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者自诩正道,常以正义之由,斩杀无咎生灵。
魔者自甘沉堕,不拘内心念欲,遍尝世态百味。
城外近郊,乌泥掩地,煞气滚滚。
这确定是魔气最为稀薄的地方?
啊!男子似恍然大悟般,他轻拍了一下脑袋,不会传送错了地方吧?
我靠,这么近的距离都能搞错?
正想着如何解决摆在眼前的问题,那些煞气却自动往两边隐匿。
一幢巨大的雾障半隐半现,白璃贴近上前,小心翼翼的伸出自己的食指试探。
那屏障往下凹陷了一点,待他将手拿开,那块区域犹如记忆棉般立即回弹复原,一圈细小的波纹随之扩散开来。
看来力度再稍微使重一点,自己便可不费吹灰之力出去。
指尖一抹纯白灵力射出,一个半人高的空洞出现,白璃一撩袍摆,三步并作两步,离开了这个鬼地方。
屏障被溶解后,边际处攀出数根透明针丝,将那破损的地方交织缝合,完好无缺。
从一城到另一城,心情是大不相同,他深吸了一口属于凡界的清新空气,明媚的阳光落在他身上,久违的暖温驱散了附着在肌肤上的阴冷,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这才是他期盼的世界。
昀城外甬道上,刘勇和一干子弟在此等候多时。
“师尊,他出来了”李逸景初次见白璃,眼中惊艳之情乍现,修真界谁人不知白仙尊长相上乘,身姿玉立,真是百听不如一闻,百闻不如一见。
白璃遥望不远处穿着玉墟宗紫灰道袍的修士,他微蹙眉头,眼神困惑,这是几个情况?师兄他们没来吗?
刘勇带着身后的弟子快步上前,两人互行一礼,各打招呼。
“感谢仙尊救我百里少宗主于危难之际,为表感激之情,玉墟宗奉宗主之命前来迎接仙尊来我宗为宾,还请仙尊不要推辞。”
白璃连连摆手,嘴里笑呵呵的道“刘长老客气了,同为修者,这是白某应做之事,现下师兄已派人来接应,恕白某改天才能登门拜访,抱歉。”
礼貌性的婉拒了刘勇的一番好意,本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谁知在他经过刘勇身边时,那人吐出的一席话成功让他的心凉了半截,连血液都在刹那凝滞了。
清澈的眼眸里盛满了惊恐之色,森森寒意从他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老者好整以暇的端详白璃的神情,知道自己拿捏住了此人的软肋。
白璃身躯微颤,语带绝望的说道:“好,我答应你……”
他们前脚刚走,许落歌带着几名弟子后脚就到,只可惜,还是迟了一步。
几人各自甩出追灵符,用来感知搜索白璃的灵气,以此探寻到目标的位置和方向。
追灵符嗖的从四人手中飞出,符面瞬发出一股奇异的琉彩光芒,那汇聚成束的光不停的在四处游荡,随后共指一个方位化成流星般的碎片消散
许落歌面色顿时阴沉下来,这玉墟宗到底是几个意思?不经过他同意就把人带走,他师弟又不是香饽饽,就这么招人稀罕。
不知是喜是忧,他们剑不离手的又赶赴流云仙岛。
说得好听是请你来,说得难听就是抓你来,婴儿臂粗的绳索交叉捆绕在他胸前和手腕处。
这是缚仙索?……
上等法器用在他身上是不是有点夸张浪费,暴殄天物啊
弄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罪大恶极的劣迹。
魏珹现在疯癫如痴,神神叨叨,玉墟宗真正的大权刘勇一人独揽,他的计谋很简单,挟持白洛璃引出魔尊,再利用魔的力量供他驱策,为他所用,他还怕玉墟宗坐不稳修真界第一吗?
宏图伟计在他的脑海中构思,以后哪个门派若是敢反对他,质疑他,魔尊就是那把最好的屠戮杀器,只要白洛璃在手,天下他何愁得不到呢。
把他押送于海底大牢,没有我的命令和吩咐,不准放他出来也不准任何人来探望。
“是!弟子谨遵师令!”
什么?海底大牢?那不行,我有深海恐惧症啊!快放我出去,你不能对我处以私刑,否则我师兄他们绝不会对你轻饶!
未知的深海,已知的恐惧,求生的本能,令他身躯剧烈的挣动,嫩白的手腕被磨蹭的惨不忍睹,皮破血流。
此刻的白璃,姣美的身材被突显的一览无余,薄肩长项,腰细臀丰,两条修长的腿交叠成诱人的姿势,把李逸景都看呆了。
“还不赶紧把他带下去!”刘勇厉喝一声,惊的少年思绪回笼,动作迅速的将男子押往海底大牢。
不!不要!你们放开我!
