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前去月澜城探访的玉墟宗弟子被尽数杀害,裂肢断体上还残留着大量的浓稠魔气,城中百姓倒是安然无恙,只是修士无一能幸免。
此事在修真界引起轩然大波,觉得有必要聚在一块开个仙门大会,共同商议这件事情的对策处理,这是有史以来最为恶劣的事迹,大批弟子在凡界遇害,真是闻所未闻。明摆着是魔界借由屠戮修士为导火索要挑起两界的纷争,将这场战火点燃!
许落歌收到周铭的传信,和叶灵芝,吴自,王天盛,刘威,郑明奇,一起赶赴玉墟宗商策。
白洛璃带着楚云泽也刻不容缓的来到莲溪镇,关于墨谦羽受伤这件事,他必须要从风冥那里问个水落石出。
魔卫见到来人,想也未想的就放白洛璃他们进来,毕竟两个人都是他们主子的夫人,其中一个更是魔界的魔后,哪边也不能怠慢。
风冥早早的坐在凉亭里,不待白洛璃开口询问,男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先坐下来再谈,楚云泽跟着白洛璃坐在一边,风冥伸手直接将人拉向自己身侧,腰身被男人环住,少年的脸开始变得滚烫起来。
白洛璃无暇顾及两人之间亲密的动作,开门见山的探起了墨谦羽的事,风冥正色道:“据属下探子来报,今日尊上情况好转了许多,只是真实原因还得殿下您亲自去查看,恕在下不能实言相告!”
听完风冥的这番说辞,白洛璃不高兴了,本以为能从他嘴里撬出点有用的信息,结果隐瞒实情不说,还一直跟自己打马虎眼,所以,这魔界自己是非去不可了……
“风冥,你称本尊一声魔后,难道我连让你吐露事实原相的权利都没有吗?”
男子一双眸子暗含了淡淡忧伤,细眉轻蹙的看着他。
风冥依旧还是那个回答,他不能说。
自己的大师兄是魔界尊主,自己的爱人也是魔界之人,这些事情风冥都跟他坦白了,所以楚云泽也并未觉得惊诧,而是非常平静的观察师尊的一举一动,他怕师尊会承受不住。
略带哀怨的目光剜了风冥一眼,有什么事就不能说出来吗?害得师尊为大师兄黯然神伤,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
察觉到自家媳妇正在瞪自己,风冥也是有口难言,有苦说不出,不是他不想说,而是尊上下了死命令不准他向魔后透露半点他受伤的原因,他夹在两夫夫中间也很难做得好吧,偏偏媳妇还在这个时候怪他。可是他不敢也不能对楚云泽发牢骚发脾气。
安抚似的捏了捏楚云泽腰侧的软肉,讨好似的乞求媳妇原谅。
白洛璃头低垂着,半晌,他抬起沉重的头颅,眼眶里已有泪水溢出,嗓音低沉的说着“现在修真界祸事频现,本尊身为其中一员,肩上所扛负的责任也是非比寻常,在这个时候,我更不能抛下修真界的同门,所以……拜托你跟墨谦羽说一声,我心里真的有他,我对他真的很抱歉……”
话说完,泪水就如决堤的河流,滚滚而落,看见这一幕的楚云泽更心疼了,他再次狠狠的瞪了风冥一眼。
今日是他失态了,他侧过身子,将泪珠轻轻拭去,平复了几秒自己失控的情绪,随后站起身对着楚云泽说了句“我们走吧”
怀里温软骤然失去,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了亭子,风冥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心里欲哭无泪,尊上,你是真见不得属下成双成对啊!
“师尊,你没事吧?我相信师兄他会吉魔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宽慰的话语稍稍慰藉了忐忑惆怅的心,白洛璃抬眸注视着楚云泽,拍了拍他的肩膀,还是自己的小棉袄贴心啊。
不过他倒是诧异楚云泽能接受人魔相恋,若是按照一般人的话,估计早就和旧爱拔刃相向了吧!
男子发出了心里的疑问“他将一切事情都告诉了你吗?”
少年点了点头,缓缓开口“是的师尊,其实一开始他坦白的时候我也不相信,甚至难以接受,可人生苦短,我好不容易能遇到一个真心相爱的人,所以我不想放弃。”
这句话楚云泽说的有道理,人生不过载载,若是因为惧怕这个,惧怕那个,束手束脚,那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意思,更何况修道之途遥不可及,更要为了心中所想放手一搏。
苏子薇找不到白洛璃人,只好用传声玉联系,白洛璃还在半途中就被迫更改方向,朝着子固城飞去。
楚云泽一个人飞回霁月山,当他来到清砚轩门口时,那个令自己糟心的人出现在了这里,本来那几枚育子丹老早就要交到楚云泽的手里,可惜因为种种事情,再加上他得兑现自己给苏木的承诺,这才晚了一段时间。
少年略停顿了下,不过须臾,速度极快的从他身旁经过。
一只手蓦然横挡在自己面前,迫使他的步伐生生逼停了下来,楚云泽正要发作,温广白却张开了另只手的掌心,上面赫然躺着几个圆滚滚的淡黄色药丸……
“温峰主这是何意?”不会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药要拿他当小白鼠试验吧?这个念头一起,少年立马往后蹿了好几步,拉开了一段超长的距离,警戒性十足的望着温广白。
男人瞧着少年这番动作好似一只受了惊的小白兔,越发让人升起怜爱之心。
“别怕,这不是什么坏东西,这是几颗糖豆,本尊知道你不喜吃苦,所以炼制了几枚柑橘味的糖豆给你。”
语气平常,没有什么窃喜或者阴谋意味,但楚云泽还是不敢掉以轻心,这位看起来衣冠楚楚,正儿八经,人模人样的师叔可是把他第一次粗暴夺走的人,他怎么能没有防备?
