后盾是陛下,可如今这后盾已经开始有了裂纹。
宋知韫便自己去当这个后盾,只有身处漩涡才能搅动风雨。
他是时候回京都去了!
门外的楚玉放下了想要敲门的手,站在宋知韫门前久久不语,不过片刻便转身离开了。
她的心情有些复杂,刚刚宋知韫言语中的意思,是想要护她?
楚玉嘴角嗤笑一声,小小的一个新科状元,倒是敢想。
可是嗤笑着,她心头某处却始终沉沉的,闷得不行不得缓解。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的翠儿手中端着药碗,放在楚玉面前:“大人,您刚刚去哪儿了?我找了好些地方都没找到你。”
楚玉看着面前那一碗黑乎乎的汤药,水面平静,倒映出她的脸。
抿唇沉思,哪有半点女子模样。
楚玉一咬舌尖,端起药碗猛灌了下去!那发狠的模样下了旁边的翠儿一跳,脸上笑容收起,上前询问:“大人,怎么喝的这样急?发生了什么?”
楚玉一抹嘴角,沉了沉心神摇头应她:“没什么,燕塞城和旭庭城的守城官都已经到了,明日我便回前线去了。”
翠儿喃喃:“这么赶啊。”
楚玉没有应声,翠儿察觉到楚玉心事重重,也没有打扰她,躬身出去了。
临出门的时候,她回身看了一眼楚玉。
大人她似乎心事越来越多了……
次日一大早,翠儿再推门的时候,床铺整齐,楚玉早已不见。
天不亮的时候,她已经快马一匹往前线赶了。
半月之后,宋知韫也启程出发,回京述职去了。
临走前他等了许久都没有等来那一抹身影,没法与他好好告别,最终只能沉沉叹息,登上了回京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