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指挥官，秦夜理所应当地承担起了在前面开路的责任。
没有方向。
没有建筑。
没有任何参考物。
五人就这么在诡雾中行走了两个多小时。
在这期间，虽一路提心吊胆，但竟连一只恶鬼都没有遇见。
即便如此，几人也不敢放松警惕。
万一恶鬼忽然出现，都将是致命的！
走到现在，他们已经无法分辨目前所在的具体位置。
由于精神长时间保持高度的集中，几人多少有一些心理上的疲倦，秦夜放慢了一些脚步，问：“赵队长，你们上次在诡雾中，大概多久遇见遭遇一次恶鬼？”
赵辰龙想了想，道：“没有特定的规律，有时候是一个小时，有时候会相隔五六个小时，我怀疑这里的恶鬼已经形成了领地意识，不过目前并无确凿的证据。”
楚姑娘说道：“对于恶鬼来说，诡雾的范围就是领地的范围，正是因此，外界那些危险等级低于【无头鬼】的恶鬼，就不会轻易来东海市。”
“现在东海市里面的恶鬼，基本都是由猎诡人死后所形成，按照常理推断，这里的任何一只恶鬼都不可能比【无头鬼】的危险等级还要高。”
“所以无法形成自己特有的诡雾，也就失去了领地的意识。当然，我说的只是一般情况下，这里的诡雾已经形成了五年的时间，期间发生了什么变化，我们单单用肉眼是无法看出来的。”
还有一点让她很奇怪。
明明他们在直升机上就已经遭遇了恶鬼的袭击，说明恶鬼距离他们很近，但落到地上之后，又为何不再攻击他们？
恶鬼杀人是一种潜意识，就好比渴了要喝水一样，根本不能控制。
恶鬼也没有那么强的制止力。
又走到了一会儿，走在最前面的秦夜忽然听到了河流汹涌的水声。
这让他一下子警惕起来。
因为无法判断自己所听到的声音，是不是恶鬼制作出来的。
冒然相信有可能会把他们带入险境。
“你们听到水声了吗？”秦夜问。
“听到了。”柳爽道。
楚姑娘与温海峰也点头。
“是浦江！”赵辰龙忽然兴奋起来，对众人解释道：“紫黑色诡雾可以把包括建筑在内，所有与人类相关的东西腐蚀的干干净净，但是无法改变地貌。”
“浦江是现在东海市为数不多的标志之一！”
提到浦江，秦夜的神色略有变化。
不管是东海市的本地人，还是外地人，对于浦江都不会陌生。
在这条河流上，发生过太多英雄事迹。
同时它也是贯穿整个东海市，连接海外非常重要的贸易港口，曾经为东海市的发展做出了重大的贡献。
接下来的一段路，五人就是靠着浦江汹涌澎湃的浪涛声，没有任何休息，一路走到了浦江的岸边。
紫黑色的雾气在江面上缭绕。
江水奔涌向前。
它恐怕不知道，与自己相伴多年的城市早已消失不见。
望着清澈见底的江水，秦夜略感诧异，仅仅只过去了五年的时间，曾经浑浊不堪的浦江，竟发生了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
楚姑娘自嘲道：“没有了人类，果然一切都会向好的方向发展。”
秦夜说道：“但没有人类，水永远只是水，失去了所有生气与活力，有了人，它才有存在的价值。”
他沿着河边走了一会儿，作为东海市的本地人，很快就根据浦江的形状确定了他们现在所处的大概位置。
现在摆在五人面前的有两个选择。
一，渡过浦江，去对面寻找【无头鬼】。
二，继续在浦江之西寻找。
但无论是哪一个选择，都无疑是大海捞针。
温海峰说道：“东海市的范围太大，如果不使用特殊手段将【无头鬼】引出来，只靠巧合的话，难度都太大了。”
现在已经不是他们能否可以成功猎杀【无头鬼】的问题，而是能不能找到的问题。
目前，凤烛是吸引恶鬼的最有效的物品，但它有一个很大的弊端，那就是会无差别地将附近所有的恶鬼都吸引过来。
万一点燃凤烛后，【无头鬼】没有出现，他们反被其他恶鬼包围，几乎等同于自掘坟墓。
除此之外，没有更好的办法。
秦夜思考道：“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无头鬼】虽是灭城级恶鬼，但只要是恶鬼都无法摆脱杀人的潜意识。就如楚姑娘刚才所说，诡雾就是恶鬼的领地，在咱们进来的那一刻，【无头鬼】就应该知道在自己的领地中出现了活着的人。”
“以恶鬼的本能，它应该会迅速出现，不惜代价地将咱们杀掉。然而，无论是赵队长你们上次前来调查，还是这一次，都迟迟不见【无头鬼】的踪迹，其中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比如……【无头鬼】陷入了沉睡，或者别的什么？”
他扭头看向楚姑娘。
后者对恶鬼的了解，应该是他们当中最深的。
楚姑娘陷入了沉默，但她并没有回答秦夜的疑惑，片刻后说道：“咱们得尽快找到【无头鬼】，晚了就再也没有将其猎杀掉的可能了。”
秦夜眉头一皱，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楚姑娘道：“你先做出决定，我会慢慢跟你们解释。”
秦夜看了一眼深不可测的楚姑娘，不再多问，经过短暂的斟酌过后，他道：“我的感觉是，【无头鬼】在对面。”
虽然这种感觉并没有任何依据而言，但就像最开始，作为指挥官，他必须立即做出一个决定，哪怕是错的。
否则人心就会溃散。
楚姑娘道：“你是指挥官，你说的算。”
其他人也都没有意见。
秦夜当即释放四层寒狱，将一段范围内的浦江冰封，依旧由他走在前面。
当走到一半时，楚姑娘忽然叫住几人：“停下。”
秦夜扭头问：“怎么了？”
楚姑娘沉声道：“再往前走，咱们当中会有人死掉，那个人是……”
她看向了温海峰。
后者顿时浑身一凉，警惕了看了一眼四周，问：“楚姑娘，不会出错吗？”
楚姑娘摇头，十分肯定地道：“不会。”
这下又得重新做出一个决定。
向前还是退后。
尽管除了楚姑娘与赵辰龙之外，他们每个人都有两条命，但也不能随便冒险。
秦夜问：“如果咱们回头呢？”
楚姑娘沉声道：“依旧会有人死，而且死的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