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不好？”容暨眼神一变，手指尖微微收紧。
九九也跟着心惊肉跳的，端王妃自己不就是医术高明的药王谷传人么？怎么还会身子不好？
“养养就好了。”
端王眉目淡淡，感觉对端王妃倒也不是多么的喜欢，反而给九九一股说不出来的冷漠感。
这也算是婉拒了容暨的意思，一行人被端王迎到了大堂的酒席上。
说是满月酒，但是端王在朝中处境艰难，没有人敢触容暨的霉头来祝贺端王。
是以，今日端王府很是冷落，只有两三桌的客人。
就算是生了一对双胞胎，但还是很冷清啊。
反观端王却很是沉静。
九九和容暨都不是来吃喜酒的，各怀心思。
两人看了看满月的双胞胎，留下了礼物，就也都离开了端王府。
两个白嫩的粉团子，很可爱，这么小就长得很秀气。
容暨看向孩子的时候，目光里浮现出了一丝淡淡的欢喜。
只可惜。
这是端王的孩子。
和端王相比起来，他至今没有子嗣，这帝位纵然坐得稳固。
但他也很清楚，太后的心思！
端王亲自送他们离开王府，等到他们一走，那张清冷如玉的脸顿时覆盖满了寒霜。
他折返回主院，再也没有了半分欢喜。
“王爷，这皇后看着是真的不傻了。”
心腹知他心情不好，连忙上了一杯热茶。
“嗯。”端王应了一声，沉默的时候，冷冽的气息从周身不断地蔓延。
他接过茶杯，手指用力。
“啪！”
茶杯从手指尖碎裂，鲜血流淌了一地，玻璃也碎了一地。
顾九九。
她真的好了。
她再也不痴傻了！
“王爷？”心腹惊愕不已。
端王垂着眼，目光淡漠，“无碍，去看看人怎么样了。”
“留着她一口气在，不要让她死得那么的痛快。”
心腹脸色大变，嘴唇哆嗦着，“王爷，王妃娘娘……到底是郡主和世子的娘亲，不能放出地牢么？”
此话一出，书房内的空气宛如死了一般。
端王面色冷凝，轻飘飘的一个眼神扫过去，宛如利刃锥心。
心腹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属下知错！”
心腹连滚带爬的离开了书房，额头也是冷汗淋漓的。
不知道怎么了，王爷自从上一个月突然噩梦醒来之后，就和变了一个人似的。
往日和王妃很是恩爱，可突然就变得冷淡，甚至还在王妃生产之后，将王妃关到了地牢里。
动用了酷刑，非要王妃招认什么东西！
端王慢慢平复着呼吸，不顾手指尖的鲜血淋漓，他举目看向窗棂外的阵阵霞光。
浑身寒冷，心脏不住的发颤，脑海里却逐渐勾勒出她清雅的面容。
是他负了顾九九。
是他……
对不起她。
前世，让她被王妃活埋，是他的错……
是他没有早一点认出她才是救他的人。
容霁啊。
你可真的该死啊！
男人的眼底，褪去了所有的霜雪，露出了最满目的疮痍，尽是木然和创伤。
再也不是那位清冷如寒月的端王，而是一个陷入困境里的猛兽。
书房里的空气仿佛被凝固了，呼吸空气的时候，喉咙间是密密麻麻的痛苦，心口沉重又窒息，空气在一寸寸的远离他。
他心口抽痛不已，哪怕是上一辈子的事，但对他而言，像是昨日一样近。
仿佛那些沉痛的真相，历历在目！
是容霁负了顾九九。
她为他以身试药，变得痴傻。
他这一世，一定要弥补她！一定要修正前世的错误！
他会让她做他的皇后。
独一无二的皇后。
……
离开端王府有一会了。
容暨看向泪流满面的女人，她眼底的情绪波动骗不了人。
她的眼中对着端王府，藏着很深很深的感情。
或许更准确一点，应该说是她对端王有感情。
不然怎么会流泪呢？
