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湖雅墅,沈家。
自从把公司的权利交出去之后,沈宇鸿就不再过问公司的事。
现在清闲下来,沈宇鸿也不怎么出门。
以前总喜欢去打打高尔夫, 经过穆柔这一闹,海城整个富豪阶层的人,都知道他被戴绿帽了。
他不想看到那些人奇怪的目光,只能待在家里,尽量不出门。
现在整天待在家里,沈宇鸿才发觉,沈家别墅这么大,这么安静。
沈宇鸿关掉电视机,长叹一口气,转头看着管家,问道:“老杨,你在沈家工作多少年了?”
管家恭敬地回道:“再过三个月,应该就满二十年了。”
“二十年。”沈宇鸿目光悠远地看向窗外,“二十年前,文君还在世。她经常带着睿儿和时微,在院子里玩。时间啊,好像转眼就过了。”
管家做出倾听的姿态,点头应道:“是啊,一晃就过去了。”
“老杨,你在我身边待了这么多年。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很多事?我不该把时微赶出家门,也不该冷待睿儿......”
管家沉默片刻,说道:“沈总,有没有做错,不需要别人来评价。你心里应该明白的。”
在管家看来,沈宇鸿当然是做错了,穆柔本来就是虚伪拜金的女人,他还要把她娶进门。
同样是女主人,于文君端庄优雅,对待管家和佣人都很和善。
而穆柔则是完全不同,她一直是高高在上的态度,在沈宇鸿面前装温柔,背后却是颐指气使,态度十分傲慢。
吃晚餐的时候,沈宇鸿坐在餐桌前,看到一桌子的菜,又是一声长叹。
他吩咐管家:“家里就我一个人,你跟李妈说,以后做三菜一汤就行了。”
管家微微颔首,应道:“好的,沈总。”
吃完晚餐,沈宇鸿独自在客厅坐了很久,他一直盯着手机看。
犹豫了一会儿,他拿起手机,拨出了沈睿的电话。
沈睿接起电话后, 直接问道:“喂?爸,有什么事吗?”
“睿儿。”沈宇鸿关心地问了一句:“你吃饭了吗?”
沈睿语气淡淡地说:“吃过了。你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挂电话了。”
“那个,睿儿。穆柔现在已经不住家里,你可以搬回来住吗?”
“我现在跟妹妹一起住在于家,我感觉挺好的。没有必要搬来搬去。”
开玩笑!沈睿怎么可能搬回去跟他一起住。
想起沈宇鸿这些年对待他们兄妹俩的态度,沈睿心里就感觉到一阵阵发冷。
沈宇鸿沮丧地说:“睿儿,以前是我不好,没有好好照顾你跟时微。我现在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爸爸一次,行吗?”
“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再见!”
说完,沈睿直接挂断了通话。
沈宇鸿面如死灰,对着手机长吁短叹。
沈睿是这个态度,沈时微那边就更不用说了。
回想起他对女儿做的那些事,他现在都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确实是太混蛋了!
那时候,沈时微刚离婚,正是需要家人支持鼓励的。
可他却为了维持跟顾家的姻亲关系,逼着沈时微去跟顾泽越复婚,否则的话,她就不要再回沈家。
后来,他还跟穆柔一起去到于家,骂辰辰和溪溪是野种。
“啪!”想到这里,沈宇鸿真的抬手打了自己一巴掌。
伫立在一旁的管家,眼观鼻,鼻观心,心里却忍不住感叹一句:真是活该啊。
“老杨,帮我开瓶红酒吧。”
管家把红酒和酒杯拿过来,放在沈宇鸿面前的茶几上,往酒杯里倒了一杯酒。
沈宇鸿端起酒杯,把高脚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
他一杯接着一杯,喝完了一瓶,又让管家再开一瓶新的。
把自己喝得醉醺醺的,沈宇鸿踉跄着站起身,往楼上走。
管家扶着沈宇鸿上楼,准备把他扶到主卧,可他却摆摆手:“不去主卧......我要去杂物间,我想看看文君的照片。”
到了杂物间门口,管家找出钥匙开门,然后随手把灯打开。
穆柔嫁给沈宇鸿之后,便把关于于文君的东西,全部都收进了杂物间里。
就像是要把一段,关于于文君的回忆,全部封存起来。
沈宇鸿走进杂物间,打开一个个尘封多年的纸箱。
他拿出一本相册,背靠着纸箱,席地而坐,翻看着相册里的照片。
“老杨,你看,文君年轻的时候,长得真好看啊。”
“哦,我说错了,准确来说,她一直都这么好看。”
“你说,我有多幸运,能娶她为妻。”
“这张是时微小学二年级,拿到了全国儿童绘画的一等奖......”
“时微,我的女儿,可真厉害。”
管家站在旁边,听着沈宇鸿在碎碎念,但他没有开口回应沈宇鸿。
那张绘画作品的照片,管家印象很深刻,大小姐当时非常开心,把获奖作品和奖杯拿给沈宇鸿看。
可沈宇鸿却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还嫌她挡着他看电视,把她的手推开了。
回忆的匣子一旦开启,巨大的悔意卷席着沈宇鸿的心。
这些年,自己对一双儿女都做了些什么啊......
沈宇鸿抱着相册,借着酒意失声痛哭。
于文君在临终之时,嘱托他要照顾好儿女。
他对不起于文君的临终嘱托。
他对不起儿子和女儿。
管家看见沈宇鸿醉成这样,转身走了出去,顺带把房门关上。
既然沈宇鸿要忏悔,就让他待在那里,好好忏悔一整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