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保四的人马行到泰山脚下,和一队商旅模样的车队相遇,对方三架马车,两架上面装满了货物,一架上面有车舆的影影绰绰坐了人,车下还有十来个脚夫跟随着。
若在平时,对此等肥羊郁保四肯定不会放过,但今天他让队伍闪在一边,等着对方过去。
劫董平一个走路的吃了亏,劫周仓五个骑马的吃了大亏,对这个貌似商旅的小队伍,郁保四也不敢轻动,况且离梁山已近,不想多生事端。
车舆里,潘金莲有些紧张,偷偷撩起轩窗上的纱帘,看到那些带着兵刃的大汉,分明就不是善人,莫要越货杀人。
“莲妹,放心有我!”贾琏抓着金莲的手安慰道。
其实他也不很托底,面粉夺了倒无妨,再采买就是,他怕遇到这些人再抢他的金莲。
本来他们回红楼走不到这里,只因潘金莲多说了一句话,道是这一生只在清河、阳谷两个地方活,连近在咫尺的泰山都不曾登过,据说那里的岳庙很灵的。
贾琏正同她你侬我侬忒煞情浓,立时就让车队掉头去了泰山,把货车和伙计安顿在泰山脚下,自己和金莲上山看了风景,拜了岳庙,金莲默求泰山神保佑自己从此过上幸福生活。
两人在泰山玩了几天,下来与伙计们会合,踏上回红楼城的路。
“大哥,那个女人好漂亮,就这么放过去好可惜啊!”郁保四的手下土狗看到撩帘子的潘金莲,垂涎了一尺。
郁保四训斥:“咱们从来劫财不劫色,你忘了吗?”
“土狗哪有那个狗胆,我是想啊,咱们现在去投梁山,没有像样的礼物,人家会不会瞧不起咱啊,要是送上这两车货,再把女人送给梁山的寨主,大哥的面子不就有了吗!”
也是这么个理儿,郁保四打量再三,这支队伍里不像有扎手的点子,就让土狗去拦下。
看着就要与那支人马擦肩而过,贾琏松了口气,吩咐加快行走,这时,土狗带人围了上来。
“带头的,咱要跟你商量点事。”土狗扛着朴刀对着车子大喊,另几个土匪已经把前路拦住,让谁也不能走脱。
贾琏无奈打开帘子:“各位,我是红楼的贾家,有什么事请说!”
他先亮出红楼的名头,想着一般人都听说过也能给几分面子,可惜遇上的是土狗。
“红楼白楼的咱不知道,只是有个事找你家帮忙,我大哥要去拜山,没像样的礼物,这两车东西和那个女人留下,就放你们离开。”
贾琏常在外行走,知道不能硬来,陪笑道:“你们缺礼物,遇上也是缘分,我这有些银两送给你家大王,女人是我内子,货物也不是啥值钱东西,但我们丢了也不好跟东家交代,请好汉们通融。”
土狗骂道:“这些有钱人,好说好商量不行,弟兄们把车赶上,谁不干就砍谁!”
一帮土匪就去车夫手里抢马鞭,脚夫们都是帮工干粗活的,碰上匪人自不会跟着拼命,贾琏府里带出的两个小厮象征性地跟着吵嚷几句,挨了几下拳脚就借机躺到地上装死。
土狗蹿上车去拽金莲,贾琏挡在前面阻拦被一巴掌拍倒,这人虽然生得仪表堂堂,却常年沉溺酒色,哪是土狗的对手。
金莲哭叫着被拉下车舆,众匪见她生得貌美,发出阵阵调笑之声,土狗更是借着掳人之机逞手上之快,反正也是要献出去的,不怕大哥生气。
贾琏挣扎着爬出车外,拉住土狗哀求:“两车面粉你们拿去,人给我留下吧!”
“你当这事能商量吗,再啰嗦就要你性命!”土狗随手一甩,贾琏被推得踉跄几步,头磕在车子上,流出了血,贾琏见了血以为自己要没命,吓得面白如纸,不敢再动。
见贾琏也保不了自己,金莲痛悔不已,泪水涟涟,以为离开了窝囊老汉,从此进了金窝窝,哪想到会落入土匪之手,难道泰山神嫌自己不干净,也不保佑?
“大嫂子别哭了!”
一个胖大汉子从天而降,虽然生了一副猪相,却是满脸的阳光灿烂,让金莲看到一丝希望。
八戒现在担起了悟空的职责,常常纵起云头,前面探路,方才在空中看到一个美貌妇人被欺负的可怜无助样子,老猪心都碎了,立刻跳下来献温暖。
这样子也把土狗他们吓了一跳,但看这丑汉只一个人,还扛着耙子,想是附近农人,趁谁都不注意时闯进来的,就没有太在意。
“你这猪头,有你屁事,快滚!”土狗呵斥道。
八戒见土狗的手揽着金莲的肩膀,而金莲明显的不情愿,就来火了:“我最看不得强迫妇人,你快撒手!”
土狗揽的更紧:“气死你个猪头,就不撒!”
贱贱地说着呢,马上就嗷地一声惨叫,被八戒掐住他的腕子稍一用力,土狗的腕骨断了。
一众土匪扑上来,被八戒大袖子翻飞转眼间就拍飞出去,有的摔得不巧头磕在石头上就没了命。
八戒殷勤地掀起车舆上的帘子:“大嫂子,上车坐着吧,有我在,没人敢把你怎样!”
金莲惦记着贾琏,忙上前摇他:“琏哥哥!”
贾琏一直靠着车轮坐在那里,用手捂着额头,这时放下手看看,血迹已经干涸,心有余悸地说:“莲妹,我还活着?”
八戒气道:“不过蚊子叮了个口儿,看你那窝囊样子!”
金莲搀扶着贾琏,两人回到车上,贾琏不忘对八戒许诺:“好汉,你若能退了贼兵,我必有重谢,红楼中有的是赏钱!”
八戒鄙夷地说:“老猪什么没见过,要不是看大嫂子的情面,多少钱也请不动我。”
郁保四本来远远站着等土狗办妥“礼物”的事,没想到横生变故,天降一个猪人,轻巧巧地就把土狗他们打倒一片,头就大了起来,暗道这是命犯太岁,碰到的都是厉害主儿。
做为一个老大,只能硬着头皮出来收拾场子,对着那边惨叫着让大哥给他报仇的土狗先踢了一脚:“本来不想惹他们,都是你撩拨的!”
然后对八戒拱手道:“一眼没看住,手下的冒犯虎威,在下这里陪礼了,可否放过我们!”
八戒本意就是想救下美妇,也没想着跟他们算多大的账,此时对方求放过,倒让他想出一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