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察觉到自己的脸上的泪水,0728自己都很诧异,胡乱抹了一把却越擦越无法遏制,“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他下意识泪眼朦胧地看向神近耀:“我这是……?”
神近耀帮0728擦着他脸上的眼泪,竟显得有点手忙脚乱,但他什么也没说。
抽噎了一阵,0728也逐渐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任由神近耀用纸巾把自己的脸搓得通红。
“到雪原市了,神近耀大人。”女研究员因为先前的事而不敢说话,只能由她的同伴硬着头皮开口。
“要…要下车了吗?”0728又往嘴里塞了一块巧克力,带着点鼻音,声音含糊不清。
“嗯。”神近耀牵住0728的手,率先跳下座位走了出去。
出了车站,几人按照安排,在路边等待着接送的车。
0728悄悄靠近女研究员,拽了拽她的衣角:“谢谢大姐姐的制式巧克力,真的非常好吃,我很喜欢。”
她看了一眼0728身后,冷冷盯着她的神近耀,笑容有点勉强:“不用谢。”
看出来女研究员的表情有点不对,0728也跟着回头看,只看见低着头看通讯器的神近耀。
“要不要……”0728不理解女研究员的情绪变化,于是低头凑到她手边,“要不要摸摸我的脑袋?好像很有安慰作用?”
见神近耀没有反应,还是在看通讯器界面,女研究员才敢试探性地把手放到0728的头发上,轻柔地抚摸着。
“好可爱……”
看着她露出的笑,0728的心情也变好,偷偷把最后一块巧克力放进嘴里。
“车来了。”她的同伴小声地提醒她,女研究员才恋恋不舍地收回手。
“对了,你是不是喜欢吃巧克力啊?等我回去了,再给你拿几块怎么样?”
“好啊好啊好啊!”0728眼睛一亮,趴在车窗上对着她挥手,“那你要快点回来,我等你啊!”
坐在旁边的神近耀关掉通讯器,把贴在玻璃上看风景的0728扯回来系上安全带:“别……暴露自己的弱点。”
“弱点?什么弱点?”安全带也阻止不了0728靠着车窗,不过他还是抱怨了两句,“能不能不系这个带子,它好勒啊!”
“你的过去,喜好…都是弱点。”按住0728准备解开安全带的手,神近耀无视了他可怜巴巴的小眼神,“不能解安全带,老实坐。”
0728只能晃着小短腿,靠着座椅背走神。
神近耀是不是发现我在观察路线了?万一被他盯上,我要怎么才能进行下一步?
0728扯了扯卡在脖子前的安全带,不自觉舔了舔嘴角,还残留着一点巧克力的甜味。
他是不是还在看我?用得着盯这么紧吗?难道我表现得还不够傻?
神近耀的余光一直留意着0728,心里只有九个大字。
我 的 小 翼 真 的 好 可 爱!
被监视的过程总是难熬的,尤其是还要装作没有发现被监视。
0728感觉自己快喘不过气来了。
这还不如训练呢!
就算是对战会不断受伤,精神也没这么大压力啊!
“到了,神近耀大人,请下车吧。”
“好耶!”0728第一个欢呼起来,一把按开安全带,推开车门就要跑。
却被扯住了后衣领。
“不许乱跑,这不比基地。”
就因为这里不是基地,所以才更要乱跑啊!
根据0728一路的观察,在这城市里,似乎对组织的人限制性比较大,行事都按照另一种规矩来。
“为什么我们要到这里来啊?”0728跟在神近耀身后左顾右盼。
“雪原市拥有神门最大的试炼场地,和第二完备的研究院。”前面带路的人自觉地接过话题,介绍起来。
“当然,第一完备的研究院在总基地,也就是您过来的地方。”
那人尽心尽力地介绍着0728感兴趣的每一处建筑的作用,而神近耀也没有阻止他到处乱逛的意思,只是寸步不离。
研究院是一栋外表分外科幻的楼,虽然0728不懂里面的技术含量,但这不妨碍他对这种风格的喜爱。
“这里就是研究院吗?我能进去吗?”
“这……”那人第一次露出了为难的表情,看向神近耀,“神近耀大人……”
神近耀一言不发,迈步向研究院走去。
“耶!”0728明白他这是答应了,小跑着跟上去。
里面的每一间研究室,面对走廊的都是透亮的玻璃墙,经过时就能观察到里面的情况。
“这间的课题是……营养剂的研究与改进。”领路人见0728凑到一间研究室旁,看了眼旁边的牌子稍微介绍了一番。
“这里是……能量药剂的融合。”
“哇——”看着他们匆忙而有秩序地做着实验,0728知道了什么叫做不明觉厉。
好奇地探头探脑,0728和神近耀越走越深。
看着周围的标志物变化,神近耀突然抓住向前走着的0728:“好了,我们该离开了。”
0728捂住胸口,看向走廊的深处。
那里,感觉很熟悉。
自从靠近这边,心跳的速度就在变快。
一定和过去有关!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神近耀肯定知道什么。
既然他不想让我知道,那就不可能让我在他盯着的情况下靠近。
没关系。
0728又回头看了一眼走廊尽头,被黑暗笼罩的地方。
找到合适的时间,我会知道一切的。
“这位大人,怎么称呼?”领路人突然的问题,唤回了走神的0728。
“我也可以被称为大人吗?叫我0728就好。”他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装饰,“这是什么地方?”
