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泽言又转回头看着谢怀愉,真是扶额不知该说些什么。
“谢怀愉,你知道你这么做很讨厌吗?”
陈泽言真的十分无奈,合着就欺负他对他不重要,所以就可以肆意将罪名按在他头上吗?
谢怀愉不说话,还是依旧,看来是想冷战,表达他的愤怒,真的像极了小孩子,陈泽言真的想哭又觉得好笑。
“谢怀愉,你这么做真的对我们这些人太不公平了,你不能因为你重视江淮,所以就罔顾真相,把罪安在我们身上啊,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谢怀愉终于转身看着陈泽言,虽然脸上没有丝毫的抱歉和忏悔。
他看着他认真说道:“就算你这次没有欺负他,那之前还有以后呢?那可保不齐啊,我这是防患未然,想警告你一番,倘若你之后欺负了江淮,我没看到,还是替他报了仇的。”
什么狗屁道理?陈泽言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谢怀愉,像个小孩儿一样幼稚,真得气到自己了,还是以前那样比较可爱。
陈泽言刚站起来,想往外走,谢怀愉就立马站起来,给他让道。
“什么意思?都这么嫌弃我了?”陈泽言将礼物重重的放在他的座位上,随后头也不回的走了,他不想看到小儿得志的模样。
谢怀愉拿着礼物盒就往垃圾桶那里走,想把礼物直接扔掉,毫无眷恋。
江淮快速的跑过来,想拦下谢怀愉,可还是掉到垃圾桶里了,江淮又从垃圾桶里扒拉出来,可谢怀愉又把它夺走,又毫不犹豫扔进垃圾桶。
“谢怀愉,你怎么回事,怎么还跟礼物过不去啊!”
江淮又把它从垃圾桶里捡了出来,可这次就背着谢怀愉开了。
他高举着,在阳光下看。
“哟,上好的和田玉,还是开了光了,这可是个好东西。”
谢怀愉一把捉过,想把它砸了,这次总算是比谢怀愉快了一步,没有让这好玉还没发挥作用,就白白的破碎了。
“谢怀愉,下次不可以这样了,如果是个好东西,那就收下,大不了不喜欢还给送你的人,不要扔了,那便宜的就是别人,你还欠别人一次,多不好。”
江淮把手放在谢怀愉肩上,告诉他这个行走江湖的道理,谢怀愉明显是听进去了,可当江淮给谢怀愉带项链时,他却拒绝,很抗拒。
江淮以为是刚从垃圾桶里捡出来的,有些脏,再加之人多,有些人看见了,会说什么闲话。
江淮就回到谢怀愉座位上,用湿巾仔细的擦干净,然后将谢怀愉拉到厕所才给他戴上。
谢怀愉看他这阵仗,又是不情不愿的,江淮就此作罢。
“但是,可以不戴在你的脖子上,但必须揣在兜里,以后我每天检查,不带,你就不要和我说话。”
江淮出声警告,谢怀愉还是有些不情愿,但是还是慢拖拖接过,放在自己口袋里,可之后又觉得这样不保险,万一自己那天忘了,江淮不理自己可就不好了,就一直戴在脖子上。
江淮十分满意,不知道其中真相的陈泽言看见了,也十分满意。
当你担忧一个你最重要的人时,你会害怕,迷信也好,科学也罢,只要是对他好的,都想试试。
可时间真的一点都不等人,他们还没睡觉,这次竟然就到了初一。
陈泽言也发现时间在加速。
江淮把谢怀愉拉出教室,带到一个隐秘的地方,本来是想坚强一点的,可是看到谢怀愉的那刻,还是忍不住哭泣。
强行憋住眼泪,抬头看着谢怀愉,对着他笑。
“谢怀愉,以后江淮就不能再陪着你了,你一定不要相信这世上的每一个人,还要防备出现在你身边的那些可疑的人,我现在要出去一趟,可能很久之后才会回来,如果有事情,可以找陈泽言帮你,但是,也千万别太相信他,记住,要好好活下去。”
说完,江淮就紧紧抱住谢怀愉,仿佛是在诀别,谢怀愉也不是什么小傻瓜,自然知道他可能是要抛弃他了。
“能不能别走?”
