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Alex满脸幽怨的样子,赶忙发挥绅士精神,关心她目前什么感受。
她嘶了一口气,咬牙切齿回了几个字——“撕裂般疼”!
撕裂?哪里撕裂?
我装作一副清纯懵懂没理解的样子,继续纯洁地关心道“那揉揉?嗯……抹点儿药?”
Alex瞬间抓狂,随手拿起自己的衣服就朝我砸了过来。
我夺门而出,嘴里仍在不依不饶地大喊“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在关心你呐!”
可惜前边那一句实在不知道怎么转换成英语来表达,只好说了普通话,内心还有些遗憾,这小妮子肯定没听懂!!
山坡上的U型通风口处肯定不敢去了,天知道研发中心的内部空气过滤系统和消防喷雾到底过滤和消杀掉空气内的病毒,说不定还会渗透出来一点儿。虽然海风很快会将其吹散,但终归感觉有些不放心。
我看了看之前海岛的方向,发现海滩上有几个人在活动,有几个持矛的人站在附近站岗放哨,看来为了稳定民心、增强安全感,纲亭还是派出了一小队人随时在海滩处警戒巡逻。
纲亭虽然人高马大,但却心细如发,能做到这一点,足以反应这个人还是很有能力的。
扭头看看另外一个海岛,想起阿奇玛之前说的,一年中的某个月份经常能从它的方向听到“天雷滚滚”的声音。不过从外表看,这座海岛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从我这一侧远远眺望,也没有发现什么人类建筑物或活动的痕迹,整座海岛处于死气沉沉的状态。只不过我这次汲取了经验教训,知道自己并没有上帝般的俯瞰视角,视野里看不到的地方,就不代表没有东西或没有人类建筑物。
海岛的另外一侧,是怎样的?它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终于在这附近发现了现代人生活的痕迹,可惜怎么都这么不正常!!!!
正在思忖着要不要乘坐快艇去看看时,忽然听到远处的天边传来直升飞机的声音,心中一动,赶紧第一时间藏到石头后边,探头出去查看。
视野范围内,一架军用直升飞机从远方笔直的朝我所处的海岛飞了过来,螺旋桨破空的声音越来越明显,飞机的身形也越来越清晰,可以明显看到机身上迷彩军绿色。
我想起了昨天跟Alex讨论的事情,心中禁不住感慨了一下,预料到研发中心出事后会有人过来,但没想到来得竟然这么快!
对方大概率是研发中心背后的集团派过来的,收拾乱摊子。如果被他们发现我跟Alex,调取监控后,肯定饶不了我俩。当务之急还是赶紧躲藏起来。
想到这里,迅速朝警卫亭跑了过去,为了避免再次引发心脏衰竭的副作用问题,这次稍微平缓了一下身形,并没有全力冲刺。Alex也已然听到直升飞机的声音,小脸有些煞白,看到我冲进来,刚想开口问我怎么办,我已然迅速冲到房间内,将我俩的痕迹尽量抹除干净,枪支和剩余的干粮也都妥善地藏了起来,然后带着她悄悄地潜伏在附近的山石后去了。
不知道是好奇心作祟,还是艺高人胆大,安置好Alex后,悄悄地又露出头来,在这个视野极佳的位置,悄悄窥探着研发中心门口的一切动静。
过了一会儿,直升飞机降落在专用停机坪上,还未等螺旋桨完全停止转动,一队人已经弯着腰鱼贯而出,领头的是四个荷枪实弹的军人,第五个是一个穿着生化防护服的人员,拎着一个白色箱子,虽然不知道什么材质做的,但一眼看上去,就觉得很高级。五个人依序向着警卫亭走了过来。稍微过了一小会儿,一个身着飞行员马甲、拎着一把手枪的人跳了出来,从他的穿着和出来的时差来看,猜测可能是这架直升飞机的驾驶员。
