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爱儿很快就看出了这件事非同一般,虽说是京城天子脚下,可一般报官的来的应该是顺天府的衙役,可如今在这里的都是带刀的捕快,心细的连爱儿还发现坐在舞台上的那个捕快腰间挂着个一块金色的腰牌。这哪是什么普通的案件啊,都摊上六扇门了。
“说吧!昨天晚上都干了什么?”原本就在二楼的捕快好似有了底气,坐在了廊上第一个位置,桌上摆着文房四宝。
原本吵吵闹闹的众人也都乖乖排着队一一在捕快面前交代了昨夜干了什么见过什么人做了什么事,如有人证就可以排除嫌疑。可连爱儿偏偏就是没有人证,只能被留下来接着审问。
连爱儿和两个伙计均没有人证,被带到房间去。房内两侧站着十个带刀捕快,一个个面目可憎,好似下一秒就会把人生吞活剥了般。桌子边坐着的就是那个金牌捕快,近距离观察金牌捕快还是头一回。这个捕快一身官服穿的笔挺,那双官靴更是如新的一样。腰间挂着一把剑一把刀,神情严肃,气场强大。反观其他几名捕快,从头到脚都是灰蒙蒙的。
“怎么?心虚啊?出了这么多的汗?”连爱儿旁边的两个伙计神情恍惚,豆大的汗珠滴滴答答。也难怪,普通老百姓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房里安静的可怕,除了两个伙计剧烈波动的心跳声以外听不到别的声音,这些捕快都是有些功夫在身上。连爱儿知道当下只能乖乖受审,以她的武功都不够看的。
扑通一声,两个伙计面面相觑后再也忍不住跪在了地上。“官爷饶命啊!小的真的是没有杀人的本事,小的是冤枉的。”“是是是,小的只是做工的,哪会杀人啊!官爷可不能乱冤枉好人啊!”两个伙计的说辞连连爱儿她都觉得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好人?”金牌捕快挥挥手示意身边的同僚拿出来一个钱袋子,里面可是鼓鼓囊囊,这一袋银子少说也有五十多两。“在这芳香楼里干了多久了?”
“小的才来一年上下。”
“一年就有五十两,挺多啊!平时客人都给小费嘛?”
“是啊,官爷!有些阔绰的员外都会五两十两的给!”
“那这些银票也是他们赏的?”金牌捕快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好几张百元钞票,两个伙计只是抬眼这么一看,正对上了金牌捕快那双寒光四射逼迫人心的眼睛,胆都颤起来了。
“官爷饶命啊!小的只是手贱,偷了几位公子的钱财。但是不曾杀过人呢!”两个伙计这样就被吓破胆一五一十的招了。金牌捕快挥挥手,两人就要被带走了。两个伙计顿时哭天抢地又是磕头又是大喊冤枉。
“昨夜可见过什么可疑的人?”金牌捕快一点也没有流露出表情,依旧严肃的盯着两人问。“啊,我想想我想想…”想要活命的伙计看着另一个开口说话的伙计,就跟看活菩萨一般。
“昨天半夜寅时还不到,楼里还在弹曲,但大部分客人都带着姑娘回房休息了。于是我与小刘子就佯装送酒的,一间间房门敲。有些阔绰的员外身上都会带很多钱,姑娘把人灌醉后我们就可以去拿钱,说好了三七分。就在刚过卯时一刻,我们回去的时候,我隐约地看见了二楼走廊有一个黑影晃动,原以为是看花眼。现在想来定是那贼人!”
“哦?黑影?看见他去哪里了?”
“就是一晃而过,在…在左三间门口不见的。”
“来人,给我搜!那人定还在!”金牌捕快拍响桌子下达命令。
两个伙计也被带了下去。金牌捕快的视线终于落到连爱儿身上。
金牌捕快接过同僚递过来的一把剑,这是连爱儿的配剑,金牌捕快拔出剑看了看上面的徽,又把剑插了回去。金牌捕快露出了微笑,但看着就是笑里藏刀的主。“好剑啊,这莫非就是江湖上孤剑宗锻造的宝剑吧!它可有什么名字?”
金牌捕快还懂剑?连孤剑宗都知道?难道他以前也是江湖中人?
“雪见。”
“不向芳菲趁开落,直须霜雪见青葱。好名字,通体纯银,长两寸半。剑鞘上镶着一层泛绿光的透明质地,手感光滑。刃口毫无磨损,剑纹很干净。姑娘是第一次初入江湖吧,这剑还未曾喂过血!”
连爱儿惊讶的看着金牌捕快,“他是怎么知道我是女儿身?还知道我是初入江湖?”连爱儿心里暗想。
“姑娘不必紧张,尔等六扇门办案讲究一个证据。只要你没有做过,凡某保证绝不为难。”金牌捕快为何对连爱儿如此客气,想必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我只是好奇而已,住在这里也是图新鲜。杀不杀人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连爱儿直直的盯着金牌捕快的眼睛说道。
“好,老李!带这位…姑娘怎么称呼?”
“我姓尔。”
“老李,带这位尔姑娘回房休息。好生照顾,不可怠慢。”
连爱儿就这样被送回了自己的房间。
“老大,你为什么对她这么客气?”
“一个小姑娘来住青楼,你不觉得很可疑嘛?再者,她说她姓尔?江湖里可没有这一家姓,明显用的就是假名。她不想我们知道她的真实姓名和身份,其中定有故事。不过能拥有孤剑宗的剑那可都不是一般人家!”
“那我们还查嘛?”
“不用了,这种有钱人家的小姐我们可没心思把精力扑在她身上陪她过家家酒。派两个人盯紧点就是了。那个黑影查的怎么样了?”
“还在排查,还需要点时间。”
“扩大范围,东南西北三条街内所有商贩都要查。老子就不信,这空出来的半个时辰他还能长了翅膀飞走不成?”金牌捕快眯着眼睛愤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