纲亭已经回话,但内容却让我大为意外:“不行!他们不能走!女人,对我们很重要!“
纲亭旁边的个别人,竟然不顾忌有队友被我抓为人质的事实,咧开大嘴,露出满口恶心的黄牙哈哈淫笑了起来,仿佛那句“女人,对我们很重要”,让他们看到了什么香艳绝伦的场景和美事。
纲亭倒眉头一皱,狠狠瞪了那几个人一眼。
几个人瞬间知趣地闭上了嘴巴,悻悻然恢复了严肃的神情。
我却内心无比紧张:“难道廖思佳芬姐阿强他们已经被抓起来了?凭我对阿奇玛的观察,她应该不至于同纲亭一伙沆瀣一气,难道阿奇玛部落遭到了围剿?!”
“女人,对我们很重要”,什么意思?!
“纲亭,你把廖思佳她们怎么样了?!!”
纲亭看我紧张万分,倒也坦诚,面无表情地回复道:“暂时还在阿奇玛那边,不过,“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迟早是我们部落的人!“
好像响应了这句话的召唤似的,个别人的眼神里,流露出异样的神采出来,看得出,他们对廖思佳她们几个,势在必得。
我悬着的心,悄然放下来一半儿。
综合所有的信息,仔细推断一下,大致推断出到底是什么导致了现在这个局面。
三个实力基本均衡的部落,三足鼎立,长期互相牵制,维系着一种微妙的平衡。可我们几个人的加入,尤其现代化枪械的露面,犹如在平静的湖面上投掷进去一枚石子,已经激荡起有形无形的波浪纷争出来。
枪械在海盗手里的时候,海岛众人处于被单边火力碾压的状态,就凭手里的冷兵器,根本无力改变任何局面。可毕竟见识过枪械的远距离打击和毁伤效果,尤其是那任何冷兵器都不可比拟的准确性和可控性。枪械作为终极杀人利器,绝对具备扭转局势的巨大力量,具备千米之外取人性命的恐怖威慑力,任谁也忽视不得,尤其成为各部落首领的心头大患。
估计我跟肯察一起去研发中心所在的岛屿时,携带的枪支被纲亭发现,引起了深深的担忧。一旦发现曾经谈之色变的高技术武器装备竟然被邻近部落的人所掌握,其威慑和实战的双重功能,让另外两个部落不愿意看到阿奇玛部落一家独大,竟然选择了“弱弱联合”,哪怕吞并不了阿奇玛部落,势必也要将其重新削弱,保底要回到之前那种相对均衡的局面中去。
人性的劣根性,可以看到你混得比我差,但见不惯混得比我好!要穷,大家一起穷!要富,最好是我先富!这种盘踞在利益之上的纷争,同样体现在部落之间、国与国之间。由古至今,屡见不鲜。
至于芬姐、廖思佳、朱梦琪三个女人,估计更是他们借机重点争抢的最佳资源!
毕竟在这座封闭的海岛上,纵使三个部落之间再怎么刻意避免,“近亲结婚”的概率是非常大的,后代患有智力低下、先天性畸形和各种遗传病等比非近亲结婚的要多出好几倍,足以导致这里的人几百年了也没繁荣扩大起来,而类似小儿麻痹症、兔唇、痴呆等先天性遗传疾病或基因疾病的确在部落中人很常见。
现在好不容易来了几个“弱不禁风”的外来女人,无根无势,和平时期还不见任何波澜,表面融融洽洽、客客气气,但一旦起了部落纷争,人性之恶开始成倍放大,开始对各式资源进行抢夺,女人,尤其是外来的女人,就直接被当作重要的生育资源,列入重点争夺清单。
虽然这些目前仍然只是我的猜测,但毫无疑问,部落纷争既起,芬姐他们肯定有危险!
我若放弃芬姐廖思佳他们,此刻跟纲亭达成协议后,跟Alex大可以大摇大摆从这里走出去,再也不回这个海岛上来。
可惜,人心难测,我跟Alex在这群人的眼皮子底下坐船离开,很难保不会被他们突然发难射成刺猬。
更何况,哪怕我跟Alex能平安顺利离开,芬姐廖思佳朱梦琪的命运就绝对悲惨。至于阿强,大概率会被毫不留情地屠宰掉。这绝对是我接受不了、也承担不了的后果。
不行!我要活着,我们都要好好地活着!!
岛外有研发中心的怪人和章鱼公会的杀手,近在咫尺的距离,保不准什么时候就摸索到这个海岛上来,万一直接来个肆意屠戮,就足够棘手的了。海岛内部的部落竟然也在窝里斗狠,纷争不断,真是一件让人哭笑不得的事!
就你们这点儿装备,这点儿战斗力,竟然也抢到老子头上来啦?!
