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愉看着他笑了笑,随后便将红绳戴到他的手腕。
“万事万物皆有它的运行规律,倘若逆天改命,恐怕你也要付出代价,你不后悔吗?”
李清修看着他,好似有些无力,微红的双眼,仿佛他本就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君主,只是个为情所困的平凡人。
留在人世千年,为了一个人孤独的走上这条路,爱恨不计较,可是谁都不是什么没有牵挂的人。
“谢怀愉,我想让她自由,当个平凡人,你不也是吗?”
谢怀愉也不可否认,自己想要不被操控的人生,他想让江淮活着,可恶梦没有那么容易就醒,所有经历过苦难的人都知道,伤害一直都在,只要你选择继续。
“你去陈泽言身边,到时候听我安排,不用过多管他,其他的等到时候通知你。”
谢怀愉走出梦境,来到售票处,买了一张去T市的车票。
他来到那座寺庙,把江淮和辞安的名字写在一张纸上,放手,直化作两支柳条,随后又将供桌上的玉瓶水倒掉。
主持走过来,请谢怀愉去算个命途,果然,结果是不得善终。
“施主,逆天而为,这条路必定是十分艰辛,九死一生,不如听天命行事,这样,人生也会好过一些!”
主持温声想要劝慰,可是他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就变成了为别人奉献一生的谢怀愉,他实在不能接受这样的命运。
“主持,这条路,我没有权利回头,你心里也有执念,倘若让你选,你会放弃吗?”
主持不再说话,只是默默离去,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美满和谐啊!
只是寺庙里人来人往,谁也不知前来烧香拜佛人的心中有多少苦难,从未向人诉说过,或者这世上没有了能听她们说话的人了。
我不为谁活,你也没必要总是一味将苦难都寄给我。
谢怀愉一直走到一个空荡的座位上,在那里看天空,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动过,也没有转移自己的视线。
他看着日落,随后又等来日出,这漫长的等待,他也不觉得心有些慌,只是心里有些空荡,就好像失去了支撑,想要沉沦,可是他的计划才刚开始推行。
“我是谁?”
他轻声问着那初生的太阳,仿佛从人那里得不到的答案,能从世间万物不可或缺的太阳身上得到。
随后起身离开。
从今以后,李清修就是谢怀愉,而谢怀愉就是许经年。
经过一个星期的培训,谢怀愉已经是真正的谢怀愉,无论是他的外表,还是直觉反应,而许经年则在暗处行动。
谢怀愉打开陈泽言家的大门,就看见了满地的酒瓶,陈泽言躺在中间,领口大敞,头发凌乱,领带也斜的不像样子。
谢怀愉走近陈泽言,想将他抱进房间的床上,陈泽言将刀抵在谢怀愉脖子上。
声音颤抖的问他:“这么多天,去哪了?”
他将谢怀愉的头掰向他,谢怀愉眼中的陈泽言眼睛红润,泪一滴滴的流下来,好像是一个被抛弃的小少年。
谢怀愉扶着他进了房间,陈泽言也并不反抗,一直看着他,仿佛是自己在做梦。
陈泽言被谢怀愉放在床上,满地都是酒瓶,没想到下一秒就被陈泽言拉倒在床,他仿佛还不相信谢怀愉已经回来了。
陈泽言将刀抵在他的脖子上,直到他将刀抢走,扔在地上,陈泽言才嘶吼着问他为什么?
像是疯了一般,眼泪大颗大颗的落在他的脸上,随后咬住谢怀愉的脖子,想再次确认他是否真的回来了。
可是都咬出血了,谢怀愉都没有吭声,他慌张的做起来,将手伸出去想把脖子上的雪擦掉,可是又缩了回去,最后抱头痛哭,直到谢怀愉抱住他,他才逐渐平静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
陈泽言紧紧抱住谢怀愉,身体一直不停地颤抖,可是越想抱住他,反而越不敢抱紧,害怕到头来还是走了,只是自己这么久以来,平凡日夜里的一场梦。
“我原谅你了,你别难过了。”
他就这么一直陪着许泽言,直到他睡着,才起身去房间的各个角落去看,寻找许经年要的优盘。
房间非常大,这就是一座城堡,他完全不知道方向。
只好每个地方都走一遍,可是等走到一扇门前时,他听见了里面有一种声音,很是奇怪,像是在呼唤某个人的名字。
谢怀愉将手放在门把手上,刚要打开,就听见身后有声音传来。
“谢怀愉,你在干什么?”