与之前几位如临大敌般严肃严谨相比,这位无论是从行为还是表情上看,都显得更加轻松一些,走路也相对轻快许多,仿佛来海岛旅游似的,东张西望。六个人很快就来到警卫亭旁,四名军人持枪警戒,飞行员模样的人进去后捣鼓了一会儿。由于我这里并不能看清他在警卫亭内捣鼓什么,正在好奇,突然听到嘎吱一声响,山壁上的那扇门竟然打了开来,可能警卫亭中有相应的系统链接,破解后就能进入研发中心了。想不到这家伙,竟然还是计算机高手!这队人马的人员配置,真够牛的,如果没猜错,那名身着防护服的家伙,大概率是一名生化专家。
随着大门的打开,六个人明显更加认真起来,飞行员模样的电脑高手也将之前的散漫收了起来,生化专家举着某种空气探测的仪器小心翼翼在前探路,军人和飞行员远远跟在后边,六个人依序进入大门去了。
我心中一动,示意Alex跟上。Alex紧张得一直深呼吸尝试放松自己,紧紧抓着我的胳膊,指甲恨不得要嵌入我的胳膊里。我见状又好气又心疼,只好将其手背轻轻拍了几下,一方面是安慰,一方面是示意她赶快松手,掐疼我啦!
两个人一起,悄悄摸回警卫亭,通过监视屏,留意着研发中心里的动静。
六个人来到那扇刷脸门禁前时,飞行员模样的电脑高手明显有些踟蹰不前,甚至一度捏紧了自己的鼻子,显示屏中的刷脸门禁下边,已经渗出了大滩的血水,明眼人一眼看上去就知道门后边肯定发生过什么恐怖的事情。由于消防喷雾也一直在向外喷水,部分消防水加上遇难者的血液,从大门地下逐渐渗了出来,发出难闻的气味。幸亏研发中心的空调可能仍然在运作,否则就以海岛这样的湿热高温,研发中心很快就会变成尸山肉海,腐烂的尸臭估计能飘散几百里。
可纵使如此,难闻的气味儿和恶心的血水,也足以将那名“飞行员”熏得再也不想靠近一步。四名军人倒依旧毫不退缩,只不过仍然站得远远的。穿着防化服的专家也小心翼翼地走在前边,一边用空气探测器四处探索着空气中的清洁度或病毒残留程度,一边在观察到仪器呈现绿色提醒后,示意另外几个人赶紧跟上。走到门前时,大家都扭头等待着飞行员上前,估计只有他才有能力黑进研发中心的系统,打开这道门。
这道门,隔离着两个不同的世界。谁也不知道,打开了这道门,是不是相当于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实在受不了那种难闻的气味,飞行员一边强忍着反胃呕吐的气息,一边将系统面板破坏掉,熟练地将小型手持电脑快速链接过去,劈里啪啦一顿键盘敲击过后,大门缓缓移动了一条缝隙,更多的血水又涌了出来,吓得这家伙赶忙像火烧屁股一样跑开了,远远地躲在了过道中。我身旁的Alex更是惊恐地捂住了嘴巴,身体颤抖着,实在不知眼睛中的恐惧、悲伤,哪个更多一些。
穿着防护服的那位专家立即上前,将手中的仪器探针小心翼翼伸了过去,紧张地查看空气中是否还有传染性。那四名军人也紧张起来,生怕这道门的后边出现莫名其妙的东西,个个都如临大敌般举起手中的冲锋枪,黑黝黝的洞口对准了门缝,随时准备开火。
不过还好,仪器指示灯还是绿色,门缝后边也悄无声息,死一般沉寂,并没有任何人窜出来。
军人对望一眼,其中一人做了几下手势,由于摄像头角度的原因,我并没有看出来具体是什么。只见接下来就有两名持枪军人原地掩护,另外两名走上前去,合力慢慢打开了这道大门,满地横七竖八的尸体,如同恐怖的末世景象,呈现在众人面前。许多人直到死前,仍然保持着抠扒大门拼命想要挤出去的姿势,有的甚至把指甲和手指都肉眼可见地掰断了。痛苦狰狞的表情,依然清晰可见,但蜡黄甚至发黑的脸色,早已让一切变得扭曲僵硬。饶是军人这种狠角色,见了之后仍然有一位实在忍无可忍地呕吐起来。那名飞行员角色的家伙,更是死都不愿意再往前走一步。