纯粹是找死!!!任何想杀害我们的人,都——去——死!!!
一股前所未有的戾气开始在心中升腾,可还没等我有所动作,眼角的余光突然瞥到除了纲亭和那位肩膀上站着一只乌鸦的人外,其他几个,都已经有意地更加靠近警哨亭一些,拉近与我之间的距离,企图趁着我注意力放在纲亭身上的时候,遽然向我发动袭击。
幸好我留心观察了这么一下,否则一个失心分神,绝对会被扎几个窟窿不可。
我左手用力,如鹰爪一般掐得手里的人质疼得缩头后仰,怎奈喉咙中仍然顶着吹箭筒,叫也叫不出来,不得已只能“嗬嗬”出声。
我严厉呵斥到:“都别动!把枪给我扔过来,否则我立刻杀了他!“
明白自己的小动作已被看穿,那几个人瞬间待在了原地。纲亭的脸上,青一阵紫一阵,眉头紧蹙,可迟迟没有把枪械扔过来的意思。
眼见同伴受苦,其他几个人反而齐刷刷地将吹箭枪又一次对准了我。
Alex此时也终于被这些嘈杂动静给惊醒了过来,原本轻松慵懒的她,迷迷糊糊中看到我姿势有些奇怪,手里竟然还以一种怪异的手段钳制着一个人……等她完全看懂眼前的局面,瞬间妈呀一声蹲伏在我腿边去了。
不过可能自从认识我之后就没一天安生过,倒也逐渐地对这种刀口上讨生活的日子逐渐有那么一点点习以为常,心脏估计早就适应了这种惊险刺激。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歪着脑袋眨巴着眼睛偷偷看“人质”。
纲亭也留意到警哨亭内的动静,稍一思考,就明白是警哨员描述的那个女人终于醒转了过来。
沉吟了一阵,抬头对我说道:“凌志兄,枪,我可以给你一把。人,你必须放掉。你跟那个女孩一起离开!这是我的底线!“
说罢,也不管我乐不乐意,就偏头示意旁边肩膀上站着一只乌鸦的人,将背着的狙击枪还给我。
那人原本笑吟吟吃瓜看戏,闻言有些不可思议地看了纲亭一眼,面色铁青,却迟迟不舍得将狙击枪从肩膀上卸下来,终于耐不住对方的连声催促,不情不愿地将这个大杀器取下,扔回纲亭手里。眼神里压抑不住的是极大的不甘心不情愿。
纲亭扭头示意,另一个人快步上前,将狙击枪握在手心,腾腾几步来到警哨亭窗外,作势要递还给我。
我自然乐得重新拿回狙击枪,只可惜双手都正在占用着,实在腾不出手来,只好将身体缩回大半,稍微示意了一下Alex,让她从窗口的另一半空间探出身去,接回狙击枪。
Alex虽然害怕,但知道此刻只有她才能帮到我,将额前秀发往后捋了一下,咬了咬嘴唇站了起来,给自己壮了一下胆,探身出去准备接枪。
可惜,Alex的容颜刚展示在大家面前,那名之前本就憋着一肚子火的家伙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出来:“别动!这个女人,我要了!”
纲亭闻听此言,骇然扭头设法阻止:“甘托尔,冷静!南达还在他手上!”
这位名叫甘托尔的家伙,早就因狙击枪得而复失憋了一肚子气,现在更是被Alex的异域美色冲昏了头脑,再加上根本就不把我放在眼里,直接叫嚷到:“放心,他敢杀了南达,我让他生不如死,永世不得超生!”
呵呵。
他今天算是彻底碰上了硬茬。
老子不发威,还真被当成病猫了!何况,我也根本没有太多时间和精力这么耗下去。
我心下发狠,右手瞬间发力,吹箭枪的筒身犹如一根钝针似的捅入“南达”的喉咙里,任凭这家伙如何死命反抗挣扎,奈何脖颈本来就是人体最为脆弱的地方,前后夹击下,很快就看到一股猩红的鲜血从吹箭枪的另一端激流出来。
Alex吓得猛一缩头,呲溜又缩回警哨亭去了。
纲亭痛心疾首地大叫一声,牙呲俱裂。其他人反应也够机敏,不约而同发起了攻击,齐刷刷将毒针射向我这边。
本来想着过来递还狙击枪、交换人质的家伙,也脚底抹油,身子下蹲,躲避飞针的同时,想要溜走。
到嘴的鸭子,岂能让他飞了!
我稍一缩身,把手里叫南达的倒霉蛋尸身挡在了身前,借助墙体和窗户的格挡,躲过了第一轮的攻击。
可吹箭枪不是自动连发的装置,必须停顿下来放入第二根毒针之后,重新瞄准才行,这就给我造成了极其宝贵的时间差。
趁着众人低头填装毒针的瞬间,我推开死尸,双脚蹬地,用手撑了一下窗沿,借力从窗户中窜了出去。
可还没等我落地,纲亭手里的铁矛如影随形而至,像一道寒光一样飞扑我的胸口,如果不加躲闪,肯定会被刺个透心凉!