泪滴晶莹剔透,可是伤心的泪水是剑状的,是悲伤到无法呼吸的痛。
“谢怀愉,坚强一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只是有事情了,所以不得不离开一段时间。”
江淮把他的手推下,直到最后,还是不想见他伤心,这辈子可能是最后一次机会和他说话了。
“谢怀愉,千万不要难过,我这辈子最幸运的就是遇见了你,倘若你能幸福,即使是忘了我,我都可以。”
他走的坦然,走的孤独,这条路没有一个人,他却看不清江淮的背影,直到一切都看不见。
陈泽言也在树后面听到了一切,可能是江淮故意的,可能也是他故意让陈泽言听见的。
陈泽言也是第一次觉得江淮并不是一个简单角色,他可能真的要消失了,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回来了。
陈泽言有些高兴,可又有些悲伤,倘若不是之间有一些隔阂,可能他们也是同一种人,会成为朋友吧。
时间来到那年冬天,谢怀愉站在了那栋楼下,这次比较幸运,陈泽言在江淮跳楼之前,把谢怀愉带走了,也许这也是江淮安排的。
“所以,江淮,你到底是为什么而死呢?”
陈泽言有些疑惑,总感觉他的死并不是什么简单的小事,他在这个世上有值得牵挂的人,谢怀愉这么单纯。
凭陈泽言这么些日子对江淮的了解,他可能猜到了,那就是他觉得这世上能对谢怀愉造成威胁的东西已经不存在了,更为准确的说,可能是江淮亲自除掉了那些会对谢怀愉造成威胁的东西了,而代价就是付出生命。
杀人偿命可以理解,可是为什么是选择这个时候?为什么选择跳楼?江淮除掉的人是谁?谢怀愉为什么要让他进这个梦?
究竟有什么用意?为什么不直说?
陈泽言从梦境中被一股力量抽出,他出现在林家和陈家前族长的葬礼上,这些人可是被诊断能活到120岁高龄的,身体康健,小妾都每年娶十来个呢。
陈泽言已经猜到了,江淮用自己的命杀了他们两个,可为什么要杀他们两个什么都管不了的老头?
趁着没人,陈泽言偷偷潜入林伟尚的宅邸,果然在与陈家宅邸对称的位置发现了一个密室。
这地图是江淮在走的那天交给他的,还有一把钥匙,果然,他真的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人不可貌相啊。
陈泽言走进去的那刻,只觉得里面有些阴森,冷到可怕。
所有的地方都被红色的光笼罩,再往里走,就看见了摆放整齐的工具,奇形怪状,前面还有一个十字架。
陈泽言用手帕将其中一个工具拿起来,上面很新,可以知道它被用过很多次,但很锋利,保养的很不错。
陈泽言将手放在刀刃上,轻轻触摸了一下,不小心手就被划开了。
头有些眩晕,再抬头看四周的情况,总是看不清楚。
有一个人影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拿起桌子上的刀具开始放在旁边的火上烧,然后走近十字架上穿着满身是血的白衣。
他没有听见那上面的人嚎叫,视线渐渐清晰,陈泽言看见一块块肉被剜下,放进一个盘子里,随后端去喂狗。
肉又长了出来,他抬起头,看见了谢怀愉,他怎么会在这里,这个时间,他应该还没有出生才对,怎么会在这里?
陈泽言连忙上去,想帮他把铁链解开,可是无论怎么做,他都触碰不到。
这个时候有人的声音传来,听声音好像。
“是林家族长和他爷爷!”