呕吐完了,任务还是要继续进行。军人和生化专家勉强挤了进去。跟之前的队形一样,仍然是一名军人在前,一名军人在后,保护着生化专家谨慎前行。另外两名军人则持枪上膛,随时寻觅幸存者。
忽然,一间实验室的门打开了,冲出来一名半边脸上长了疱疹的女士,像看到救星一样激动地跑了过来,打算向军人求助。
令我跟Alex瞠目结舌的事情发生了,其中一名军人毫不迟疑地举枪射击,迅速击倒了跑过来的女士。其他人则视若不见,继续前行。
Alex看到女士被射杀,瞬间吓得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吓得我赶紧捂住她的嘴巴,小心翼翼盯着通道内的飞行员,毕竟他离我们并不算远,生怕他恰巧听到这声尖叫,返回来给我们两个枪子吃。
我内心也震惊于这群人的狠辣无情,不过军人说到底只是棋子,授权授意的,肯定还是背后那个更加没有人情味儿的集团。毕竟这里的人,之前都是立下汗马功劳的专家学者和研究员,如今一旦有交叉感染上多种复杂传染疾病的风险,为了省下天价的医疗成本,阻止人员退出或消息泄露,立刻毫不留情地全部抹杀,这种狠辣无情的手段,实在是非常考验正常人的承受能力。心理承受能力比较脆弱的,估计能当场就被吓哭。
果不其然,那间实验室内可能还有其他幸存者,当即吓得啊的大叫了一声,一名军人瞬间闪身进入,楼道内的监控画面上瞬间亮起阵阵枪支发射的亮光,每一阵枪声的响起,都昭示着有一名幸存者悲惨命运的陨落,被很快就送去见了上帝。
我心怀不忍,侧脸看了一下Alex,发现她悲戚的面庞上早就没有丝毫血色,眼神空洞,麻木地呆呆注视着监控屏幕。手臂一揽,搂着她的肩膀,能感受到她的身体在不受控制地颤动。可我实在做不了什么,只能默默地搂着她,给予她力所能及的心理安慰,支撑她度过这段巨大的心理冲击。
监视器的画面上,依然零星地传出军人射击的枪声,不知道是补枪,还是无差别射杀。
飞行员模样的人先前也听到了巨大的枪声,再也不顾门口的血污和残尸,赶忙拔出了手枪冲了进去,可惜看到的只是军人对手无寸铁的幸存者无情的抹杀,顿时显得有些激动,赶紧冲过去用手枪指着正在射击的军人,命令对方立即停止射杀。可惜,另外三只冲锋枪立刻抬起,对准了他。防护服人员也停下了前行的脚步,静静地看着他。
飞行员声嘶力竭地吼道:“我们不是要挽救幸存者吗?为什么要全部射杀?!为什么?!”
如果说之前的凄惨景象冲击了他的感官,那现在的残酷屠戮就直接冲击的是他的人性,明显他接收到的命令,可能少了某些关键的提示,实际上也仅仅将其作为了工具人对待,负责驾驶直升机和破解系统,其他的事情,就不需要他操心和参与了。
受到三支冲锋枪的直接威胁,而自己只有一把可怜兮兮的手枪,情势立马扭转,军人毫不客气地吼道:“立刻放下你的枪!我们在执行命令!”
听到后半句话,飞行员模样的人无助地蹲了下来,抱着头,一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的局面。其中一名军人走上前去,将其缴械,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进发。路上的人,无论是苟延残喘,还是奄奄一息,基本上都会吃到枪子。不过这可能对他们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快速死亡,总比缓慢地死去更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