谢怀愉连忙收回手,转身笑着回答道:“没事,就是睡不着,出来转转。”
陈泽言将谢怀愉拉回去,谢怀愉还是趁机给许经年发了信息。
“那里不是你该去的地方,下次别去了,很危险,知道吗?”
等谢怀愉回答后,他才去厕所洗澡,一条信息发来,许经年只是说拖住他。
可是等他遣到那个位置,那里面早已被搬空,突然有脚步声传来,许经年将微型监控器安装在走廊的花瓶内部,随后便躲进其他房间。
幸好,只是来巡查的保镖。
可是,谢怀愉却不知道如何面对陈泽言,感觉这人他好像看得很透,但又看不透。
“陈泽言,你有瞒过我什么事情吗?如果你现在说,我不会怪你。”
谢怀愉坐在沙发上,喝着桌子上的茶,随后也给陈泽言倒了一杯。
陈泽言围着一条浴巾,走过去接过,然后仰头喝了,坐在谢怀愉旁边,又倒了一杯,开口有些沙哑,仿佛刚哭过一般。
“我不会伤害你,你信我这一次。”
陈泽言没有看他,但是说的很认真,可是即使他话里有八分用心,欺骗和利用都只占三分,其实都没有办法真正让人觉得安心。
陈泽言只是觉得谢怀愉已经回来了,他不可能再让自己失去他了,一个人,没有真真正正失去他想一辈子守护的人时,他是不会懂得什么叫做珍惜!
“那如果我不信你呢?”
谢怀愉试探着问,想知道究竟有没有人比自己更疯。
“没事,等一切都结束了,你就知道为什么我会这么说了。”
谢怀愉只觉得后背发凉,心里隐隐约约有些不安心。
许经年跟着那些保镖一直走到一间房子,他用铁丝将房门撬开,然后走进去锁上。
房间里有一个小盒子,里面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喊人,许经年越是走近这个小盒子,就越是觉得很熟悉。
等快碰到小盒子时,他好像看见了一个有着雪白翅膀的天使。
“主人,是你吗?”盒子里面的东西在盒内疯狂挣扎,想挣脱出来。
许经年想把它打开,盒内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般,连忙出声。
“主人,别碰,这里有机关!”
随后又开始哭,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孩子。
“主人,我被困在这里60年了,主人,您还好吗?”
许泽言心里有些熟悉,这种感觉和声音,仿佛已经陪伴自己近千年了。
“我是谁?”
许泽言焦急的问,可是它却忘了,它只是知道面前站着的人是它朝思夜想的主人,是能解决他的人,也是能保护他的主人。
“主人,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主人,我忘记了。”
它焦急的哭着,仿佛自己做错了什么很大的事情一般,许泽言也并不责怪,他能感觉到盒子的东西他十分熟悉。
“你还知道什么?”
小羽毛在里面想了半天,翅膀不停的扇动,忽然豁然开朗。
“主人,有个男的几乎每天都会到我面前说对不起,还说什么,要......还谁自由,可是又说什么不行,不能放谁走,神经病,跟个疯子一样,反正我知道我已经快被他念叨成个黑色羽毛了,真是脑子有问题,人家想自由,他还在那里想阻拦。”
空气突然安静。
主人——
你还在吗?
