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北谦内心柔和而怜惜。
他抚摸着姜丝丝的小脸，轻声道，“我知道。”
大概在八九年前的时候，他那时刚成年，因收到家主的命令，不得已从国外回国内发展。
大概回国半年后，就遇到了姜丝丝。
遇到她的时候，是个冬天。
江城的冬天不怎么下雪，可是那年却十分奇特，隔三差五下雪，所以整个江城都是银装素裹的。
下了雪的路不好走，到了晚上时，司机把车开的很慢。
他从公司回家的途中，靠在椅座上闭目养神。
等红灯的时候，睁开眼看到一个瘦瘦小小的小乞丐，穿着破烂单薄的衣衫，冰天雪地里，在翻路边的垃圾桶。
小乞丐很瘦，瘦成了细细的一长条，像是纸片般，风一吹就能吹走。
他看到她衣服破洞处的青紫伤痕，露出来的纤瘦脚踝上，系着根细细的红绳，上面挂着个黄色铃铛。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姜丝丝。
江城是繁华大都市，越是这种大都市，越是有很多乞丐流浪汉。
他们大多数都是装的骗人的，不是真的乞丐流浪汉。
他们经常出现在地铁口或者人流量多的地方，装模作样的乞讨。
实际上只是好吃懒做，靠骗人的同情为生，有的甚至还会利用残疾人来骗钱混吃混喝。
但是像那个小乞丐那样，去翻垃圾桶找吃的人，并不多。
很快红灯变成了绿灯，司机发动车子，就把她抛在了身后。
萧北谦也没有把小乞丐放在心上，他想，或许是那些乞丐骗子团队，又想出来骗人的新法子呢。
他第二次见到姜丝丝，是在公司的群里。
有人在群里说，公司门口来了个小乞丐，在垃圾桶里捡吃的，还放出段视频。
他蓦地想到了那个雪地里翻垃圾桶的小乞丐，不由自主点开了视频。
视频里的小乞丐，低着头，头发凌乱，遮住了大半张脸，让人根本没看不清样子。
不过比起来上次，她穿了件灰扑扑的大棉袄，棉袄看起来很脏很大，几乎把她整个人罩了进去。
露在外面的脚踝上，挂着那颗铃铛。
她从垃圾桶里面翻到什么好东西，都往兜里塞，塞不下去就抱怀里，最后捡到别人吃剩的小半盒面包，她想也不想的打开就往嘴里塞。
公司群里的人对此议论纷纷。
有人哈哈大笑，说这个乞丐骗子真卖力。
还有人嫌她恶心，也不怕吃了得病之类的。
还有人在询问要不要报警，估计是哪家走丢的小孩子。
萧北谦看着视频不舒服，也不想看那些人的聊天，把手机扔到一边，心神不宁的继续工作。
没有想到，一星期之后，在他居住的别墅群里，再次见到了那个小乞丐。
她这会就在他家门口，被其他几个小乞丐拳打脚踢，但她死死的抱着怀里的东西，就是不松手。
她脚上挂着的铃铛，叮叮当当的响。
萧北谦不知怎么，走上前，呵止了他们，等其他小乞丐离开后，他上前把她扶了起来。
因为她伤的厉害，额头都在流血，恻隐心作祟之下，把她带回了家处理伤口。
他问她，“你家里人呢？”
她当时就说过，“没有爸爸，妈妈被车撞死了，福利院里虐待我们，我就逃了出来。”
后来他派人调查了她说的话，证实她确实是孤儿，之后便找了一对儿夫妻以他们的名义收养姜丝丝。
然而实际上，从那个时候起，姜丝丝一直是被他带在身边养着的。
这些事都过去很多年了，今天她发生车祸，突然又提起，才引起了他的回忆。
萧北谦回过神时，注意到小姑娘的情绪不佳。
他俯身抱了抱她，“那些事都过去了，以后有我陪着你，不会让你被人欺负了。”
姜丝丝看着这个害她成为孤儿的罪魁祸首，内心忍不住讥笑，但她面上一点都没显露出来。
她只是抱紧了他的大手，娇气的贴着他问，“哥哥，你说撞死我妈妈的那个坏人，会遭到报应吗？”
萧北谦安抚她说，“会的。”
姜丝丝看着他的眼睛，与他四目相对，忽然她笑起来，“那就借哥哥吉言，希望那些坏蛋都能得到报应。”
“好了，时间不早了。”萧北谦看了眼腕表，温柔的道，“你今天受到了惊吓，累坏了吧？该乖乖睡觉了。”
“哥哥会在这里陪着我吗？”她抱着他胳膊的力道，更加紧了几分。
萧北谦招架不住她的撒娇和亲昵，看在她今天受伤的份儿上，越发的宠溺道，“这三天都会陪你。”
“三天之后呢？”姜丝丝收拾好心情，又变成了个那个娇滴滴的，看起来单纯良善的小姑娘。
萧北谦温声交代，“你也听到了今天的电话，二哥要我去一趟拉美，本来想带着你去的，但你现在伤到了腿，不宜下地，拉美那边又比较危险，为了安全起见，所以我决定把你留在江城。”
“哥哥难道不担心我吗？”她歪着头质问。
萧北谦把她脑袋拨正，“我安排了青松守着你，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跟他提，还额外找了两个保姆伺候你养伤，你放心，过段时间我就会回来，最多不超过半个月。”
姜丝丝低低的哦了声，“那好吧，要是你妈趁着你不在，来家里找我麻烦呢？”
“我会提醒她，你放心，她不敢去找你的事。”
姜丝丝这才露出个笑脸，“好的，那我乖乖在家等哥哥回来哦。”
“别贫嘴了，乖乖睡觉。”
姜丝丝搂着他，感受着男人身上的体温，忍不住疑惑。
这个人明明身上那么温暖，为什么过去那么冷血残忍。
她永远都不会原谅他，哪怕用自己做饵，也要不惜一切的毁了他。
……
夜色越来越浓。
将近深夜十一点钟，夏大才驾驶着豪车抵达酒吧后门。
酒吧后门这条巷子，幽深而偏僻，光线昏暗，入目是黑黢黢的一片，只能偶尔看到几点灯影儿。
夏大跟在夏知心身边，夏知心每天晚上九点就会准时睡觉，从没来过类似夜场酒吧的地方。
所以他也没怎么来过，但在他的印象里，每个酒吧的门头应该都是那种五彩绚烂，五光十色的。
他看着窗外的这一片地方，狐疑不定的出声提醒，“陆先生，您确定是这里？”
“恩。”陆薄归淡声道，“停车吧。”
夏大照做，等车刚停稳，黑暗中走出一个干练精壮的男人。
他上前替陆薄归开门，“陆总。”
陆薄归下车，取出一支烟点燃，用嘴叼着时，烟雾弥漫了他的脸。
他朝夏大摆摆手，之后对唐东说，“带路。”
两个人谁都没说话，穿过后门，没多久，就听见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和令人眼花缭乱的灯光。
舞池里的人很多，谁都没有注意到他们。
陆薄归和唐东上到二楼，顺利进入一间包厢。
包厢四周是用黑色玻璃封闭着的，能从里面看到外面，但是从外面看不到里面。
唐东拉开一张椅子，他坐下时，脚下正对着的桌子上，坐着原溯，还有恋综节目里的其他几个嘉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