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延将头上的头盔摘下,随后他冲进洗手间中扶着洗手池干呕。
“咳咳……”
伴随着剧烈地咳嗽声,他感觉自己整个身子都快虚脱了,脖颈上的青筋暴起,顺带着脸色也因为这点而泛红。
仿佛这具身体要到极限了一般,精神恍惚身体发软。
就连秦延也想着如果就这么一了百了也好……
哗啦哗啦。
冰冷刺骨的水流滑过指尖,将其衬得越发苍白,黑紫色的青筋在手背上显露,他随手捧了把拍在脸上,水冻得像玻璃渣子。
游戏中的死亡已经快让他身体产生问题了,再这样下去他迟早会死在游戏里的。
看来他要早做打算,减少自己的死亡次数,而在游戏中更要谨小慎微,至少在他的身体还没被拖垮之前。
秦延眉心紧缩,他垂眸看着又开始渗出血迹的手腕,心中忽地升起一丝无奈。
这身体真的已经经不起摧残了。
就着在房间中所剩的药剂将伤口处理了下,换了一条新的纱布裹上。
在随意应付一餐后,他就睡觉去了。
这种时候能快速缓解身体疲劳的办法也就只剩下这个了。
天气越发的冷,空荡的房间内莫名有了一丝寒冷,秦延提拉着被子盖过脸,成蜷缩状很快就睡了过去。
……
哐当。
大门被打开,任学慌张上前询问:“医生,怎么样?顾北他人没事吧?”
年过半百已经秃顶的医生一边摘下手套一边回道:
“人没事,就是受了点刺激,昏迷过去而已。不过现在病人精神有些恍惚,你自己注意分寸,别讲些刺激他的话。”
任学向医生道谢后就急匆匆进了病房。
他打开房门,病房中暖气很足,灯光落下照着床上半躺在那的人,他此时正侧头望向窗外,眸中倒映着冰冷寒夜下的钢铁城市。
“顾北,你没事吧?”
名为顾北的少年闻言转过头,见是任学笑了笑:“我能有什么事。”
“没事就好,你之前……”
任学正想询问之前的事情,但又想到医生说的话,他忽地将快吐出嘴的话又收了回来。
“是之前电话那事吧。”
“是啊,你……”
“唉……”
顾北忽地叹了一声,他仰头顶住后边垫着的枕头,视线盯着冷白的天花板,随后轻声开口道:
“有人冒充你电话的事确实是我想错了,当时也只是信号卡加上手机不小心掉进水了而已。”
“……”
任学眉头紧锁,不发一言。
他不相信就只是这么简单,虽然毫无根据,但直觉告诉他其中一定有猫腻。
顾北他在隐瞒什么。
“虽然我们接触的时间不多,但你可以说出来,我们会全力帮助你的。”
“哈哈,你就不要开玩笑了,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是一群人就能解决的呢。”
顾北垂下头,眼神中充斥着对任学的不信任和一丝对自己处境的绝望。
“我可能从没跟你讲过,你加入的组织是大元国领袖亲自设下的第七能源勘测与利用总局。简称SAEU,这是我的证件。”
任学在他的白大褂内侧的衣服口袋中拿出了暗红色的证件,将其展开。
顾北能清晰看见那张证件照片底下的金色印章。
那印章是大元国最常见也是最让人肃然起敬的图案,没人敢拿它开玩笑。
“现在可以将你的遭遇告诉我了吧,这次国家为你撑腰。”
“我真的不知道,我感觉这个世界疯了……”
顾北双手抱着脑袋,将稚嫩的脸庞藏在双臂下的阴影中,声音压得很低。
任学满眼复杂,对方还是个孩子,或许遭遇到的可能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放心,我们会一起解决的。”
顾北沉默了很久,他一直保持着那个抱头的姿势,直至最后他抬起头,任学就看见对方已经红了眼眶。
“我,我真的记不起来了,当时,当时……什么都没有发生。”
顾北狼狈极了,眼泪顺着脸颊流下,而他却愤怒地狠狠掐着自己的脖颈。
他总觉得自己能记起什么,但就是有一股模糊宛如迷雾一般的东西并不想让他知晓。
“顾北,顾北!”
任学瞬间腾起,抓着顾北的肩膀试图安抚他。
“快停下来,别想太多!顾北!”
就在任学想用强硬手段让顾北冷静下来时,对方的动作顿住了,满是泪痕的脸没有什么表情。
像个冰冷下来的娃娃。
“你没事吧?”
“没事……刚才那个就是原因,我好像已经染上什么未知东西了。”
“精神分裂?”
“不清楚,但我心中总会将所发生的一切都自主进行合理化,让我自己都看不出来差别。”
“那你现在……”
“现在我只能勉强压下那些近乎本能的合理化,但时间一久还是会被控制。”
“你说控制?”
“嗯,之后就连这种怀疑也会被合理化,诸如自己是什么精神病之类的。你现在有问题最好赶紧问,时间不多了。”
“之前的电话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突然就昏倒的?”
“那通电话是被人为干扰的,我突然昏倒也是因为手机莫名地爆炸,手机的刚好砸到脑袋。”
“人为干扰?”
任学疑惑了,这样的话那他之前地推论就不正确了……虽说还是有些担忧但更多的是庆幸。
庆幸事情并没有坏到那种程度。
“嗯,当时在你的电话挂断后,手机还莫名连上了不知名的人的手机。那口音我听得出来,是大洋彼岸的那个维丹兰帝国人的口音,是在一个酒馆当中,声音很嘈杂。”
这么看来真的是境外势力干扰……但他们为什么会干扰到一位看起来像普通民众的手机呢。
这么看来组织内部有蛀虫啊。
任学阴晴不定,这些家伙越来越猖狂了……
“哦,对了。这医院是你选的吗?”
“啊,是啊,当时因为情况紧急,所以就近找了一家。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任学闻言抬头说道,毕竟当时确实很紧急,要不是当时见顾北还有呼吸他都要报警了。
“没事,不过这家医院的玻璃为什么五颜六色的?看起来不像个正规医院啊。”
“什么什么玻璃五颜六色,这玻璃不是没颜色嘛……”
“?”
顾北闻言静静看了会,随后他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猛地掀开被子下床跑到窗边,手搭在窗户上一把拉开。
“这,这是什么?!”
他的声音不再像之前那样平静,现在的他话语中充满了惊惧。
随后顾北回头望向走来的任学,他眼角微微颤抖,脸上也泛起比之前更加绝望的神色:
“你真的看不见这片天空吗?”
任学满脸疑惑的看着顾北:“白白蓝蓝的天啊,现在距离你昏迷已经过去一天了,有什么奇怪的吗?”
“你在说什么?!现在不是晚上吗?而且我眼中这个像被钢管捅穿碎成无数碎块的天空又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