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七似乎是有些滞涩,她认认真真的思考了一下,对面前的那个景元说道:
“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无论是列车组还是各个地方的朋友们。”
“但……我的过去也同样重要,不知道自己的过去背负着什么,我现在就算再怎么满意如今的生活,终有一天我会心有不甘的。”
就在她说话的同时,那把弓就已经张开,冰蓝色的箭矢在弓弦上蓄势待发,仅仅是电光火石之间,那箭矢就已经洞穿了「景元」的胸膛。
与刚刚的那个废话连篇的「符玄」一样,「景元」也缓缓消散。
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它消散后留下了一个贝洛伯格的加热器。
而此刻,沐歌和符玄也重新投影进入了穷观阵的回溯当中。
符玄看着眼前有些格格不入的加热器有些许疑惑的轻咦了一声。
“这个突然出现的东西是什么?”
三月七眨了眨漂亮的眼睛,不假思索的回答道:“这个我知道,这个是贝洛伯格的加热器!等等……贝洛伯格的加热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符玄低头沉思片刻后回答道:“看来是一段经历之中混入了另一段经历的某个组成部分……就像是侵入的异物?”
“「异物」?听起来是个很糟糕的东西,该不会需要手术摘除吧?”
符玄摇了摇头继续说道:“那倒不必,恰恰相反,我觉得「异物」的出现大概是穷观阵已经摒除了这一段经历中的干扰而出现的征兆。”
“这也就意味着,穷观阵已经成功的回溯了你的下一段经历。”
一直沉默不语沐歌则是看着眼前的加热器,看了看远处的丹鼎司。
“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他好像有些理解了,他知道那如同黑纱一般的东西上面镌刻的蓝色字迹到底是什么了。
这是三月七的经历所凝聚的缩影。
仙舟人有着近乎永恒的生命,而这样的生命却带给他们无尽的痛苦。
这就是所谓的“漫长的生命孽生了恒久的记忆,其中亦蕴含着万般苦楚”。
沐歌轻轻的叹了口气,看样子接下来要回到贝洛伯格了,虽然他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些答案,但是没有重合的事实依据,他也不好下什么论断。
而三月七看了半天这个加热器也没看出来个所以然,求助的看向了一旁的符玄。
“敲打敲打它,看看我们能不能进入下一段经历。”
三月七的嘴角有些抽搐,她看着眼前烧的通红的加热器,有些不知所措的问道:“话说…我还从没摸过加热器呢…这个玩意儿烧的通红,要是把手放上去,我这细皮嫩肉怕不是会变得金黄酥脆…”
似乎是察觉到此刻的气氛有些尴尬,沐歌吐槽了一句说道:“你的手是什么快餐吗?”
符玄则是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解释道:“没事啦,放心的把手放上去,这里是记忆空间,只要你在现实当中没有被它……烫的金黄酥脆,那在记忆中自然不会被它所伤。”
看着还有些犹豫的三月七,沐歌作为曾经贝洛伯格的执政官,他在考虑是不是该说些什么鼓励一下三月七,毕竟他和符玄的想法是一样的。
但是他确实不确定这个加热器是不是会很烫。
但是为了进度,还是骗骗她让她安心吧?
“三月七,这个东西只有中间的加热部分是彻底烧红的加热区域,而上面并非那种高温,放心碰就好。”
听了沐歌的解释,三月七似乎还是有些犹豫,而一旁的符玄则是直接急了,一把拽起来三月七的手放到了暖炉上。
“少废话!给我摸!”
“诶诶诶诶诶,你别拽我手啊!…烫烫烫烫烫烫!!”
随着三月七的痛叫声,众人的眼前再次陷入黑暗,当场景再次浮现的时候,眼前的场景已然从行医集市变成了贝洛伯格的歌德宾馆。
三月七看着一旁的符玄,有些埋怨的说道:“我的妈呀,可烫死我了!说好的现实中没发生的事情就不会烫到我呢?”
“还有!沐歌!你不是说它不烫吗?!”
符玄瞥了一眼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沐歌,无奈的解释道:“本座只是说你不会被烫伤,又没说你不会被烫到。只要你能理解「烫」这个概念,记忆就会自行补足你的体感。”
“还有,一旦你形成了对于碰了这个东西就会被烫到的认知,那么在记忆里面你就会被烫到。”
符玄说完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对着三月七叮嘱道:“罗浮那段过去,本座和你一同经历,或许能帮上些忙,但到了贝洛伯格,就只能靠你自己去分辨出「干扰源头」,让「异物」现身了。”
“得了,我明白了!”
三月七又恢复了元气满满的状态,看来刚刚那种烫仅仅是感觉,并没有造成什么损伤。
符玄看了看沐歌,见他不愿意多说就向三月七提出了自己的猜想。
“三月小姐,你曾经是否经历过巨大的痛苦?”
三月七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回答道:“有,但是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沐歌当时不告而别的时候我难过了好一阵呢。”
而此刻的当事人……站在歌德宾馆的大堂中央,看着眼前的自己。
就在符玄还想继续说什么的时候,沉默了许久的沐歌突然说了一句:
“两位,暂时先别聊了,我大概找到「因素」了。”
听到这话,符玄和三月七也是急急忙忙的凑了上来,看着两个沐歌陷入了沉思。
“这个时候……我可能刚刚离开空间站,又或者在星核猎手的飞船上,但无论哪种可能……”
“三月七的经历当中……我绝对不可能出现。”
说完就给三月七使了个眼色,让她试着和眼前的「沐歌」交谈。
“沐歌?”说了一句之后又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而「沐歌」并没有理会三月七,但他却直勾勾的盯着沐歌的投影。
“为什么?”
真正的沐歌笑了,一个很明显的弧度出现在他的脸上,他大概知道为什么了。
“因为我是神秘的令使,我不能容忍任何人将其他人的记忆与命运玩弄在股掌之间!”
那「沐歌」歪了歪头,继续说道:“你会出现,但不是现在。”
沐歌那紫罗兰色的眼睛突然变亮了,看着眼前的那个自己,他平静的说出了一句话:
“你只是一介行者,而我……是令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