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伊万斯与梅洛迪告别后,0728跟着纳斯德又去尝了很多新的小吃。
纳斯德并不了解0728的食量,所以不敢让他吃太多,每种都只买了最小份,0728也懒得解释,种类很多索性也够吃。
等纳斯德反应过来后,0728已经吃了很多了。
“感觉怎么样了?肚子有没有不舒服?”看着0728仍旧平坦的小肚子,纳斯德真的有点好奇那些食物都去哪里了。
0728摇摇头,将最后一口煎饼塞进嘴里,腮帮子鼓鼓,脸上露出显而易见的满足。
真好啊,这个世界有这么多好吃的,以后也想吃很多很多好吃的呢!
如果小白也能吃到就好了,他肯定会很开心的……
想到了小白,0728原本满心的欢喜也渐渐消失,恢复成原本古井无波的状态。
不能沉溺于这种事,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0728的眸色暗沉,默默握紧了拳头,他们还在等着我。
“我有件事要去做,需要小翼单独在一个地方等一会儿我,小翼想在哪里等呢?”纳斯德察觉到0728的变化,暗自感叹小孩子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
单独……?0728有点茫然,抬头嗅了嗅周围的味道,指向了一条小巷。
“嗯?闻到那里有好吃的了吗?”纳斯德顺着0728的指引走过去,刚推开门就对上了老板的视线,声音瞬间消失。
老板身前白色的围裙洗的很干净,还是能看出来略有些发旧,白色的厨师帽下是干净利落的黑色短发,棕褐色的眼睛中流露出的复杂情绪,让0728一时间也难以分辨。
不过看见这老板,0728的第一感觉就是,和纳斯德很像。
同样的棕褐色眼睛,同样的黑发,不过纳斯德要稍长一些,就连眉眼都是如此相似。
但两人站在一起又绝不会认错,纳斯德的眉尾更加上挑,像一把开了刃见了血的利刃,而那个老板眼尾微微下垂,气质更加温和柔软。
半晌,纳斯德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好久不见……”
没等纳斯德说完,老板就甩下手里的抹布,冷哼一声走进后厨。
0728没有探究别人往事的习惯,更别提如此尴尬的场景,他眨巴眼睛,拽了下纳斯德的袖子:“要不要换一家?”
“啊,也不用……主要是你愿意呆在这里吗?”纳斯德似有些失魂落魄,勉强笑了笑,“毕竟我又不在这里呆着。”
“我没关系的,纳哥有事就先去吧。”0728主动跳下去,在旁边找了个凳子乖乖坐着。
又摸了摸0728的脑袋,纳斯德取出些钱放在0728手里:“想吃什么可以自己点,我会尽快回来。”
在纳斯德离开店里后,老板没有出来,反而是一个老奶奶从后厨那边走了出来,坐在0728面前。
她佝偻着身子,时不时咳嗽两声,脸上的笑容却是和蔼又温柔的,静坐了一会儿,仿佛自言自语般呢喃着:“纳斯德那孩子,又走了啊……”
0728原本以为她是想问自己有关纳斯德的事,但她却只字未提。
“孩子,你想吃什么吗?”
我?0728有点诧异她问自己,不过好歹这也是家店铺,招呼客人也是应该的。
“我闻到了很香的味道,所以才想进来的,但是我并不知道是什么。”0728有点苦恼地挠着脸,之前都是自己闻味道找好吃的,纳斯德来介绍并购买,毕竟他对这里更熟悉。
“你闻到了…什么味道?”那个老奶奶的笑容加深了些许,“想不起来也没关系,奶奶请你吃我最拿手的清汤面。”
“嗯……是有面条的香味。”0728摸着下巴仔细回想,“面粉的清香,还有牛骨汤的味道,鸡汤好像也有?最后是……葱花?”
