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
偌大的音乐厅内仅存在于舞台上的灯骤然熄灭,电流声持续回荡在四周,像极了恐怖电影中的场景。
白翰星靠在林谏身边,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让人心中发悸,眼前无穷无尽的黑暗让晏安的心里都一阵阵的发毛。
坐在最中间的林谏道:“不怕。”可身边的两人一个劲儿的向自己靠拢,林谏某一刻觉得自己很像一块夹心饼干,还是饼干厚糖霜很薄的那一种。
啪嗒。
一束来自舞台顶部的聚光灯猛然间亮起,一束白色的强光照亮在舞台的最中央,三人的眼睛刚刚才适应了黑暗,这会儿出现在舞台上的光不亚于正常时刻直视强光,晏安觉得眼睛酸涩实在睁不开,她用手挡着光不停地眨眼让眼睛好受一些。
等眼底泛起的水雾顺慢慢散去,晏安遮挡挡光的手指缓慢分开,通过手指间的缝隙,她看到舞台正中央的白色光束中,一个穿着白色芭蕾舞裙的女子站在中央,婀娜多姿。
晏安用手肘碰着身边的林谏道:“林谏,你看到了吗?”
林谏没有用手遮挡着光,他眯着眼睛盯着舞台上的女子道:“看到了,不知道是不是聚光灯的缘故,我看不到她的脸。”
林谏这么一说晏安才察觉到那位女子的特殊之处。舞台上那位芭蕾舞者穿着白色的蕾丝裙,姿态优雅的站立在那儿,她的手臂轻轻的向上伸展,手指微微弯曲,仿佛置身于美丽的星空下在和天空中的星星问好。
可这优雅的天鹅却是致命的。
即使林谏他们才处于黑暗的音乐厅内,可台上被灯光照射着的舞者更像是深处暗处的捕猎者,黑暗中猎物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表演开始。
芭蕾,一举一动,每个舞姿造型,每个动作的过程都很美。台上轻松优雅的音乐响起,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钢琴声加入了音乐中,降调的琴音让台下的三人心情更加沉重。伴随着音乐的节拍,舞者在台上跳动着轻快的步伐,她轻盈地跳起,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脚尖落地时的嘭嘭声完美藏匿在了钢琴的节奏中,听不出一点端倪,仿佛她轻薄如纸。
晏安眼尖的看到她即将落地的脚尖在触碰到舞台前停滞了一厘米,即使知道这舞者必定是鬼怪中的一员,这怪异的不符合逻辑的情形还是让晏安心里发毛。
对于心理素质不强的人来说,这无疑是一场心理上的凌迟,起码对于此刻的白翰星而言,晏安看着他快要蹦出来的眼珠子,一副马上就要吓晕过去的表情,心里都有点怀疑刚才那个大胆放火的白翰星是不是被掉了包。
音乐的节奏突然加快,台上的舞者的舞步随着音乐也越来越快,在音乐声突然间被放大,刺耳的钢琴声发出后她蓄力跳起,停滞在空中一秒钟后如同没有支撑力的假人一般从半空中快速地跌落。
变故就在这一瞬间发生了。
光滑整洁的台面上,一只只圆乎乎攥起来的小手从台面上冒出来,密密麻麻的占据了整个舞台,从指尖突然冒出的与手不相符合的指甲紧紧扣在地面上,数不清的小孩儿从台面上扭曲着爬出,他们都长着同一张脸,同样的红唇,同样的白牙。
舞者从半空坠落,掉在台上密密麻麻的小孩儿身上,那些孩子齐声发出一声不同于人类的哀嚎,被压着的几个孩子反身咬住了舞者,目睹这一切的三人精神状态都不是特别良好,白翰星使劲地咬着自己的下唇,星星点点的血珠顺着嘴唇流到了他的下巴上,可他颤抖着眼皮看着台上对此毫无察觉。
被咬住的舞者没有挣扎,她将头偏了过来,用恶毒的眼神死死盯着台下的三人,这会儿女人的样貌在聚光灯下一览无余——
是白天遇到的那个女人。
可白天的那个女人明明一脸善意,晏安和林谏从来没有往不好的方面想过,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夜里?还用这样恶狠狠的眼神盯着他们?那眼神如同化作实物,似乎能变成一把尖刀剥下三人一层皮。
哇——
台上的孩子整齐的发出哀嚎,靠近女人的孩子们疯狂的向女人爬去,用他们洁白的牙齿如同野兽般将女人身上的皮肉一块块的撕开,狠狠的吞咽进自己的肚子中,血水沾染在他们白色的牙齿上,映衬的嘴唇愈发鲜红。
变化只在一瞬,白翰星被吓得哆哆嗦嗦,腿脚发软的瘫坐在椅子上,孩子震耳欲聋的啼哭声让他更加无力站起,一些没有被女人吸引的孩子张着嘴巴,五官狰狞的从舞台的台阶上快速的爬下来,婴儿潮直冲着三人而去。
晏安犹如被雷击中一般从座椅上跳了起来,孩子的哭喊声回荡在整个音乐厅内,她扭头看向身后的一排排座椅,不知什么时候一些啼哭的孩子在黑暗中如同幽灵般冒出,张着血盆大口响自己爬了过来。
林谏托起身边已经脱力的白翰星,望着他们进来的木门冲晏安喊道:“出门,快!”
林谏的吼声让晏安快速转头,刚才进来时向两边敞开高度达两米的木门,此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的缩小,仅仅是几秒间已经缩减到不足一米五高,敞开着的门也慢慢向中间合并,已经不像来时三人可以并排走过那么宽敞了。
晏安来不及拿起椅子上的背包,快速的跑向木门,猛然感觉腿上一沉,一个不知什么时候爬到她身边的孩子张着大嘴咬在了她的小腿上,尖锐的牙齿透过了衣物,牙齿上倒勾一般的东西死死的卡在晏安小腿的皮肤之下,任凭晏安如果拍打甩腿都没有办法将婴儿从自己腿上扔开。
门还在继续缩小,晏安没有再关注扒在自己腿上的小鬼,她拖着婴儿磕磕绊绊地跑到木门中间,用手撑着向中间缓缓合拢的木门,减缓着木门合起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