“你再委屈几日,用不了多久,我就会把你接走。”
随后许经年就又在每个房间里找线索,而谢怀愉则是躺在靠窗子的床上假寐。
那张大床上的陈泽言简直要把他盯穿了一样,谢怀愉连转个身都不太敢,实在是恐怖至极。
这么有掌控感,占有欲这么强的,他实在也是第一次见,这可比他当年狠多了,陈泽言一定背着他做了很对不起谢怀愉的事情,这已经是板上定钉了!
陈泽言一直不敢闭眼,可是他又想起了公司研发的电子锁,他将它找到,戴到谢怀愉脚踝上,这个电子锁非常轻便,穿上衣服,可以遮挡住。
他才安心睡去,可半夜总会被噩梦惊醒,一个夜晚几乎没有安睡的时候,他躺在谢怀愉床旁边的地上,一直牵着他,才能好好睡过去。
可是谢怀愉却睡不着了,毕竟他总是捏的特别用力,还总是梦中可能是做噩梦了,突然拉自己一下。
等陈泽言醒了之后,他才能好好睡一会儿,陈泽言也并没有打扰他,只是把饭放在他的桌子旁边,才上班离开。
许经年一无所获,他将目光放在陈泽言书房里的保险箱上,渴望从中获得一些线索。
可是这个保险箱很奇怪,他和平常的保险箱很不一样,即使自己能一次打开,这里的警报依旧会响,估计信息也会被陈泽言知道。
虽然他出现在陈泽言房子中的所有监控信息等能被他聘请的那些人快速抹去,可万一自己没成功,或者这只是一个钩,那他的计划就要更改。
想了很久,他还是决定先放弃这条路,让谢怀愉替他打开,毕竟无论怎么样,他都不会伤害谢怀愉。
一直等到陈泽言回来,谢怀愉来起身去门口等他,他们也没有说话,只是陈泽言看见了桌子上的饭菜。
“家里有厨师定时来做,或者我做就行,下次别自己做了。”
他将西装脱下,又单手随意松开领带,洗完手坐到桌子上吃饭。
谢怀愉看见他笑了,就想着询问他为什么笑?
陈泽言也是毫不避讳,也不知道委婉两字是什么东西,非常直言不讳。
“你做的连快餐都比不上,营养都没了,辣的辣,咸的咸,估计这些只是你定了外卖,然后加温无数次,最后端给我吃的吧!”
随后他就将筷子放下,打电话让人来做饭。
又将谢怀愉拉到他的书房,教他如果走丢了,该怎么回家。
谢怀愉这下是知道了,什么叫做真正的有钱人,当初他当皇帝的时候都没有这么豪横。
厚厚几本书,全部都是送给谢怀愉的房产,大房子、豪宅、高档地段。每一栋房子都价值上千万。
大到各个国家的首都,小到各个乡村、大山的大片豪宅,设施完善,还有保镖全天候待命。
谢怀愉想将话题聊到保险箱上,让他亲自打开给自己看。
“陈泽言,你说你没有骗我,那你能把保险箱打开吗?我想看看,毕竟你知道的,我失忆了,有很多事情都记不到了。”
陈泽言只是笑笑,也并没有什么防备,或者什么不开心、还是触犯到自己秘密的严肃,他都没有,反而有种可怜,又是受伤的一天。
“密码是你的生日,不过你真的要看吗?”
他在反复确认,仿佛很不想打开,但是谢怀愉确信,他是想打开的,总感觉自己想当个下套的人,但其实下套的人从来就不是自己,而是陈泽言。
果然,一打开,里面除了药,还是药,而且还是大包大包的中药,总给人他命不久矣的感觉。
“你离开这些天,我一直在看病,医生说我身体不好,要多调理调理,最重要的就是不能再心情起伏太大,开心可以,但是不能在像之前一样了,对身体不好。”
谢怀愉也懒得搭理他的,这人和他简直不要太像,就凭感觉,就他这面色,身体不要太好,这就是用来博人家同情的手段。
“陈泽言,你就说句实话,就算你有所隐瞒,只要你说,我可以既往不咎。”
谢怀愉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说他才能相信自己,反正自己只是想从他那里套出有用的信息,而且真正的谢怀愉根本就不在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