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尽显茅草屋主人的不凡。
见此,霍兴也不客气,轻轻推开了茅草屋的房门。
房内摆着一张桌案,一名年近中年的男子跪坐在桌案前,正在一卷不知名的竹简。
这中年男子器宇轩昂,虽说身上只穿着粗布棉衣,却藏不住他那非比寻常的气度。
“小将军是长平侯的手下吧。”
霍兴心中一震,他开口问道:
“先生认识我?”
田畴摇摇头,
“不曾相识。”
“那先生为何知我?”
田畴笑了笑,他轻轻放下手中的竹简,和煦的说道:
“小将军龙行虎步,眼神坚毅,手掌间又有武人特有的老茧,一看便是军中之人。
而能出现在此地的军人唯有公孙军或是长平军。”
“那我为何就不能是公孙军的人?”
“公孙伯圭之所以仇视胡人,究其根本是为了名利。
他从一届小卒走到今日,靠的便是与胡人斗勇之功。
而其人实则恃勇而骄,甚至可以说其有些残暴。
对待百姓更是苛刻至极,常常放任麾下军士劫掠百姓。
其所行之事,与胡人又有何异?
似小将军这样的少年英雄,怎会投身于公孙伯圭麾下?
再者说,公孙伯圭如今自身难保,又岂会冒险深入敌后。
因此,小将军定然是长平侯麾下之人。”
霍兴佩服之至,行了一礼道:
“先生果然是隐士高人!
在下长平侯麾下大将,霍兴是也!”
“霍兴?”
田畴的眼中闪过一道光亮,
“莫非小将军与冠军侯霍去病还有些关联?”
“不才,在下正是冠军侯之后。”
“原来如此,难怪啊难怪。
大汉江山飘零,双子星再现世间,看来将来能力挽狂澜之人必是你二人了!”
田畴满意的点了点头,再看向霍兴时眼中更添了几分亲切。
闲聊的差不多了,霍兴便直入主题,他拜道:
“先生,如今胡人犯我疆土,残害我汉家百姓!
霍兴奉命前来讨贼!还望先生能助我一臂之力!”
“小将军是来寻一条出路的吧。”
霍兴闻言眼前一亮,连连点头。
“还请先生助我!”
田畴淡淡一笑,又道:
“这路我可以为你指引,不过此路崎岖难行,早年间又坍塌过一次,如今已有两百余年未曾有人通行了,想要走此路,难!”
霍兴一脸的正色,恭敬的行了一礼,
“先生,便是再难又岂能比得上幽州百姓之难?!
我一路走来路过的那些村落,百姓十不存一!粮草皆被胡人劫掠,只能以树皮草根充饥!
为了这些百姓!就算是千难万险,霍兴也愿走上一遭!”
田畴嘴角浮起一抹不可查的笑意,他继续说道:
“既然如此,在下的那些个弟子可以为小将军指路。
我的这些个弟子身手不凡,还皆身怀绝技,有的识得百草,有的精通战马习性,还有一人更是强闻博记,凡是他走过的路,都能记在心中。
我与小将军有缘,就将弟子托付给小将军了,还望小将军能善待他们。
你带上他们,便能穿过那条古路,直达辽西柳城!”
霍兴激动的点点头,再度抱拳一礼,拜谢道:
“多谢先生!
可是先生,若是没有了这些弟子,日后此地的安危...”
“有你们长平军在,在下以为此地日后再不会受到匪患,小将军以为呢?”
“先生说的极是!
先生,您既然有经天纬地之才,何不出山辅佐我主?!
我主贤能,上马可安天下,下马可治江山,而且我主求贤若渴,若是先生愿意出山,定会委以重任!”
田畴摇了摇头,脸上浮起了一抹悲伤之色...
“刘虞大人对我有恩。
我本想助他...可一直下不定决心...
本想顺应天下大势,可终究是过不去心中的那道坎...
当我想出山相助之时却已晚矣...”
霍兴听得云里雾里,可若是郭嘉等人在此,定能听出田畴的言外之意。
见田畴不愿出山,霍兴也没有强求。
他深深的行了一礼,拜别道:
“先生高义!
在下还有军务在身,那便先行告辞了!”
田畴微微颔首,
“小将军,日后若是需要帮助可以来此寻我。
这是我的信物,持此信物,我的弟子便知道小将军就是他们要追随之人了。”
“多谢先生!
待战胜了胡人,在下再来拜会先生!”
就这样,霍兴拜别了田畴,带着田畴的弟子踏上了归途...
田畴望着霍兴的背影,摇头感叹道:
“刘虞大人...汉人的未来都系于他二人之手啊...
田畴只得忘恩负义一回了...
相信您会支持我的决定的...”
...
半日后,霍兴带着几十人回到了隐匿士卒的那片山林中。
“怎么样?没有被胡人发现吧。”
“将军,一切正常,不过我等并未找到通往辽西的路。”
“无碍,我已经找到了!
通知全军,准备出发!”
“喏!”
就这样,大军在田畴弟子的带领下向着柳城进发。
这一路,群山绵延,山路崎岖、险峻,一座座高峰耸立,好似一柄柄蓄势的利剑,重峦叠嶂,陡峭的崖壁,从山腰直插山顶。
大军穿过山涧,越过荆棘,足足穿行了一千多里的深山老林。
终于在一个月后,大军抵达了平冈附近。
复行了两日后,大军走出了山林,前方便是一马平川。
“将军!我们终于到了!
没想到真的让我们踏出了一条出路!”
所有人都长舒了一口气,这一路走来,有不少袍泽不慎摔下山林而亡,还有些被不知名的毒物咬伤。
万幸队伍中有田畴的那名识得百草的弟子为他们采来了药草,这才幸免于难。
霍兴亦是兴奋不已,这一路走来风餐露宿,霍兴都消瘦了不少,那棱角分明的脸上更为他添了几抹坚毅。
“传令全军,退回山林休息一晚,养精蓄锐!
明日,突袭柳城!”
“喏!”
...
而此时,右北平战场也是打的不可开交。
卫宁亲率亲卫军赶赴了前线,这一个月来,双方大小斗了数十战,双方皆有损伤。
轲比能熟读汉家兵法,显然要比蹋顿更难对付。
“年关将近,也不知道霍兴他走到哪里了...
这一战的胜负关键就系在他身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