他猛的回头,果然就是他们两个,可是,这怎么可能?明明他们说的是他和谢怀愉是同年同月同日同时生,因上天的指示,没办法才会一个被诅咒,一个被祝福的,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看着那两个人慢慢走近,笑得满脸皱皱,一张慈和的脸,瞬间变得狰狞可怖。
林伟尚拿起一把锋利的小刀,一刀一刀都划在谢怀愉的脸上,甚至更加残忍,将他的双眼剜去。
“你知道吗,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么一双眼睛了,现在好了,没了,真是赏心悦目了,你说是不是啊?陈老兄。”
陈建国拍手称赞,简直是兴奋到了极致,连忙让身后的两个人给他放血,满满三大浴缸的血。
陈泽言就看着那两个下人在他身上十分熟练,但是每一刀都下的十分让人痛苦,血流了满满三大缸才将他放回池子中,池子里也有很多血渍。
他就眼看着他们四个进入浴缸泡澡,瞬间变年轻,像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少年,皮肤紧致。
那两个人是两大家族的管家!
所以,他们身体这么好,都是因为用血泡过?陈泽言这么沉稳的一个人,在看到这一幕,还是控制不住的有些不可置信。
所以,他们是谁?
陈泽言转头看向池子里的谢怀愉,已经虚弱的昏过去了,十分痛苦,走近一看,他身下竟然是密密麻麻的长针,长针扎入肉体,血顺着针流下,汇进引流槽里面。
都接进一个木桶里,他以为这是要继续用的,可没想到鱼缸里的血,和桶里面的血,都被送到一个工厂里,这是核心房间。
血通过处理,分装进一小瓶一小瓶的瓶子里,然后加到每一个药丸里,不会有血腥气,神的血是清香的,和人不一样。
然后卖给那些想要美容护肤的人,效果十分不错,就这样,他们靠着这个,挣了两大家族的第一笔钱。
尝到甜头后,他们又进行了更加残忍的实验,结果发现每用高强度电压刺激他,他就会吐出更有价值的神血。
可以长生不老!
可这不能被第三个人知道,他们也害怕有些人想要长生,就完全没有底线,将他们取而代之。
所以,他们两个是杀了他们的爷爷,然后取而代之,这么多年,谁也没有发现,他们顺理成章有了显赫的身世,又靠着这些发家致富。
所以他没有怀疑错,他们的这两个爷爷确实不是什么好人,所以江淮早就知道了,可他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是谢怀愉告诉的?
他虽然也早就怀疑他们了,但是一直没有确认,因为父母口中的爷爷并不是这样的,他起疑过,但万万没想到是这样啊!
那现在谢怀愉去哪里了?他的仇报了,现在也该回去了吧?
陈泽言回到家中,看着手里的合同,有些恶心,这些荣耀都是通过伤害谢怀愉获得的。
可是荣耀哪能这么容易就可以舍弃?他必定要内心足够洒脱,足够的有勇气。
陈泽言居然犹豫了,他第一时间想的竟然不是放弃这一切,为祖祖辈辈那些施加到谢怀愉身上的伤赎罪,毕竟他们确实是帮凶。
他躺在座椅上,看着窗外的风景,头有些痛,他太想知道为什么江淮就能这么干脆的放弃他的一切、放弃他的生命,去将谢怀愉救出苦海?
可是夜太寂静,没有人回答他这个问题,江淮不在了,谢怀愉也不知道去了何方。
“谢怀愉,你能解答我这个问题吗?我是不是太自以为了?以为我之前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所以对你的痛苦视而不见,让你深陷泥泽,而我还是造成你悲剧命运的助力者,还妄想成为你的大英雄,真是可笑。”
陈泽言看着看着,就忍不住泪流,可是他没有再擦,而是让他尽情的流。
他有了一切,仿佛已经是名利双收,林家和陈家都在他的手上,这个世界,知道他的人永远多于不知道他的人。
陈泽言是这个时代所有男生心中的神,女生心中的白马王子。
可是他又很可怜,自以为知道了一切,以为自己可以掌控别人的命运,可是他知道的一切都是假的,反而还伤害了这辈子对他最重要的人。
没有机会偿还自己的罪孽,他不会再回来了,这是陈泽言尽兴思考整个夜晚得出的答案。
可惜,一切都是自己罪有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