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
慕容雪的厢房外,几名侍女与梅花内卫恭敬的朝着卫宁行了一礼。
卫宁摆摆手,
“我夫人她怎么样了?”
“侯爷,夫人她...
她今日来茶饭不思...就连房门都未曾迈出半步...
侯爷,您快去看看夫人吧...”
慕容雪的贴身婢女哭着说道。
卫宁微微颔首,轻轻推开了房门。
房内昏暗无光,隐隐间卫宁听到角落处有抽泣声传来。
“雪儿...”
随着卫宁的一声呼唤,角落里的抽泣声戛然而止,一道黑影从那边窜了过来,一头扎进了卫宁的怀里。
“夫君...”
顺着门缝透进来的光亮,卫宁看到了慕容雪憔悴的面容。
只见她眼睛红肿,哭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
卫宁忙伸出双臂,将她紧紧的揽入怀中。
“雪儿...我回来了...
不要怕,一切有我在!”
慕容雪重重的点点头,脑袋在卫宁的怀中摩挲了几下。
“夫君...父汗他...”
“雪儿,眼下还未传来岳父战死的消息,这便已经是最好的消息了。
我猜,岳父一定是躲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
“真的吗?”
慕容雪那双晶莹的美眸闪动着泪花,令人不由自主的想要去怜惜。
“自然是真的。
雪儿放心,夫君我已经在准备出兵的事宜了。
等一切准备妥当,为夫亲自带兵前去漠北,一定会把岳父救回来的!”
慕容雪重重一点头,乖巧的依偎在卫宁的怀里。
“夫君...你不在的时候,雪儿真的好怕...
我怕失去了父汗后,连夫君你也...”
说着说着,慕容雪的泪水再次失控,不住的往下流。
卫宁见此低头吻了上去,许久后才恋恋不舍的松开。
“傻瓜,夫君永远也不会离开你的。
你要听话,好好吃饭,岳父还在等着和你团聚呢。”
“嗯...”
...
转眼又过了半月,冀州与并州还在做着最后的战前准备,两大军团的出征大军正在向着边境集结,军用物资也在一车车的往边境运输。
而如今,边境的局势愈发的紧张了。
步度根多次派遣小股鲜卑游骑游荡在长城边境探查长平军的动向,甚至有几次直接杀入了长城内,劫掠了几个村庄。
很显然,这是一种试探。
长平军又岂会给他们面子,面对鲜卑的挑衅,霍兴果断出击。
大漠骠骑与乞活军齐齐出动,将踏入长城内的鲜卑游骑碾成了齑粉。
而至此后,步度根似乎也看出了汉人的态度与果决,再没有派出过游骑跨入长城。
但这并不代表鲜卑人服软,一切仅仅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
...
鲜卑大营内,一个个毡房整齐的排列着。
这种毡房便于携带,却又兼顾防寒防雨,而且十分坚固,一直以来都是游牧名族最喜欢的住所。
它的外形酷似蒙古包,但又有所不同。
鲜卑人喜爱方形的毡房,只是这一点就与蒙古包不尽相同。
在毡房的顶上,盖着的是一条厚厚的毡子,可以很好的保存房子内的暖气。
大营的正中央,一个最大的毡房内,步度根与魁头正在会见一名黑衣人。
而这黑衣人正是那日与吕布密谋之人。
“崔先生,你一定是长生天派来拯救我们鲜卑一族的使者。
若不是先生,我们鲜卑又怎么会如此迅速的一统!”
(鲜卑信奉萨满,崇敬天地,日月,星辰,至高神应该也是长生天。)
魁斗高举着一个头骨做成的酒杯,颇有些骇人,向着崔先生人敬了一杯酒。
“王爷说笑了,在下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罢了。
鲜卑能够一统,全靠二位王爷英明神武,统兵有方。”
(实在没找到鲜卑人的王族怎么称呼,就这么叫吧。)
魁头被捧的哈哈大笑,一脸的得意。
而步度根则明显要深沉许多,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崔先生,笑道:
“崔先生,本王也敬你一杯!”
说着,步度根举起酒樽,一饮而尽。
“嘶哈!爽!
崔先生,眼下汉人的大军正在集结,看来是要与我们决一死战啊。
先生也是汉人,不知这一次先生会站在哪一边?”
此言一出,现场的气氛沉闷了许多,就连没心没肺的魁头也僵在了原地,他一手举着一只羊腿,虎目紧紧的盯着崔先生。
这崔先生能在鲜卑混得风生水起,自然不会被这样的小场面吓住。
只见他悠然自得的用匕首割下一块羊肉,轻轻送入嘴中咀嚼了一阵,直到将羊肉咽下,他才缓缓开口道:
“王爷,说实在话。
若是此番鲜卑大军的敌人是其他汉人的话,那在下定然会相助我汉人。
不过嘛...这一次的敌人也是在下的仇人,在下自然是要相助王爷的。”
步度根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先生倒是诚实。
先生难道就不怕本王杀了你,以绝后患?
毕竟,本王可不希望日后多一个你这样的对手。”
步度根刚说完,魁头便已经将手搭在了腰间的弯道之上,只要步度根一个眼神,魁头便会将崔先生一刀枭首。
而崔先生仍旧是不慌不忙,他看了一眼二人,轻声道:
“若我是王爷,定然不会选在此时动手。”
“哦?这又是为何?”
“王爷亦是聪明人,应该明白在下对于王爷的重要性。
在下对长平军可谓是了如指掌,有我在,鲜卑大军对上长平军的胜率将会提升三成不止。
反之,若是杀了在下,不仅仅是王爷的损失,更是让那长平军少了一个敌人。
此消彼长之下,王爷岂不是亏大发了?”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道:
“就算王爷真的想杀我,眼下也不是最佳的时机。
这笔买卖究竟该怎么做,我相信王爷心里应该已经有了答案。”
步度根邪魅一笑,不禁鼓起了掌。
“不愧是崔先生,这份胆识与谋略,果真了不起。
先生,你若是肯真心实意的归顺我鲜卑,本王愿请求大汗,册封先生为一字并肩王!
保你日后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自从逐渐的了解汉人的文化后,步度根愈发觉得汉人可怕。
他们明明身材,体魄,战力都比不上鲜卑,可偏偏汉人每次都能战胜他们。
而这其中的关键便是汉人的谋略。
就好像眼前的崔先生,步度根即欣赏他又忌惮他。
“一字并肩王...”
崔先生一字一顿的念叨着。
“不错!正是一字并肩王!
先生,好好考虑,本王有的是耐心。”
说到耐心时,步度根特意加重了语气,其中的威胁之意跃然纸上。
“王爷如此看重在下,在下又岂能不识抬举。”
“哈哈哈!好!
既然先生答应了,那就请先生接受我们鲜卑的索头礼!”
所谓的索头,其实就是鲜卑特有的发型,他们将额头剔的很高,再将头发辫城一根根的小辫子,有点像是脏辫。
一旦接受了索头礼后,便再也无法像汉人一般束发及冠了。
步度根便是想借此将崔先生彻底的绑定在鲜卑的战船上。
果然,崔先生闻得此言面色微变,但很快又被他掩饰了过去。
他微微颔首道:
“一切全凭王爷吩咐。”
为了复仇,便是死又有何惧?何况只是换个发型罢了。
“哈哈哈!好!
从今往后,你我便是兄弟了!
阿奴!阿干日后不会亏待你的!”
(阿奴是弟弟的意思,阿干是哥哥。)
“多谢阿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