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睡得踏实,廖思佳明显做了噩梦,哆哆嗦嗦的蜷成一团,嘴里还嘟囔着:不要,不要啊!朱梦琪见状暖心地搂着她的肩,轻轻唤醒安慰了一会。这个小丫头,相对大明星来说,还是更坚强一点点,虽然年龄相对更小一点,但在照顾人这块儿,反而更像个大姐姐。
凌晨时分,不知是饿的还是真的睡够了,头脑已经逐渐恢复了清醒,发现天空也早已放晴,在沙滩上躺着,看漫天的星星点点,脑海里思考着如何生火的问题。
忽然一个人在我身边做了下来,原来是阿强。
他一副落寞的神情,空洞的眼神中显露出些许的迷茫,扭头问我:
“凌志哥,我们是不是可能就死在这里了?我想爸妈了,我想回家。”
看到他这副样子,饶是再怎么在大家面前伪装坚强,我也一时间默默无语,霎时间也眼睛红红的,抬头看了看冷酷无情的大海,环视了一下死一般沉寂的海岛,最终还是收敛起脆弱的神经,把视线收回至阿强身上,用坚定的语气跟他说:“放心吧,我们肯定会回去的!大家都要好好地活下去!你高中课本里不是有句这样的话吗——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我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也许,这是上天给我们的一道考验!”
做为刚高中毕业的学生,阿强对那段话自然再也熟悉不过,低声念诵了一遍后,脸上的迷茫神情减淡了许多,但真正燃起斗志和生存希望的,还得是更多的生存资料才行。
火,一定要升起来,取暖、烧烤、照明等问题,才能相应而解。
天微蒙蒙亮的时候,大家都陆陆续续醒了过来,简单吃了点儿东西,但由于海水淡化装置放在救生筏里被一并带走了,大家都感觉到口干舌燥,四处寻觅了一些树叶和沙滩上的雨水缓解了一下,集合后继续分派任务:廖思佳朱梦琪继续采集木头,芬姐改为巡视周边海滩,尽量找一些能用的海鲜、冲上来的海洋垃圾或其他一切能为我们所用的东西,阿强根据我提供的方位指引去捡拾一些椰子回来存储备用,我负责生火。
汲取了昨天的经验教训,廖思佳和朱梦琪二人的行动明显积极了许多,一旦明白荒岛上再无人把她们捧在手心、任何事情都要自食其力的道理后,心态也随之发生了变化,继而在行为方面也有了相应的改观。我再三叮嘱她们,一定要小心丛林中的蛇蚁蚊虫,尽量去视野开阔光线充足的地方寻找木材。毕竟这个时候,野外生存经验要一点点的去摸索、尝试和积累,任何伤兵减员的事情,对我们都是沉重的打击。
交代完之后,我也往丛林中走去,捏捏手掌心,感受一下昨日遗留水泡破损后的疼痛感,刺激大脑,边走边思考钻木取火哪里出了问题。向丛林深处走了大约一两百米,突然闻到一种熟悉的气息,淡淡的松香味传进鼻孔,定睛一看,岩石旁边生长着一些不知名的的松树(后来才知道是东南亚地区常见的油松),树干挺拔,树冠呈圆锥形,树干上有些地方隐隐渗出了一些金黄透亮的油脂出来,我见状大喜,早就听说过富含油脂的松树经久耐燃,是火炬的绝佳材料。于是动手收集了一些油脂、树皮、枝条,不过由于缺少刀具,本来想把一些富含油脂的树干给砍几块下来,最后也只能悻悻作罢,返回途中,还收集了一些各式各样的干枯茅草和绒状物回来,以备试验。
回来后,又开始进行第二天的生火实验,但手掌仍是钻心的疼痛,发不了力,没办法去揉搓带动枝条的快速旋转。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芬姐捡回来一串破旧不堪的渔网回来,展开来看也就四五米长的样子,而且早就东一个窟窿西一个大洞,失去了它原来的价值。我突然留意到渔网的绳子,虽然有了点儿饱经风霜、断成几截的沧桑感,但伸手拉扯了一下,还是坚韧依旧,连忙把其中的一小截从渔网上取下来,绑在一根弯曲的松枝上,做成了弓的形状,接下来又找了一块中间有块凹槽的石盖在一根松枝简易做成的钻火棍顶部,防止手掌再与高速旋转的棍子摩擦,把钻火棍缠在弓弦上,底座上依次塞上各式各样的引火物质做为实验品,一手按着“石盖”,一手控制简易弓继续尝试生火。
第一次, 绳子没有捆绑牢固,脱手,失败。
第二次, 节奏和频率混乱,失败。
第三次, 底座上的引火物太过松散,失败。第四次……
不记得试了几次,终于在熟练掌握工具之后,累得几近虚脱之后,终于看到了微弱的烟雾从凹槽处升起,赶紧加快了速度,待烟雾更多一些后,小心翼翼地附身趴下去轻轻吹,输送更多的氧气,肉眼可见的烟雾愈发升腾起来,在更多引火物小心翼翼的轻轻覆盖下,腾得一下冒出火苗出来,像点燃了我心中的希望之花,嘴巴笑得恨不得咧到了耳朵根上。
终于,生火成功!!!