空中毫无借力的地方,再想退回去已然来不及,我猛吸一口气,在空中奋力拧身,铁矛堪堪贴着我的身体边缘飞过,扑哧一声扎进竹屋里,把里边的Alex吓了一大跳,“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我眼见情形危急,脚尖在地上一点,更是奋力扑向那名抱着狙击枪夺路狂逃的家伙,一个起落就抓住了他的后颈。这家伙吃痛拧腰转身,将手里的狙击枪当作木棍使用,直接朝我的肋骨处扫了过来。
我不想放弃对他脖子的控制,右手瞬间发力,手指如同钢爪一般狠狠地钳制住他的颈骨,同时左手揽抱住扫过来的狙击枪,身子向右方挪动了一步,缓冲了一下枪身横扫的力度。
电光火石之间,又是几根毒针飞扑而至,由于距离很近,再想扳动他的身体挡在身前,已然来不及,只好放弃将其挟持成人质的打算,松开了钳制的手,猛地向后方纵身跃起,险之又险地躲避掉第二轮的攻击。
可还未等我身形落地,只见纲亭大喝一声“攻击”,之前埋伏的两人瞬间也发动了袭击,巧妙补充了其他人填装吹箭枪的间隙。
由于我之前曾留意到这两个家伙作为伏兵隐忍未发,所以早有防备,猛然下坠,躲过左侧的毒针,同时将手中的狙击枪身,当作球棒一样挥舞出去,将右侧的夺命毒针击飞。
瞬息之间杀死一人,巧妙身法躲避众人连环攻击,这几个围攻的家伙终于意识到眼前的“待宰羔羊”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鸡,反而更像是君临天下的死神,那名叫甘托尔的家伙,也终于神情严肃起来,收敛起之前漫不经心的轻视模样。
趁着攻击间隙,我闪身跳进警哨亭内,顺手将窗户又合拢上了。
如果自己单独逃离,凭着狙击枪的远距离射杀和丛林的掩护,我有信心在周旋中将这群人一个个全都宰了。可惜狙击枪不是冲锋枪,没办法端起来将这群人全部扫射干净,必须有一定的攻击间隙和距离,才能更好地发挥最佳作用。
可屋里边还有个Alex,如果我抛下她单独走开,难免会放任她一个人面对困难的局面,哪怕不被杀死,也绝对会被玷污了清白。
考虑到这些,我才甘愿冒着风险,又重新折返回警哨亭内。
只不过此时狙击枪在手,心底更加具备抵抗的勇气!以前总觉得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不适合当着他们的面展示枪械的威力。可现如今已经全然撕破了脸皮,当然不介意让对方尝尝子弹的滋味!
美中不足的是,被堵在警哨亭内,不再方便开窗瞄准,否则还没等我打开一条缝隙,毒针绝对会瞬间钻进来。
我一边调匀呼吸,一边快速从背包中翻找出狙击子弹装填进去。隔着窗户,试探性向外边喊道:“纲亭!你们不是我的对手!为避免更多死伤,你最好到此为止,闪开路,放我离开!“
Alex也逐渐适应了这种紧张的气氛,明白必须抗争才有活路,鼓足了勇气,将之前纲亭穿透竹墙的那把铁矛生生拔了过来。
矛尖锋利,在墙体上留下一个孔洞,阳光瞬间从孔洞中射了进来,形成一束淡淡的光柱。
我心下一喜,将狙击枪的枪口塞进洞内,凭借竹墙那细微的缝隙瞄准,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那名叫甘托尔的家伙,在其稍一愣神的功夫,稳稳地扣动了扳机,一发子弹瞬间入额,“嘭“地一声将其上半部分头皮都掀了开来。
巨大的枪声不仅震得竹墙抖了几下,更是吓得外边的人猛一缩头,不明所以。等到身边的甘托尔半个头皮都被掀飞,血污四溅,才吓得赶紧四散开来,寻找掩体。
原本待在他肩膀上的那只乌鸦,也被吓得扑棱棱飞进了丛林。
估计他们都不明白,狙击枪在他们手里,只能被当作铁棍使用。在别人手里,竟然能百步穿杨,瞬间又鬼魅般击杀己方一人。
情形瞬间发生了巨大的扭转。
如果说他们之前都仅仅是远距离看到族人被枪械射击过,今天就是近距离直接现场目睹,切切实实见识到这种现代化武器的恐怖之处。
一发销魂,一击毙命,我迅速重新装填了另外一发子弹,将枪口对准了外边,寻找潜藏起来的纲亭。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