容暨又有一些动摇，她难道真的还是顾九九？只是病好了而已？
可给他的感觉不像！
“顾九九！”男人突然叫了她一声。
九九还没意识到自己换了名字，顿了叫几秒钟，才反应过来。
她有些懵。
“你叫我？”
“此处还有第三人叫顾九九么？”他的桃花眼很是幽暗危险，里面浮沉着深邃的光芒。
“当然没有了。”她颇有些心虚。
她连忙转移话题。
“那个……看上去好好吃啊！”离开王府，九九心头的沉重感就消失了。
她顿时觉得舒坦不已，必须吃点美食来满足一下自己。
做人还是挺好的， 可以享受口腹之欲。
容暨没动。
九九已经自己跑过去，让老板娘给她来了一份炸糕。
九九双眼明亮，大快朵颐着。
“很好吃？”
身边忽然传来男人充满磁性的声音。
九九举着手里的炸糕，就递了过来，“不错，真不错！”
她说着话，炸糕已经喂到了男人的唇瓣边，一副娇憨讨好的模样，格外的喜人。
他看到了她眼睛里自己的倒影，呼吸顿了一顿。
瞥见男人骤然沉下来的脸色，九九才猛地发现，这炸糕是她吃过的啊！
一瞬间，九九老脸一红，飞满了红霞。
她凑他很近，脸上的一些细微的绒毛在日光里也清晰可见。
像是一只淡粉色的水蜜桃，引人采摘。
“嗯。”他浅浅的抿了一口，眼底的阴郁也随着唇齿间的香味消散。
“原来是甜的。”
他淡嘲着。
这味道和记忆里的好像不一样了，是清甜的。
而他之前吃过的，那是苦的，苦到……比他这一路走来都要苦，一直蔓延到了心里去。
容暨作为太后的长子，他其实一直被太后冷落，先皇也不重视他。
温家权势滔天，先皇为了打压他母家的势力，将他送给了其他的嫔妃抚养。
即便是后来回到了太后的身边，可太后每次回家省亲，总会带很多新鲜玩意是端王的。
而他从来没有。
比如，小木剑，藤球，衣裳，长寿面，砚台。
还有……她亲手做的炸糕。
那些，都是端王的，他只能远远地看着。
唯一吃过的一次炸糕，还是端王吃不下的，她赏给他了。
那日后。
容暨便从不吃这些东西，那一刻的羞辱，像是将他永远都定格在了耻辱架上。
她只是将他当作一条宠物猫狗，随意打赏。
九九瞪大了圆溜溜的眼睛，一脸的不相信。
“怎么可能不是甜的呢？”她仿佛当真了，“真的是甜的！”
“很甜！”她眼睛里揉碎了星光，只是一块炸糕而已，她却像是愿意将所有的好都捧送到他的面前。
那样的纯真又动人，如同最洁白的春雪。
他忽然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
“你是在攻略我么？”
那颗冷硬的心，因为旁人愿意和他亲近，同他分享，生出了几分异样和柔软。
高处不胜寒，强者如他，也渴望人间平凡的烟火气。
炸糕上，仿佛还有一点她唇瓣上的脂粉香味。
他有些回味，视线落在了她的唇上。
九九今天出宫，是特意涂抹了脂蜜的，唇瓣泛着粉红，水润清透。
九九看到他这么亲密的摸了自己的脑袋，忽然心生一计，反被动为主动！
“攻略？不，这不叫攻略！”
“这才叫！”
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热打铁！
她的手指勾住男人的衣角，在男人沉沉的目光里。
九九用尽了所有的力气，鼓起了勇气，粉嫩的红唇在男人的脸庞上印下了一个吻！
清浅一吻。
她看到那双桃花眼里，褪去了所有的戾气和冰冷。
九九心脏狂跳，意念打开系统，发现好感度竟然+20了。
哦买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