不敢怠慢,赶紧将更多的易燃物堆积过来,慢慢加上细小枝条,再逐渐加上更粗的树枝,火势逐渐越来越旺,吸引了大家的注意,一个个都笑容满面。
这时芬姐也从附近海滩赶了回来,收获还好,两只黑黄色的螃蟹、一条搁浅的不知名小海鱼、杂七杂八的蛤蜊蚶子一类的些许贝类,想必因为地处大洋深处的原因,人迹罕至,也基本上没有受到什么污染,浅滩上多多少少能看到一些大胆过头的生物,正好方便赶海捡拾,之前没有火,谁也不想冒着拉肚子和感染寄生虫的风险生食。
看到食物在望,火势也愈加喜人,众人都开心起来,七手八脚的忙碌起来,螃蟹和鱼很快就烤出了油,在火苗上滋滋鼓起泡。鱼肉的香味弥漫在我们周围,大家不自觉得发出咽口水的声音。不过还是小了一些,大家每个人也只是分到一点点。阿强也将捡拾回来的三个椰子打开,还细心地从石头堆中寻觅了一块类似半圆形的凹形石片,架在火上临时当作石锅使用,搭配存储的雨水,芬姐她们直接煮了一些贝壳汤分给大家。热乎乎的汤汁下肚,仿佛品尝到世界上最鲜美浓厚的营养大餐,一股暖意从心底升起,瞬间注满了全身,大家许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开心过了,对接下来的荒岛生活,仿佛增添了一点信心。
我将鱼刺主身留了下来,仔细从里边挑选了一下,幸运地挑到一条方便做鱼钩的骨头,用身上扯下来的丝线做成一米多长的鱼绳,绑在钩子上,拿着刚才那条鱼的内脏做饵,用一根树枝做成最简易的渔具套装,在水流相对平缓的地方又尝试给大家钓了三条上来,毕竟小时候就经常干这种事,在农村的小河流、池塘里钓鱼回家开荤,不同的是那个时候的自制鱼钩是绣花针掰弯的,这里就没那个条件,就地取材罢了。只可惜没办法再多钓几条,衣服上扯下来的丝线明显不足以应对海中的鱼类挣扎,在第四条鱼儿上钩的瞬间,就被生命力顽强的鱼儿扯断绳子逃脱了,围观的阿强和梦琪不约而同发出一声惋惜的叹气。
钓了三条,知足了。
回来之后,自然毫不客气,当场就给了个痛快,快活地送他们成为烧烤摊上的美味食物。我边吃还边查看每个人身上的衣服,想着下次再从谁身长扯下更坚韧的丝线出来,阿强倒无所畏惧,几个女士却羞红了脸,仿佛扯几条丝线就会让自己走光似的,倒让阿强奚落了一番。可惜都不太适合,手动扯丝不是容易断就是面料属于蚕丝聚酯纤维混纺类,根本没得扯,只得悻悻作罢。
当然,忙碌归忙碌,期待救援的心情一点儿也没有缓解,相比荒野的艰苦,大家更希望尽早回到正常生活中去。
白天收拾东西的时候,大家都会有意无意地偶尔眺望一下大海,留意视野内的动静,真心期待下一秒就会看到救援船只、听到救援飞机的螺旋桨声。可惜,除了偶尔的鸟叫虫鸣,以及海岛深处不知名生物的吼叫声,其他什么也没听到。浩瀚无际的海洋上,除了偶尔掠过的鸟类,连个飞机的影子也看不见,更别提船舶了。