“当然,0728大人。至于这里,是您居住的地方。”领路人打开门后递给0728一把钥匙,弯腰伸手示意他进去。
接过钥匙后,0728下意识看向神近耀:“我有自己的房间了?是我一个人住吗?”
注意到0728的眼神,神近耀接过领路人递过来的钥匙,率先走进去。
是害怕一个人吗?神近耀垂眸,握紧手里的钥匙。
只要不和神大人的命令冲突,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再也不会……
“神近耀大人会和您住在一起。”
0728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撇了撇嘴。
老是盯着我,得想个办法能有机会甩开他,一个人待着。
看着室内的装潢,0728只觉得非常陌生。
“那个,训练器材在哪里?”在房子里转了一圈,熟悉了环境,0728还是忍不住发问。
“还有,这里这么多东西,要怎么才能施展开啊?打架的时候,难道还要同时躲避障碍物?”
“这……”领路人第一次被问这种问题,一时间也有点语塞。
“你先出去。”神近耀摆摆手,领路人鞠了一躬后退离开,顺手带上了门。
坐在沙发上,神近耀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来这里坐。”
学着神近耀的姿势坐了下去,0728被沙发的柔软和弹性吸引了注意力。
“这是什么?好好玩!”0728试图把沙发面按下去,却又被弹上来,发现这一点后整个人都扑上去又被弹起来。
“这是沙发,休息的时候……”话还没说完,神近耀就被弹起来控制不住身体的0728撞翻了。
“啊哈哈抱歉啦……”0728趴在神近耀身上揉脑袋。
对于这种意外,神近耀居然不会避开吗?
或许可以利用……
0728的思绪又不知不觉开始跑偏。
走神的不只0728,神近耀稍起身,半抱住怀里的小孩。
小翼很久没有抱过我了,自从我杀了……
“哎!那是什么!”0728抬头看见阳台上的秋千,一溜烟就蹿了过去。
“哇!神近耀你快来看!从这里可以看见大门诶!”
0728趴在栏杆上,半个身子都探出去:“你说那个大姐姐回来了没有啊?”
后衣领又被揪住,0728被神近耀从栏杆上提溜下来:“别趴在那么危险的地方。”
随后他打开通讯器,在弹出的光屏上点着什么。
0728大着胆子贴过去,看着光屏上的内容。
“这是什么?”
“通讯器,只用于神门内部的通讯。”
0728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上面在说什么啊?”
“再说那个女研究员还没回来。”
神近耀的手在光屏上滑动了一会儿,才开口问:“你不识字?”
“我应该识字吗?”
神近耀的手停顿一下,关掉了光屏。
“不,你不会的话,我教你。”神近耀看向0728,对着他的眼睛,犹豫一瞬,抱住了他轻拍着他的背。
“你不用在意过去,你所失去的,未来,我都会还给你。”
只要你不离开这里。
我失去的?失去了什么?
还给我?为什么用还这个字?
0728的脑袋有点宕机,只能含糊地应下来。
“不用想那么多,”看见0728的眼神,神近耀就知道0728根本没懂他的意思,他揉着0728的头发,“有我在。”
“那……看,星星落下来了!”0728不知道说什么好,眼神乱飘抬头看见天空,正好转移话题。
0728伸出手,随着星星落下不断向前探去。
他的眼神恍惚,只余下那道长长的流光。
“星星落下来了,要……接住他……”
一只手把差点失去平衡从栏杆上翻出去的0728抓了回来。
“抓紧栏杆,别摔下去了。”
“那是流星。”神近耀也抬头看向天空,0728竟从他脸上瞥见一抹向往。
“据说,可以对着流星许愿。”
“许愿?那我希望——”0728把头昂得高高的,像是要面对所有的星星,“变成那颗流星。”
至少它是自由的。
神近耀学着0728的样子看着星空,半晌才开口:“能别变成流星吗?”
“我想变成一颗星星,回到那片土地。”
“而如果你也想变成星星的话,就算是我的私心,我想,和你一起。”
什么……意思?
0728磕巴半天,也没明白神近耀的意思。
他这是,要带我一起死?
0728背后一凉,老实地抓着栏杆盯着大门的方向
沉默半晌,0728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的声音带着失落:“那个大姐姐,是不是不会回来了?”
“……是。”
永远,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