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漠、憎恨与嫌弃。
许莲叶从未设想过她有一天能从苏鹊的眼睛里看出那么多的情绪。
她自认为苏鹊离不开她。
那么一个爱听妈妈话爱恋家的女孩,当有一天失去妈妈的时候,怎么可能接受得了?
许莲叶从前已经设想好了,苏鹊在发现她不是苏家亲女儿之后的一切行为,明明事情应该按照她所想的那样发展才对,只是苏鹊没有一步走到她计划的路上。
事情从一开始就偏离了路线,可唯独她自己被陷入了其中。
许莲叶看着眼前似曾相识却又无比陌生的苏鹊,突然就释怀地笑了,“苏鹊,你不用得意太早,就算你不是苏家人又如何?在苏家待的二十多年,你不也一样把那些陋习学了个干干净净?”
“既然你留我一条命,那我倒要看看你苏鹊离开了苏家,究竟能走到哪里?究竟能闯出什么天地来?可别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见哀求没有用,许莲叶又开始对苏鹊放下了自以为最恶毒的诅咒。
苏鹊轻轻地看了她一眼。
她给许莲叶留一条命确实有用,可谁说是让许莲叶有时间去关注她了?
她像是那么善良的人吗?
“我觉得你还是误会了。”苏鹊双手抱胸,有些好笑地看着许莲叶。
山上的风有点大,将苏鹊披散的头发轻轻吹起,连同空气都带着自由的飞扬。
在山的那一头太阳正缓缓下降,一轮弯月也迫不及待地冒出了头。
时光一如既往的美好。
“我只不过是和别人做了个交易,把你卖给他了而已。”
苏鹊说完这一句话就不顾一头雾水的许莲叶,放下双手就走了,还不忘留下几句话给她增添几分烦恼。
“山上风虽然大但蚊子也不少,在人还没来之前你就好好享受蚊子的盛宴吧。”
那人起码还有三四个小时才来,就凭许莲叶流血的速度应该能喂饱好几座山头的蚊子。
说实话,惊悚世界的道具也挺厉害,那样子流血都不会死。
真佩服。
“苏鹊!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你赶紧回来给我解释清楚!…”
苏鹊的背影都在山路上成了个小点,上方的许莲叶还在拼命的呐喊。
只是喊了几声就停了下来,大概是没什么力气喊了吧。
…
山上,许莲叶看着闻着血液味道飞过来的蚊子。
生气又无能为力,企图用声音来震慑它们,“走开!不然我要你们好看!”
“嗡——”
回答她的是蚊子更有力的翅膀频率发出来的声响,以及她自己的歇斯底里。
直到黑夜慢慢降临,恐惧慢慢占据她心脏的每一处位置,尤其是看到黑森林时不时发出一阵绿光。
许莲叶脑补过头,胆子没有承受住,直接尿了。
“啧——”突然,黑暗中响起了一个低沉的男声,却让许莲叶本就提心吊胆的心情更上了一个阶梯。
她此时此刻恨不得自己真的死去。
“许莲叶,二十多年了,没想到你还是这么不惊吓。”
“…你…你你想对我做什么?”许莲叶整个人颤颤巍巍地开口。
她在视线里依旧一片黑暗,只能凭感觉感受,男人似乎站在了她的面前。
“我能做的不多,只是想把你二十多年前对我做的统统还回去而已。”
男人轻而易举的一句话直接让许莲叶破防了。
“你——唔唔——”许莲叶大声刚开口说了一句,舌头就被男人粗鲁地拔掉了。
“啧,这么喜欢在背后胡言乱语的舌头原来也一拔就下来了。”那人阴森森地说,“早知道如此当初就该拿刀把你舌头割了。”
许莲叶听着这威胁的话,除了流泪再也没有办法做出其他的反应了。
没有了手脚也没有了舌头。
她即使有联系诡异的手段,也没有机会使用出来了。
夜晚很黑。
如同许莲叶的心情以及未来。
——
苏家本就是压在苏鹊心头上的一件大事。
她本来想让苏家人活久一点,等她变得更强大之后再回来慢慢折磨他们。
只是经历了惊悚精神病院的副本之后,她完全改变了原来那些想法。
什么等她变得更强大之后?
那些都是未定数的事情,倒不如在自己有能力之前把他们统统都杀掉。
凭什么她在副本里拼死拼活,苏家人却能在隐身名额的保护下活得有滋有味。
尤其是还有许莲叶那么一个恶心的人在背后窥视着她的命格。
这下好了吧。
苏美都已经死了,也不会有那些乌烟瘴气的东西在背后窥探她了。
苏鹊越想越高兴。
回家的脚步也越来越快,嘴里还忍不住哼出了好运来的腔调。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苏家的事情已经已飞快的速度爬上了热搜。
虽然系统在背后抹掉了所有的监控,但也不妨碍有一些脑补厉害的人联想到了她身上,在后来一段时间也确实给她带来了不少的麻烦。
只是目前,苏鹊觉得蹲在小区里的各路来客才是真正的大麻烦。
“…”余光瞥到一个爬到树上还穿着吉利服端着摄像机的大哥,佩服立马从苏鹊的心里爬了起来。
大哥果然敬业。
于是她压了压帽檐,打算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尽快回到自己的出租房。
只是刚走没几步,她就被发现了。
“哎…前面那个女同志麻烦你等一下。”突然有人在身后喊了苏鹊,后者以为自己被发现了连忙加快脚步。
虽然她不知道这些藏在各个角落的人究竟是为了谁而来,但她真的不想自己暴露在公共视线之下。
不是她过于自恋。
毕竟当初她还在读初中的时候,就凭借一张证件照火遍了全球。
无数的网友想扒她的身份,却被苏家花了一大笔又一大笔的钱压了下去,所以说她这张脸要是被拍到绝对能上个小热搜。
“不是,你这女同志怎么那么没素质?我越喊你越跑?”那个喊她的大哥见她跑了也连忙跟着跑了起来。
大哥其实也没什么坏心思,只不过是想告诉苏鹊,她背后被人粘了张纸条而已。
不得不说,有时候误会就是这么形成的。
见自己都跑起来了,男人还那么没眼力见的跟上来,苏鹊对他的印象顿时差到了极致,在一个拐弯地方突然蹲下伸出了腿,将跟上来的男人摔了个措手不及。
“嘭——”脑壳撞到石头发出的响声。
苏鹊听着都觉得脑壳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