“拿去吧,如若你还是不肯轻易相信,可以交由你师尊查验。”温广白将手里的丹药又往前伸了几下,示意少年接过这药丸。
楚云泽放下心中的防备,凑近了温广白身边,伸手接过药丸,他现在还不敢轻易将药丸塞入口中,还是等师尊回来一起吃吧,这样他也能放心一点。
因为少年的无心之举,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以后他会经历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的痛苦……
玉墟宗主殿,听完周铭的言论后,许落歌等人神色愈加凝重,沉闷压抑的氛围让众人如临大敌,喘不过气。
目前,玉墟宗派去月澜城查探的弟子全队覆没,一个活口都没留,月澜城门口设下的那道结界也是针对修士而布,本座严重怀疑是魔人所为!
周铭刚说完这句话,从门口又传来了另一道沙哑刺耳的声音。
“霁月山私藏魔人,其罪当诛!”
歇斯底里的怒吼惊动了在场所有人,让人震惊的不是发出这道声音的人,而是这个人所道出的内容。
许落歌瞳孔骤缩,没想到来人竟然是刘勇!他居然撑过了封灵海的暴虐,还没有死。
这番不恰当的言论让每个人心里如狂风暴雨,掀起万丈巨浪。
“刘长老此话怎讲?”王天盛动作极快的从金丝楠木圈椅上起身,搀扶着刘勇落座。
老者剧烈的咳嗽了几声,一口气差点憋在喉咙里喘不上来,他喝了一口清茶,润了嗓子,如鹰隼般锋锐的目光直视许落歌,嘴里吐出的话也是直指霁月山。
“老身之所以性命攸关,完全是拜霁月山所赐,重伤我的人,正是霁月山的门徒,那次我亲眼所见那名弟子的眼睛变得血红无比,完全不似常人所有,众所周知,只有纯血魔族的眼瞳才会暴露出赤色,我完全可以断定,他霁月山云霄峰的白洛璃,正是凡界流传甚广的魔尊孪宠!”
“你说什么?竟敢这样污蔑我霁月山的峰主,你擅自囚禁我霁月山的人,私自处以极刑,这笔账本座还没跟你算呢!你反倒血口喷人,真是岂有此理!”
两人针尖对麦芒,火药味充斥着整座殿堂,其他人不知该相信哪一边了,都是声名在外的高阶修者,受人敬仰的掌门长老,贤身贵体的一派领袖,现在却不顾自身和宗门形象在这里面红耳赤的争论辱骂起来……
这场好戏不花钱也能看到,真是值当。
“刘长老你够了!”周铭震怒之下呵斥了刘勇一句,老不死的还敢有脸说,要不是他私自扣禁白洛璃,人家许落歌会三番四次找上玉墟宗来吗?自己犯下的蠢事却让我给你擦屁股,周铭额角青筋暴起,抑制着心中暴涨的怒火。
“本座让你们前来,不是为了看你们互相斗嘴谩骂,现在大敌当前,修真各门各派都需团结一心,别无二意,生死存亡之际,我们必须要守护好前人用血肉保下来的疆土,万不可再让它生灵涂炭,哀鸿遍野!”
慷慨激昂的话语瞬间沸腾了所有人的热血,一些较小的门派周铭也通知了月澜城发生的事,只是大门贵派周铭才会邀请他们前来玉墟宗共同想对策。
月澜城的事还得深入调查,魔界那边也要不分昼夜的盯着一举一动。
“有新的动静都必须马上告知,散会吧!”
脚步声此起彼伏,踏在木晶铺就的地面上铿铿作响,刘勇拂袖而去,许落歌不屑的嗤了一声“真幼稚。”
“许掌门请留步,灵芝有几句话想要对掌门说。”叶灵芝步子迈的极大,两三步就到了许落歌面前。
“是叶掌门啊,有什么话说吧。”许落歌跟这位叶掌门都是性情中人,两人倒有相似之处,这也是他们为何能聊到一块去的原因。
女子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尖,有点羞涩道:“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是我想问一下子薇最近在忙些什么呀?传声玉总是得不到她的回应……”
许落歌眼眸微微眯起,似是好奇两人之间的真实关系,霁月山上上下下就只有那大殿的柱子是直的了。
“师妹的弟子在子固城消失不见,她现下正赶往那边处理这件事”
刚说完最后一个字,许落歌就发现那人不见了……叶灵芝只听到了苏子薇在子固城,后面说的啥她一点都不在意。
唉……一个两个的全是情种,洛璃师弟也是,这么多徒弟里也就他最像师尊了,不管是相貌、灵根、性情,还是对待心上人的态度和忠诚,若说私生子都不为过,也不知师尊他老人家在仙界可好?
轻柔的叹息消散在风中,无人能听见,百里祈站在不远处的石柱后,默默凝视着那道日思夜想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