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南霜预感到情况不对,车子开得飞快。
下车之前,傅夜寒也眸色深沉,认真地抓住阮南霜的手:“呆会儿要小心一点,每一个行动都要格外谨慎,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阮南霜点头:“好,我一定会注意,你也是一样。”
两人急匆匆地走向病房,只是还没到病房门口,刚出电梯,就听见了极大的争吵声。
吵架的自然是一群白家人。
手术室的红灯还亮着,他们就站在手术室的门口,用很大的嗓门互相辱骂着格外难听的话:
“你做了那么多亏心事,你还好意思要一分钱?”
“我做的亏心事有你多吗?”
“那天爸不是说让你滚出去吗?你赶快滚啊!不就是为了那两份遗产才不滚,才死皮赖脸的赖在这儿!”
“爸那是说气话!他从来都没真心让我滚过!而且爸早就说了,他死了之后,遗产都是我的!他和我说这话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这显然是白家的大爷爷和三爷爷在争吵,他们背景强横,就连这医院也都是白家旗下的,自然不敢有医护出来管。
他们几人便肆无忌惮地争吵着,但在听见阮南霜的高跟鞋声音之后,突然转头看过来,见是阮南霜来了,整齐地闭上了嘴。
虽然他们没有再吵下去,但互相瞪视对方的眼神也依旧不善。
阮南霜不动声色,实际上已经敏锐地观察到了,三爷爷的表情很是得意,大爷爷则格外阴沉。
随着她走过来,走廊的另外一头也走来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那是白家的二爷爷。
二爷爷并没有站在人群中,而是在人群外就停下了脚步。
他并没有参与大爷爷和三爷爷的争吵,也没有参与周围小辈们偶尔的阴阳怪气,始终置身事外。
直到阮南霜来了,他有力的眼神才盯在阮南霜身上,不过,眼神里更多的是打量和审视。
很快,手术结束,红灯熄灭,医生出来,所有人的眼神都盯住了对方。
阮南霜想着,或许这里大部分的人都希望医生说,手术失败吧!
医生却说:“手术很成功,白老爷子已经被救了过来!”
话音落下,所有人的表情都格外精彩。
“天啊,太好了!”
有人惊呼出声,但声音听起来一点都不惊喜,所有人的脸上都是阴晴不定的。
阮南霜远远的看着,只觉着白老爷子这个老人还是挺可怜的。
“现在各位可以探视了,病人的情况比较稳定,也不需要继续住在icu。”医生又说,“不过需要静养,千万不要在病房里大声喧哗。”
“所以老头子短时间之内不会有问题了,对吧?”三爷爷问。
“是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了,是老/毛病。”医生回答。
“那就好,那我们就不去进去打扰了!”三爷爷表情凝重,说完直接走了,三房的子女们也跟着他的脚步迅速离开。
他走之后,大房那边也走了,只有二爷爷进去看了一眼白老爷子,才转身离开。
最后,走廊里只剩下阮南霜,傅夜寒,和白老爷子身边的老管家。
在众人吵架时,老管家始终坐在距离手术室大门最近的椅子上,泪眼婆娑的,双手合十,为白老爷子祈祷,现在的眼圈依然是红着的。
“白老爷子要强了一辈子,也骄傲了一辈子,但是到最后,只是做个手术而已,却因为家产,被孩子们这么嫌弃……诅咒……人还在里面呢,就那么大声的说遗产的事……”
老管家声音颤抖着,说了几句之后,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说的太多了,有些窘迫地抬起手揉了揉眼睛。
阮南霜递了一包纸巾过去,但并没有安慰对方,而是说:“我进去守着曾爷爷就好了。”
“管家,您也找地方休息一下吧,您年纪也大了,别再因为为了守着白老爷子,把自己也累病了。”
“我去安排护工和佣人。”管家点着头。
管家离开之后,傅夜寒和阮南霜进入了病房。
两人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阮南霜有些疲惫地靠着傅夜寒,声音很轻:“你说,等我们老了,会不会也因为财产分割不均,最后让孩子们嫌弃?”
“不可能。”傅夜寒不假思索地笃定回答,“要是有那种不孝顺的孩子,我当场就把他们逐出家门!”
阮南霜笑了起来。
“相信我,以后我们生的孩子,也得像我一样宠着你,谁敢忤逆你,那别怪我下手狠!”傅夜寒又说。
阮南霜又笑了,心里有些暖暖的,抓住了傅夜寒的手。
两人声音很轻的聊着天,病房门却被推开,一个护士走了进来。
护士带着护士帽和口罩,帽子几乎垂在眉毛下面,口罩也似乎比正常的口罩大,整张脸都被挡住。
他手里拿着针头,进来之后,并没有和傅夜寒阮南霜打招呼,而是直接将针头扎进了连接着白老爷子静脉的输液管。
她正准备注射,傅夜寒就起身,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腕:“这是什么?”
“营养针!”护士急忙说。
“什么营养针?”
“有止痛和补充营养效果的,是医生开的!”说着,护士把针管上印着的英文拿给傅夜寒看。
之后,又从旁边的病历上,指着其中一行:“就是这个药!”
傅夜寒确认两个药名一致,便点了点头,往后退了一步。
护士便把针头里的药液都注进了白老爷子的静脉注射管里,之后转身离开。
她一离开,傅夜寒立刻抬起手,将白老爷子手上的输液针拔了下来,他动作娴熟,稍微用力按着白老爷子的手,防止渗血。
阮南霜虽然不知道傅夜寒在做什么,但是她也配合地接过了傅夜寒的手,帮他按着,让傅夜寒能腾出双手来处理那些输液管。
刚才她看见了护士在输那些针头里的液体,打进输液管之后,傅夜寒一直死死捏着输液管的一端,没有让一滴药液流进白老爷子的身体。
“刚才那东西有问题?”阮南霜问。
“很有可能。”傅夜寒将剩下输液管中的药液装好之后,打电话给了情报部的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