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有温水!”管峡急忙大叫。
傅夜寒终于把自己的手弄得温热了,这才走进了病房。
阮南霜并没有睡觉,而是正靠在病床上发呆,她没有看手机,也没有看电脑,就那样静静的坐着,好像外面的一切纷乱,那些厉害的身份,那些公司,组织的事情,都和她无关。
傅夜寒却从她身上看到了分外的脆弱感,那个坚强的如同神祇一样的女人,现在只穿着病号服,脆弱的靠在床上……
傅夜寒小心翼翼地凑近阮南霜,悄悄碰了碰阮南霜的手,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比阮南霜的手热上很多。
他急忙抓住阮南霜的手帮她焐热:“你怎么样了?”
看傅夜寒回来,又闻到他身上刚喷上去的香水味道,阮南霜就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他肯定是着急的清洗了自己身上的血腥气,才过来的。
明明身上还透着寒气,手却一点都不冷……
于是阮南霜直接抱住了傅夜寒,整个人都埋在了他的怀里,像是想用自己不高的体温,去温暖傅夜寒:“谢谢你……”
傅夜寒小心地捧着阮南霜脆弱的身子,心里却满是不安,他张了张嘴,过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感觉怎么样?”
“我感觉很好,我的心愿,你帮我完成了,不然我这个样子,可能没有办法去收拾他们……”阮南霜轻轻的说。
显然,她已经把傅夜寒做过的事情全都知道了,哪怕没有人告诉她……
傅夜寒的眼眶有些热:“只要你好好休息就好了,我可以替你做任何事情……”
“我知道。”阮南霜轻轻说,“我欠你的太多了,夜寒……”
“不是,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傅夜寒急忙说。
阮南霜像是没有听到他说的话,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我欠你的太多,永远都还不完了,这辈子还不完的话,我下辈子再找你还,可以吗?”
傅夜寒的心好像空了一块,心脏猛地跳动了起来:“不要!”
他慌乱地拒绝着,将阮南霜抱得更紧:“你这辈子就把一切都还给我,我不会放你走的……阮南霜,你听见了吗?我不会放你走,你永远都要待在我身边……”
“对不起……”傅夜寒听见微弱的声音从他耳边传来。
“对不起,我也想这样,但是我做不到……”阮南霜似乎已经知道了一切,“你不用管我了,我知道现在我的身体是什么状况,中毒的人是我,我比你清楚的多……”
阮南霜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对不起,如果知道现在这样会发生这种事情,我当初也不会招惹你的……”
“夜寒,我答应我的下辈子,下下辈子,还有下下下辈子……全都是你的!但是这辈子,你先忘记我吧,好不好?”
“不行,我永远都忘不了你!”傅夜寒紧紧地拥着阮南霜,眼眶格外的红,但下一刻,他就感觉肩膀处有冰冷黏腻的液体正在渗开……
他双手颤抖着,把阮南霜从自己的肩头上扶了起来,阮南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晕了过去,她的唇角和侧脸上竟然全是血!
“医生!”傅夜寒大叫一声,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喉咙里发出了怎样的声音,按呼叫铃的手也好像有千斤重!
但医生迅速的冲了进来,阮南霜被放到担架床上,再次被推进了手术室!
傅夜寒踉踉跄跄地跟在后面,刚才对二爷爷下手,一拳一拳砸对方的时候,他都没有感觉这么吃力!
但现在,他仿佛正踩在刀尖上,每走一步都要耗费全身的力气,比踢飞那些保镖还要困难……
傅夜寒跟在担架床后,跑到了手术室的门口,他靠在墙上,整个人都有些虚弱。
这次抢救的时间更久,久到,傅夜寒感觉自己似乎在抢救室门口站得整条腿都麻了,但抢救室的门打开,医生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喜悦。
“抢救成功了,是不是!”傅夜寒全身颤抖着,看着医生,“抢救成功了?你说啊!”
医生张了张嘴,本来不想说,但还是不得不说:“我们已经尽力了,但是病人器官的衰竭程度实在是太严重了。”
“就算我们能稳住,也只是能够减缓衰竭的过程,我们能减缓百分之五,她就能在一天之内发展百分之五十……这根本无法救治……”
傅夜寒的眼眶迅速红了,他一拳砸了过去,却在即将打中医生的时候歪了一下,拳头砸在了墙上,有血丝从手背皮肤上渗出,但傅夜寒像是没有感觉: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重新说!”他嗓音嘶哑的朝医生嘶吼着。
“我……”医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但下一刻又听见傅夜寒说:“你说啊,你说你能救活阮南霜!你说了,傅氏集团的一切都是你的!我所有的积蓄,傅家的所有积蓄!都是你的!”
医生叹了口气,开口:“我可以理解您的心情,但是这真的做不到……哪怕神仙下凡也做不到将一个全身器官衰竭的人抢救回来。”
“除非让她重生,但是除了神仙,谁又能让人重生……是不是……您还是节哀吧……”
这些话仿佛利刃一般扎在傅夜寒的心上,他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转过身,一步一顿地,缓缓走进了抢救室。
阮南霜的嘴里还插着呼吸管,整个人看上去像个马上就要碎掉的瓷器一般,她的脸上还有着之前留下的血迹,整个人都还在昏迷。
傅夜寒“砰”的一声跪坐在了阮南霜的床边,他几乎是栽倒下去的,已经完全没有力气支撑自己了。
抢救室外,管峡站在那里,身旁是酒鬼和野狼,每个人的心情都格外的难受,所有人都沉默着,他们也都是第一次看见,傅夜寒竟然会落泪……
另外一边,许咏齐则是杀红了眼,担架床上的柳叶清还是清醒的,只是被五花大绑的像个粽子,但她格外清醒,甚至被许咏齐注射了让脑子更加清楚,痛感加倍的药物!
许咏齐则把应该分几天进行的实验,一次性的全都在柳叶清身上实验了!他一针一针的扎着,抽着鲜血,观察着数据的变化,将柳叶清声嘶力竭的嚎叫声,当作做实验时的伴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