无视男子声声凄厉的叫唤,少年毅然决然的把他带入海里。
“唔……咳咳~”猝不及防被灌了一大口腥咸的海水,他这才想起使用避水结界,那水蕴含着强大灵气,呛入腹中还能察觉到那股灵力在他的经脉中四处游走。
淡白色的结界隔绝了海水对他的“拥抱。”
他细细打量着这片大海,发现此大海非彼大海。
这里的海水呈现出一派五彩斑斓的颜色,仿若一副绚丽多彩的画卷,水中灵气波涛汹涌,海底松软的砂石上生长着各种奇异的珊瑚和海草,正散发着迥异的光芒。
不过,他可不是来欣赏海景的,早知道这样,他还不如同意墨谦羽的要求,也好过被关在大海底。
随着他们下潜的幅度越来越深,白璃的老毛病犯了。
眼前也越来越黑,宛如深渊,虽无别的游物,但男子内心还是惧怕的不行,脸上血色全无,呼吸也逐渐急促,他感觉大脑一片空白,似缺氧般难受,这次自己真的要去见阎王了。
幸运的是,他们的速度终于放缓了下来,最后停留在一处平坦的地方,中间一座椭圆形的巨型高台,边围竖立着只到膝盖高的石柱,而被石柱团团包围的最里面,就是一个正方形的玄铁牢笼。
“进去吧!”
不知被谁大力推了一下,他差点跌倒在地,正想回头找那人理论,蓦然发现自己已经出不去了。
那高台外的结界也在此时启动,白璃正想使用灵力来抗击结界,没想到啊,摆了半天的手势,愣是一点灵力都无。
欲哭无泪的他,只能暂时接受这个现实。
玉墟宗山门外,许落歌跟人家的看门弟子起了冲突,原因是不让他进。
“你们把我师尊掳走,还不让我们进去救人,真是无耻至极,下流卑鄙!”
江雨宁被这些人气得手都在打颤,楚云泽也一改往日顺柔性子,坚决要闯进去救人。
这么大的动静早就有弟子通报给了刘勇。
这位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长老,脸上又换了一副假面具。
“这不是许掌门吗?今日怎有空大驾光临。”
许落歌不跟他打官腔,特别是听到什么有空大驾光临这句话,心里的气更不打一处来,自己做的事还有脸问他。
“本座追查师弟的下落,发现他的灵力到你玉墟宗就不见了,你把我师弟弄哪里去了,赶紧把他交出来!”
刘勇面不改色的继续撒谎“许掌门凭这一点灵力就妄加猜测,老朽连你师弟姓甚名谁都不知道,也许你的师弟只是经过我玉墟宗而已,许掌门可要搞清缘由再来质问。”
“这么说,刘长老是不打算放人了?”
许落歌肺都要气炸了,偏偏这人还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江雨宁死死的盯着刘勇,眼神充斥着滔天怒火,手指关节处被攥的发白。
刘勇也是欺软怕硬之人,今天要是不放他们进去,估计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既如此,那老朽就放你们进去找找,看看你的师弟在不在这里。”
四人像一团风从刘勇面前卷过,百里祈还在养伤,并不知情这些事,周铭被刘勇外派出去,偌大的玉墟宗连一个对证的人都没有。
许落歌带着三名弟子把玉墟宗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人,传声玉,追灵符都用上了了,仍是一无所获。
“许掌门,这下你相信了吧,我这里可没有你要找的人。”
心底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惴惴不安。
总觉得人在这,可人在哪里他却寻不到。
江雨宁和楚云泽此时已无声哭泣了一番,明明说好的来接师尊回家,为什么最后会变成这个样子……
许落歌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让叶以凡看了更加心疼,可他一点忙也帮不到师尊。
刘勇生怕几人承受得住,添油加醋般的把那则传闻讲给了许落歌他们听,末了,还发表自己的意见,说要是玉墟宗有这样的师徒,绝对会杀他们祭天。
这话一出,许落歌竟连反驳的话都忘记说了,江雨宁和楚云泽皆是如木头般板滞,叶以凡更是一脸不可思议,难以置信。
也不知是怎么离开玉墟宗的,也不知是怎么回到霁月山的,几人失了魂落了魄,如一具具行走的尸体。
墨谦羽本想看看师尊离开的第一天在做什么,结果运转血契,发现眼前显露的画面漆黑一片。
血契不可能会无缘无故的失灵,是师尊动了手脚还是遭遇不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