不知道是不是0728的错觉,老奶奶的眼神在随着他的话逐渐亮起来。
“嗅觉很灵敏的孩子啊……要不要和奶奶学做菜?”对上0728那双无机质的眸子,老奶奶微微挺直了脊背,“忘记自我介绍了,你可以叫我艾丽卡奶奶。”
……所以呢?0728不是很能跟得上她的思路,歪着脑袋说出自己的打算:“可是,很抱歉艾丽卡奶奶,我只是想吃好吃的。”
没有要学着做的意思,真是抱歉啊。
“这样啊……也是呢,毕竟是小孩子。”艾丽卡奶奶眼中的光黯淡下去。
一碗面放在0728面前,抬头,是之前冲进后厨的老板。
“很抱歉之前失礼了,你闻到的应该是我做的高汤面,请用吧。”老板将筷子端正地放在碗边,仔细地调整一下位置后,对着0728做出请用的手势。
“非常感谢。”视线落回面前的碗,0728挑起一筷子面,闻到了淡淡的面粉清香。
是新鲜的手擀面,好棒。
从细微处观察出0728对这碗面很满意,老板也是放松地坐下来:“你能喜欢就好。”
等待了许久,他也没等到0728主动开口问有关纳斯德的事,忍不住说:“你就不好奇吗?”
努力嚼着劲道的面条的0728一脸懵,好奇什么?
看见老板的脸,和他欲言又止的表情。
明白了,是纳斯德。
“那么,你和纳哥是什么关系?”0728咽下面条,问出这句话后继续盯着碗里的面,再不吃的话口感会变差吧?
不用想都知道是双胞胎,身上的气息和体内的血脉是骗不了人的。
“我叫纳比亚,是……纳斯德的弟弟。”他似乎不是很愿意承认这个称呼,低头时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
有故事啊。
他或许只是需要一个倾诉对象。0728继续吸溜着面条。
过程大概就是,纳斯德和纳比亚是战争遗孤,被梅姨和伊叔收养,纳比亚继承了艾丽卡奶奶,也就是梅姨和伊叔的母亲,的衣钵,成为了一名厨师,而纳斯德却背弃了他们,离开了这个家,跟随凯莱修习,成为了一名骑士。
纳比亚的声音有些许哽咽,可以看出来,他对纳斯德还是有感情的,只不过不愿意原谅纳斯德的“背叛”。
碗里只剩些许汤,仍旧散发着热气,0728用筷子不紧不慢地搅拌着:“纳哥当初有告诉你,他要去当骑士吗?”
纳比亚沉默不语,但他的微表情已经告诉0728,有的。
“那他和你承诺过,要当一个厨师,在城里安稳一辈子吗?”
没有。
“那,我有个问题,什么是背叛?”筷子被放在碗边,发出清脆的咔哒一声。
纳比亚嗫喏着,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其实0728也是在投机取巧,他没有读心术,但是纳比亚也不是能掩饰好内心想法的人,或许是根本没有这个想法。
结果就是——他的每个破绽和心虚都清楚地袒露在0728面前。
“可是,可是他心里根本就没有这个家!他根本不在乎我!”纳比亚反驳不了0728,只能将他的想法怒吼出来。
所幸餐厅门是关着的,不然外面的人一定认为里面在吵架。
“这是,你认为。”0728盯着纳比亚的眼睛,“纳哥记得伊叔,记得梅姨,记得这个夜市的每一种小吃,他记得……你。”
“你们不缺时间,也不缺精力,为什么不能坐下来,坦诚地谈一场?”
这也是0728所疑惑的,明明很多事说开了就好了,却偏偏要藏着掖着。
这样会更好吗?大多数都是更糟吧。
尤其是,纳斯德的能量气息停留在门外有一段时间了,该听到的都听到了吧。
也好,省得再来一遍。
“纳比亚先生,能麻烦你跟我过来一下吗?”在纳比亚一脸疑惑地跟着0728走到门口时,0728一把将他推出去,撞到了门外的纳斯德。
在两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0728一把将门关上,拉上了门闩。
“不讲清楚的话,谁也别进来。”
闷闷的声音从门后传来,纳斯德和纳比亚对视一眼,居然同时笑了出来。
“什么时候,需要一个小孩子来做这种事了?”
“就是说啊,让小孩担心还真是丢脸啊!”
至于后面这兄弟说了什么,0728也没心思继续听,反而坐回去眼巴巴地看着艾丽卡:“艾丽卡奶奶,清汤面是什么味道的?”
艾丽卡缓缓站起身,笑容带着脸上的皱纹都透露出和蔼:“那奶奶去做给你吃……”
她似乎说话都有些费劲,声音越来越小:“这次啊,还是要谢谢你呢……”
站在后厨门口,艾丽卡深深叹了一口气,侧过身招呼0728:“你要不要来看看怎么做的?”
“好啊。”
这果断的回答让艾丽卡愣了愣,旋即展开笑颜,人仿佛都年轻了几岁:“你来,奶奶边做边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