在度假人的眼里,碧海蓝天是最为优美的画卷,可惜在我们这群人眼里,再也没有欣赏良辰美景的闲情雅致,只觉得这漫无边际的茫茫大海,仿佛像个无形的囚笼,将我们几个围困在这里,生生世世再也回不了故乡。
不过现在可没多少功夫怨天尤人,解决了火源问题,接下来如何维系就成了最为紧迫的事情了,毕竟钻木取火的难度远超想象,我虽然已经有了实战经验,但着实不愿意再来第二次。一旦遇到狂风暴雨,毫无意外地会直接浇灭,让一切再回到原点,与其在沙滩上以天为被,以地为床,不如尽早找个山洞安定下来。没有探查附近地形之前,仿佛找到一个容身的山洞也没那么容易,毕竟要考虑的因素还太多,既不能失去瞭望大海的视野,又要地形相对平整,光线相对充足,攀爬相对方便,还要能隔离潜在的危险生物……不能再想了,头大。
如果有这么一个完美山洞,那真的要感谢上苍厚待了。
我揉了揉太阳穴,从纷乱的思绪中回到现实,虽然山洞暂时没找到,地形也尚未勘察,但暂时还不算特别忧愁火种的保持问题,廖思佳和朱梦琪今天收获还算可以,而且可以将火种暂时存放在昨晚避雨的岩石下,倒可以暂时维系一两天。
扭头看看已逐渐黯淡的阳光,叮嘱芬姐照顾好火堆,尽量多烧一些干净的可饮用水,就迅速带着其他人向林子走去,今晚可不再想继续挤岩石坑了。
由于海水侵蚀的原因,近海的树林并不茂密,间隙大,光照度还行,空气流通,地面上的沙子也还算干净,是比较良好的野外扎营场所。只是现在没有任何帐篷之类的物品,一切都要靠自然馈赠。
首先选取了一块面积较大、相对平整的空地,在地面上铺上一层好几层干枯的棕榈叶,并细心地将凸起的叶梗尽量去除,增加柔软度,将那块破损的渔网铺在了上边,起到相对固定的作用,然后在上风口处用树枝和树叶搭建了一堵防风墙,躺上去感受了一下,感觉还行,比纯粹地挤沙滩舒服一些,站起身,接着喊其他人试试,阿强躺上去就耍赖般再也不想挪动,我直接踢了一脚,示意他赶紧爬起来,“这是给女生们睡的!咱俩的另外再铺!”
阿强这才不情不愿爬起身来,嘟囔着表示抗议。
两女见此情形,咯咯笑了起来,气氛仿佛增添了一些活跃的气息。
很快,在四人共同努力下,另一处简陋的地铺也做好了,只是没有渔网的固定,叶子更加散乱而已。在中间新开辟一堆火后,亮腾腾得照的大家身上暖洋洋的,一时间有种篝火晚会的味道。由于空气中散发着些许的烟雾,再加上临近海岸,倒也不怎么担心蚊虫叮咬的问题。
只可惜大家体力都不怎么好,载歌载舞成了奢望,估计开心是开心,但也都没有那个欲望。商量了一下夜里轮班加柴看顾火苗的顺序后,除当值人外,其他都躺下休息,争取尽快恢复体力。
我是第一个值班,在其他人很快就进入梦想的时候,自己百无聊赖地盯着火堆发呆,在木柴噼啪作响的时候,脑海里思忖一下接下来的安排,却不经意间看到令我毛骨悚然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