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内的人依稀听到小辈们喊着“六爷爷”便不约而同的先露出惊喜的表情,然后又是复杂的看了一眼连博利和连棋。
连博利也听到了,他心下一冷,接着自嘲一笑,连棋果真是天选之子啊,不然六爷爷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这个时候出现,不正好为连棋撑腰吗?
六爷爷连瀚是连家当前在世的辈分最大,修为最高的老天师,今年已过耳顺之年,但因为修习健体,所以根本看不出来真实年龄。
而一众小辈里,最得连瀚青眼的就是连棋。
显然,六爷爷连瀚对连棋的疼爱众人皆知,当连瀚一边问着怎么这么多人围在这儿一边往里走时,大家都是尴尬的笑笑没人敢说话。
李又缇顺着躁动看向门口,一个身着绛紫色唐装,愈发显得对方皮肤白皙,看起来四十左右的儒雅男子走了进来。
男子一抬眼看见宗祠大堂的场景眉心便皱了一下。
连鸿升忙迎上去行礼道:
“六叔您回来了。”
连瀚看了一眼跪地的连博利,走在连鸿升面前问道:
“何事这么大阵仗?洪武家孩子犯什么事了?怎么还有鬼?”
连鸿武连鸿源也跟着态度尊敬的弯腰行礼。
听到连瀚的三连问,连鸿升叹气惭愧道:
“是鸿升疏忽了对孩子们的教导看管,博利这孩子险些酿成大错。”
连瀚闻言提高音调略有兴致的问道:
“哦?博利这么缜密持重的孩子能犯什么大错,说说。”
连瀚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此刻他随口说出的对连博利的评价显得尤为讽刺。
连博利也只觉得像巴掌打在脸上火辣辣……
连瀚这么一说,连鸿升更为难了,他附耳悄声告诉了连瀚来龙去脉,只见连瀚的眉头越蹙越紧,眼神也转移到一边乖顺的李又缇身上。
李又缇察觉到连瀚的视线立马眨巴着眼睛看了回去,他现在其实还有些虚弱,脸色也比较苍白,羽睫扑簌乖巧的样子看的连瀚心疼。
待连鸿升摇着头退开,连瀚抬脚走近李又缇,抬手捏住了他的手腕探了探他的脉象,连瀚的眉头逐渐皱紧。
连鸿武垂着头不敢再为儿子辩驳。
“胡闹,当真是胡闹!”
连瀚放开连棋的手,怒不可遏的斥道。
连博利心如死灰的闭着眼,脊背不自觉耷拉下去。
但连瀚却没最先发作连博利,而是转而眼神冰冷的看向一旁瑟缩的齐优安。
连瀚的威压太重,即使没有实际动作,他的眼神还是让齐优安觉得恐慌。
“阿棋,这样的恶鬼都能骗到你?看来我出门这段时间你也是懈怠了!”
李又缇适时露出惭愧的表情低下头没有反驳。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玩意儿而已,搅得我连家一团糟,还留她在这作甚?”
连瀚看齐优安的眼神毫无温度,说出来的话更是犹如利刃。
齐优安以为自己能接受连家对自己的处理,可当连瀚看死物一样看着她,她还是害怕了。
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齐优安居然当着连瀚的面朝着李又缇挪动步子,嘴里还小声的呼唤他。
“连棋……”
李又缇也不由得纳闷,这齐优安这会儿才求救是不是太晚了,而且之前一直都挺安分。
李又缇没给她回应,侧过身避开了齐优安的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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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又缇毫不掩饰的躲避让齐优安眼眶顿时通红。
其他人也觉得齐优安突然的示弱来的莫名其妙,怎么连瀚一来跟打开了她的柔弱开关似的?
看着齐优安的小动作,连瀚毫不留情的抬手虚空扇了一下,他没碰到齐优安,齐优安却好像被重重打了一掌顿时飞出去撞在漆红木柱上。
看到这一幕,陆如意满意的点点头。
齐优安捂着小腹勉力爬了起来,她惨白着脸色哀哀的看向李又缇,却发现对方压根不带看自己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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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瀚的出手让连博利不由得打了个战栗,他咬紧下唇额角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
连博利不是没有侥幸心理的,他知道连鸿升虽然是当家大先生,但他一向不太独断。
现下连棋并没有真的没命连博利就觉得有转圜的余地,顶多受重罚吃点皮肉之苦,但再重也不会重到哪里去。
可连瀚就不一样了,他最恨内讧,也最恨耍这些阴狠手段的小人,更何况他还极其疼爱连棋……
给了齐优安一点教训,连瀚就把矛头转向了连博利。
“连博利,你可知错?”
连瀚冷冷发问。
连博利伏下身,额头点在冰冷的地砖上,声音颤抖着回答:
“博利知错。”
“你错在哪儿?”
连博利屈辱的闭了闭眼,咬着牙根一字一句道:
“博利刻毒,不该残害兄弟。不该因一时愚昧勾结厉鬼,不配作连家子弟。”
连瀚失望的摇头继续道:
“只是这些吗?你伙同厉鬼谋害阿棋是因为什么?”
连博利就知道连瀚不会轻易放他过。
“因为……因为博利心胸狭窄,容不得连棋光辉……”
连瀚一点不惊讶连博利的回答,他看了一眼皱眉的李又缇步步紧逼:
“阿棋待你如何?”
这句话一问出来,连洪武都觉得愧怍万分。
连博利重重咬了一下舌尖,腥甜的味道在嘴里弥漫开来,但比不过他心底的撕裂扯痛,连瀚的尖锐问题对他而言就像是凌迟。
“再造之恩……”
宗祠一片沉默,众人看着跪伏在地的连博利暗自摇头,再看着一旁清凌凌的李又缇又替他不值。
“如果我说用你的修为和寿数供给回灵,你可有怨言?”
连瀚丝毫不避讳的提出,别人或许愿意默认连博利被回灵绑定,但就算是连鸿升也没有这么大剌剌的明示,连瀚却不管这些。
连博利的腰身塌得更低,他嗓子喑哑道:
“不敢。”
“是不敢还是没有?”
“……博利没有怨言,只要连棋可以恢复,博利愿承受一切赎罪。”
连博文看着一向高傲自重的哥哥如此萎靡卑微,不忍又不争的撇开脸。
“既如此,先料理了这个恶鬼。”
连瀚这时又转向李又缇,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奚落和恨铁不成钢。
“阿棋,你可还有不舍?”
李又缇正沉浸在连瀚对连博利索魂似的拷问中,闻言忙摇头乖顺道:
“连棋听六爷爷的。”
这话一出,还捂着小腹的齐优安彻底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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