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同意和谈条件的消息一出来,不少大臣都急匆匆求见,蛮族的其他条件都可以接受,可就是这个冶炼技术,众人都心知轻易同意不得。
林绾绾的父亲也在觐见之列,但在紫辰宫待了一个时辰再出来,众人都捏着鼻子同意了蛮族的和谈。
林绾绾回到家才知道这一切,林父忧心忡忡的分析:
“如今是无奈之举,即使养虎为患,陛下也没有办法了。”
林绾绾皱眉,她虽然是女子,但多少也知道将冶炼技术给蛮族带走会有什么后果。
“不止如此,陛下还有意将静怡公主派往蛮族和亲。绾绾,你可知,提出这些条件,并说服陛下同意的正是那位戴面具的使臣。”
林父这话一出,林绾绾就惊讶的看着林父。
“父亲您是说,和谈的条件也是他提出的?”
林父缓慢点头。
“可是他不是……”
林绾绾哑然,她确定面具男就是南宫无,所以她不理解为什么南宫无会愿意替蛮族做到这个份上。
昔日他为了大晋在战场上浴血奋战,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呢?
接着林绾绾又想起林父说的静怡公主和亲一事,心里有了个不愿意接受的猜测。
“父亲,莫非是因为静怡公主?”
林绾绾脸色难看的问道。
她以为李又缇的目的是静怡公主,也对,南宫无凯旋回朝,少年披甲玉面,曾经也是金城高门贵女的梦中情郎,指不定公主也为他所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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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绾绾满心酸涩,她如今为了可以接近李又缇,设计和南宫曜撕破了脸,可这人大难不死,顶着那么大的风险迫不及待回金城,居然是为了静怡公主来的吗?
林绾绾越想越焦躁,她满脸阴郁的自言自语:
“我不信……”
林父得知林绾绾在酒楼的事也没有责怪她,而是沉吟半晌后告诉林绾绾不用再搭理南宫曜,等南宫家的人上门他自会出面处理。
南宫曜自然不会轻易让林绾绾退婚,他再胡闹也知道被草率退婚对他以后的影响。
但等南宫曜前因后果告诉南宫逸肃时,一直疼宠他的父亲却难得发怒。
南宫逸肃头疼的支着脑袋,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儿子一眼,诘难道:
“曜儿,我早跟你说过,今时不同往日,你需得谨言慎行,可你……你怎么还能闹成这样!”
皇帝暗示南宫家务必不要再让传言扩散,而南宫曜的做法无疑是让人们更加停不下对他的议论。
那个灾星得胜回朝经过闹市都要下马步行,怎么会做出这么多荒唐的事。
南宫曜的行为对不上就会放大百姓心中的疑窦,届时惹得皇帝不快,一家人都得遭殃!
南宫逸肃对南宫曜的失望刺痛了他,且南宫曜认为这件事责任不在他,他是听从南宫夫人的话,去和林绾绾联络感情,谁知道会被醉香楼的胡姬搅乱。
“父亲,这件事真的不是儿子挑起的!再说了,顶多被人说几句闲话而已,能拿我怎么样?”
南宫曜嘴硬道。
南宫逸肃看着他这死不悔改的样子心里再一次生出念想:怎么当初早出生的就是这个儿子!若是……
南宫逸肃忙止住遐想,他长叹一口气,眼纹皱起,看着南宫曜语重心长道:
“闲话?你以为就是几句闲话吗?人言可畏啊曜儿!不管怎么样,你千万不要再生出事端了,你老实在家待着,等蛮族使臣走了你再出门吧。”
南宫逸肃心累的扶额。
南宫曜不满父亲的决定,不过提到蛮族使臣他就想到那个面具男子,也就偃旗息鼓了。尽管南宫曜不愿意承认,但他确实忌惮那个灾星……
南宫曜自己觉得没多大事情,他不知道胡姬大闹酒楼的事已经传的乌烟瘴气了。
八卦中心的主角不是有身份就是有头脸,胡姬出身艳俗之地,她的出现本身就带着话题。
再加上一个最近风头正劲的南宫曜——大晋饱受议论的威武将军,这两个看似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居然凑到了一块儿,还带上了天才绣女林绾绾。
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一下就来了。
南宫家双生子和“真假将军”的热度还没下去,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新鲜热乎的瓜这不就又续上了。
且南宫曜行事一直都是高调张扬的,他被迫南下之前在金城是公子哥里的浪荡客,阔气会玩,不少纨绔少爷都和他私交不错。
这些少爷们平日里扎堆多了,各自的秉性都能摸到一二。
一同喝花酒赌钱的南宫大少在某一天横空出世变成常胜将军,早有人发觉不对,但也都被南宫家以南宫曜“浪子回头”“迷途知返”糊弄过去。
且他去的是安蔺的营地,安蔺出了名儿的大公无私,从不看你什么僧面佛面。大家也就想着也许是安蔺的铁血政策驯服了南宫曜,于是也没再议论。
结果双生子的言论一出来,不少人都认为有迹可循,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很多人原就不信,南宫曜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能在短短几年成长到浴血杀敌的地步,这下就有了怀疑的方向。
当李又缇和赞普巴出门吃茶听到说书的侃侃而谈时,都忍不住笑了。
赞普巴听的津津有味,他好笑的评价道:
“大晋的子民果然是人才济济,昨日才发生的事,今日就可传颂成书了,说得这般生动,比我这个在现场的都描绘细致。”
李又缇撇嘴,没有搭赞普巴的茬。
说书人说完之后,听众里有人唏嘘:
“可惜了这位真将军,也是命不好,只比那南宫曜晚出生少时就不被当人看,唉……”
闻言李又缇眉目间泛着冷意,时代的迟滞禁锢性让这些人第一想法并不是谴责“双生子不祥”的荒谬,而是归咎于南宫无的“命”不好。
“呸,什么命不命的,老子就不信这些,因为一些无稽之谈就可以舍弃骨肉残害手足,比野兽都不如。”
赞普巴厌恶的小声啐道。
他生长在边蛮,虽然有些方面落后于中原,可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最亲近自然,很多想法更加纯粹归真。
李又缇因为赞普巴的话松开了紧皱的眉头,他端起茶杯浅酌一口,心里的郁结慢慢消散。
这就是他愿意帮蛮族从大晋获取技术知识的原因,这些人很难被文明的糟粕裹挟,他们懂得尊重自然和珍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