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牢子听到动静,急忙闩门,被早已等在那里的乐和给偷袭打倒,放开了门。
夜班本来人就不多,放倒几个牢子后就杀到解家兄弟的牢房门口,乐和已打开二人戴的铁枷、脚镣,与顾大嫂等人不及多说,赶忙向外冲。
顾大嫂匆忙中问乐和用不用躺这里装晕,乐和说可能都被人看到了,干脆就逃吧,省得在这里丢命。
顾大嫂嘱咐他把脸蒙了,一干人已冲出大牢,左近值房里的狱吏都已闻讯过来堵截,当头的就是节级包吉,大喊着:“给我全部拿下!”
乐和还穿着牢子的衣服,他又生得瘦小,被包吉认出来了:“乐和,别看你蒙着脸我也认得出你,竟敢私通匪人劫牢反狱,看我不拿下你!”
邹润抢前一头撞向包吉,他被唤做独角龙,除了头上有个肉瘤为特征,头功也着实是猛,曾一头撞断过松树,这一下子把包吉撞倒起不来了,乐和上去就是一刀:“你知道的太多了!”
顾大嫂带人向东门冲,并不想多杀人,只上来阻拦的都讨不到好处,牢子们躺倒一片。
远处灯笼火把亮起,一彪人马从府衙方向追了过来,跑在最前面的一骑厉声喝道:“贼人休走,孙立在此!”
随着声音孙立已追到众人,跑在后面的乐和不由回头看去,恰被孙立赶到,手里竹节钢鞭一扬,挑去乐和的蒙面巾,不由一呆,竟是自己的内弟。
乐和转身又跑,孙立这时也看到了解珍、解宝哥俩,衣着狼狈,他弄糊涂了,这些人怎么会都在这里?
“站住,你们都是什么人?”孙立来不及思索,只想问个明白,催马再追。
顾大嫂见甩不脱了,便手持双刀拦在马前:“伯伯非要逼我,只有生死相拼了!”
孙立听出是弟媳的声音,心中明白,定是家里人出了事,便将马停住,顾大嫂见他没有出手,掉头接着跑。
后面的追兵已经跟上,还能看到前面逃跑人的背影,齐声唤着“提辖”,奇怪孙立为什么没追。
孙立拨转马头:“那些人跑不了,先去看看牢里发生了什么事!”
见提辖如此,众人也就跟着他去了。
顾大嫂见甩脱了人,就找个隐蔽地方把乐和、解珍、解宝藏了,登云山的人夜里出不了城,跟着都回了赌坊,烫上酒边喝边玩。
登州城里已经闹开了,所有兵马、捕快都行动起来,挨处搜查,孙家赌坊亮着灯,自然也有人进来问话,但多数都知道这是兵马提辖亲兄弟家的产业,只是应付了事走个过场。
顾大嫂却来了认真劲儿,一定要他们挨个屋子都看一遍,说是不能让别人说提辖的不是,该搜就搜,自己一班人都在屋子里赌钱,万一被贼人溜进来呢。
一晚上来了两拨人,第二拨是孙立亲自带队,搜过以后,孙立让人继续往他处搜,自己留了下来,虎目盯着顾大嫂:“婶婶要给我个交代,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顾大嫂关上门给他说了实情:“原本是要和伯伯商量,只是怕拖累伯伯,就找了几个人自己做了,只是乐和不能回去,算露了底!”
孙立顿足埋怨:“你们真是糊涂啊,这么大的事,又闹出人命,还能按得下去吗?还有许多外人参与其中,如何能瞒得住?”
顾大嫂冷眼相看:“伯伯这话是不该救吗?不提亲戚,就想想解家当初帮了孙家多少,你不能只顾着官位连情理都不讲啊!”
孙立气道:“谁说不救,你们若早告诉我,完全可以找那知府理论,把解珍解宝给要出来,何至于闹到现在没有退路!”
“事已经做了,伯伯要是怕事,就拿了我和孙新去大义灭亲!”
“别说那些怪话,快与孙新想想怎么逃吧,我先回府衙探探风声,唉!”孙立急急地走了。
顾大嫂在后面轻飘飘来了一句:“算个鸟事,大不了一场厮杀!”
——
登州府闹腾了一夜,军民都不得安宁。
次日,知府让请来兵马提辖孙立,问询情况。
孙立报告,逃了两名囚犯,劫牢的约有七八人,都是蒙面作案,节级包吉和三个牢子被杀,还有六个牢子受伤。
知府静等他说完,才问:“听说还有个牢子是做内应的?”
孙立说:“这却不知,昨天下官去现场时,牢子们死的死、伤的伤,没人提出有这回事!”
知府深深看了他一眼:“那个内应的牢子好像和孙提辖还有亲戚关系,你自去问问他吧!”
孙立心里紧张,面上还做着淡定:“我会调查清楚,给大人一个交代!”
这时外面急急来了刑房孔目王正:“大人,昨日逃脱的两名囚犯已经发现了行踪,现在搁人盯着呢,这回劫牢的那些人都跑不了啦!”
知府说:“还等什么,快让捕快去抓!”
王正领命出去,知府对孙立说:“孙提辖昨晚忙了一夜,今天就歇息吧,这些小事就由他们去做。”
孙立起身道:“多谢大人,我这就查查内应的事去!”
知府慢慢点头,看着孙立离去的背影,又摇了摇头:可惜啦!
孙立出府后立刻上马,直奔十里牌孙家酒馆。
孙新和顾大嫂也刚刚起来,还没洗漱,见孙立满脸阴云忙迎上来询问,孙立气急败坏地说:“你们怎么藏的那哥俩,已经被捕快发现了,正着人去拿,这下子谁也逃不脱了!”
顾大嫂惊道:“不会呀,我把他们藏在我娘家老宅,寻常人都不知道啊!”
“全城都在挨家挨户的搜,再说你怎知那俩是老老实实待着的,保不齐被人看到,快速速转移!”
孙新说登云山那几人昨晚在赌坊歇息的,正好叫起帮忙,顾大嫂心急,说先去老宅知会他们。
报了信后,孙立准备回去,走出一段后,忽然想通了一节事情,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
知府已经对自己起了疑心,万一这是他和王正做的圈套,其实没有找到解家兄弟,故意在自己面前言说,就是引自己上当,暴露行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