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进见石勇被人教训了,脸上有些难看,暗叹自己带在身边都是不顶事的人,要不是嫌武松爱惹事没领出来,那厮倒可以战上一番。
诸葛叫过杨志耳语几句,杨志立时就冲到柴进的船上,将刚要搜查的几名兵士一手一个全都扔了下去,船头上一站,嚣张喝道:“这船上的东西谁再敢动,管叫你尝尝河水。”
柴进惊异有人替自己出头,问身边的那是什么人,却没人认识。
陆提辖以为又是柴进的人,看出这人比刚才的石勇要厉害很多,先就拔出刀来:“敢暴力抗法,你是何人?”
杨志早在旁听说此人身份,也不过是和自己同阶,但这时却不便暴露,只说:“你不配知道,敢上来就让你去运河游上一游!”
陆提辖无名火起,一跃上了船头,挥刀就砍,杨志叫了声好,也提刀迎上,这次是他的刀没出鞘。
陆提辖也算是好手,可惜碰上的是将门之后杨志,只五六个回合,就被杨志用刀背砸进水里,苦的是他并不会游水,扑腾的毫无形象。
几个兵士赶紧扑到河里把长官捞上岸,另一些心有不甘地怒视杨志,准备群起攻之。
诸葛摇着扇子过来:“呀,这位军官呛水不要伤了心肺,要及早看郎中啊!”
陆提辖吐了几大口水,对身边兵士道:“先回去……向府尹大人禀报!”
一伙人匆匆离开,柴进快步走近货船,拱手对杨志道:“好硬的身手,英雄如此仗义,可认得柴进吗?”
杨志还礼:“听说过大官人,但如此行事,都是我主公安排的。”
顺着杨志的示意,柴进看到诸葛几人在那里微笑,忙上前问候,表示感谢,诸葛也扯一些看不惯官兵仗势欺人所以拔刀相助的鬼话,柴进听得他们是到了沧州困住不能前行的客商,力邀去他的柴家庄做客。
诸葛顺水推舟:“水路是前行不得,我们正愁在此地举目无亲,前路如何行走,如此,就有赖大官人啦!”
“只要各位朋友看得起,就在我庄上住下,多少人、多长时间都没问题,住到河道通开再走又无妨!”
柴进甚是爽快,张罗着让人都去他那里相聚,船就交由他留下的庄丁一起看着。
杨志问柴进过后官兵再来搜船怎么办,柴进笑道:“我这船也不怕他搜,只是看不惯这些人为童贯那厮张牙舞爪的样子。”
诸葛来个痛快,让所有人推上生辰纲小车一同跟去了柴家庄,反正也要放弃水路,先藏进柴家庄再想办法。
黛玉和丫鬟婆子本就没走远,被杨志招呼着一同前行,柴进听说是贾府的人,态度很是热络,称是与贾琏素来交好,既是贾府亲戚到了,必要迎进家里做客。
“也是真巧,前几日琏二爷去山东采买粮食,经过沧州时还特来与我饮酒盘桓两日,贾府之中,他最是能干,可惜被厉害老婆压着一头,也只有出来才敢像个男子一样横行无忌,哈哈!”
黛玉只是微笑听着,贾府中人只是听母亲略提过几句,尚未见面,不好置评。
——
却说悟空那日在梁山上,接到王伦报说,喽啰们已找到金箍棒的失落处,正前往郓城石碣村找一个叫阮小七的索要,请猴祖宗宽心等待。
悟空心急,等王伦退下,先就一个筋斗云赶到石碣村,却没发现金箍棒的存在,于是盯上阮小七,瞅一个方便就变成和小七相熟的一个渔民,找上小七问话:
“听说你捡到个金光闪闪的棒子,咋没见你玩耍呢?”
小七被问及这等糗事,有些恼火:“这小五哥嘴这么快,啥事都往外说呢,那个棒子又被人抢去了,一个满脸胡子的高壮大汉,恁地无赖抢人东西,棒子就这么大也没甚用处,就给他了。”
小七比划出一个大小,悟空才知道自己的棒子缩小到一个擀面杖的长度,又试探道:“那厮太欺负人,去奔到哪里,俺去帮你抢回来!”
“你别哄我开心了,对方有十多个人,俱是健壮男丁,手里带着家伙,我都收拾不了,你去还不是送死吗,我知道你是我好兄弟,日后发现哪里鱼多,速速告诉我才是正事。”
石碣村没了希望,悟空也懒得等梁山的消息,自己慢慢走着,觉得好生无趣。
护着唐僧取经不是他的本意,都是被那金箍束缚着不得不去,一路上自己出力最多,唐僧却只偏心会说话的八戒,动辄就给自己念上一段紧箍咒,好在这次因祸得福,金箍丢了,再回去受那和尚管,还是俺齐天大圣吗?
忽然想起好久没回花果山了,这一下子从唐朝到宋朝,又过去五百多年,也不知小的们怎么样了?
悟空是想到做到的性子,立刻翻上筋斗云,来到自己的老家——海州花果山的水帘洞前。
满山的花果依旧红艳,水帘洞的水也是长流不歇,猴子却不见一只!
“孩儿们!孩儿们!”
悟空的声音响彻花果山,许久,终于有几只年迈的猴子小心翼翼地靠近过来。
看着都是陌生的猴脸,悟空问:“怎么就你们几个,那些孩儿呢?可有谁认得俺?”
一个老猴颤颤地说:“你是齐天大圣吧?”
“正是俺,你可见过俺?”
老猴流出两行浑泪:“最后见过你的是我的一个祖辈,他已死去三百年了,是他嘱咐后猴一辈一辈的把大圣的英雄事传下来到我这里,这几个老哥们儿还不相信呢,这回该信了吧?”
那几个老猴子围过来,对着悟空又是嗅又是叫,摸摸索索地表达孺慕之情。
当年老猴的后代费力地挪到悟空脚下:“这山上猴子猴孙倒还是有很多,可惜没有成事的,一代不如一代,大圣可是要召见它们?”
“不用了,我就是路过,路过……”
悟空觉得了无兴趣,物是猴非,花果山不是以前的花果山,最后一块属于自己的自留地莫名其妙地失去了主权。
别过几个老猴,悟空也没有腾云,像寻常人一样一步步地走下山,心情十分沮丧。
这时他很想长啸一声,吐出胸中的块垒。
“啊——”
真的就有人在长啸,把悟空的憋屈打下去了,循声望去,在一处绝壁之上,站着一个粗衣大汉,正在对着山下声嘶力竭地大喊。
这人有什么故事?百无聊赖的悟空找到了解闷的法子,悄悄跃上山巅,变成普通人的模样,出现在那人身后。
那人丝毫没有察觉,还在狂吼:
“赵佶,你求天保佑现在就死,还能得个善终,莫要等我杀入汴京,那时定将你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