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的主干道就三条，乔俊英骑着电动车一条一条找，找了两个小时也没有找到莫一笑。她隔一会给母亲家打一个电话，回复都是没回去。
乔俊英不知道她要是把莫一笑弄丢了还能不能找到活着的意义，她一边找，一边想着最坏的结果，自己把自己吓得两条腿抖动得抬不起来，手软得无法握住车把手。
眼看天快黑了，她推着电动车回到了乔母家，电动车此刻已经成了一个拐杖，支撑着她没有倒下去。
进了家门，乔母端了晚饭出来，乔俊英没有吃。乔母和乔父轮番唠叨着莫一笑，越说越觉得这个孩子就是个不良少女，说了一会，莫一笑还是没有消息，他们就又改成担心。
正在大家担心间门铃响了，乔俊英第一个冲过去，马上打开门，门口站着莫一笑，乔俊英所有的语言汇聚到手上，狠狠地擂了莫一笑一拳。
乔母和乔父看到莫一笑回来，立刻把刚才已经唠叨过的话再加工，以乔母为代表，噼噼啪啪一起加在莫一笑身上。
乔俊英多次想岔开话题，奈何乔母正说得兴起，根本停不下来。离婚后乔俊英在乔母面前一直是唯唯诺诺，也阻止不了老太太的强势。
乔俊英把乔母给她热的饭重新热了一遍，端到茶几上，推到莫一笑面前。
莫一笑看了一眼姥姥，肚子适时地响了起来。乔母瞪了她一眼说:“吃饭去吧！”
乔俊英知道，要是自己或者哥哥闯了这么大祸，别说吃饭了，有可能被骂到很晚，连觉都睡不成。
可是莫一笑这一代的孩子理解不了，乔俊英从莫一笑的神情中能够读懂她的委屈，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儿，这个孩子才会如此极端，她理解。
笑笑和莫千喜之间能发生什么事呢，联系日常两人的相处模式，乔俊英猜出来了一二，但她不好意思问出口，尤其是在父母面前。
如果父母知道莫千喜对笑笑动手动脚，极有可能会给笑笑加一条罪名。因为他们不会让乔俊英离婚，那就不会相信莫千喜是个品质恶劣的人。
乔俊英坐在沙发上，想着这些往事。电话响了，周末来电，应该是莫千喜。
莫千喜喜欢打视频电话，乔俊英不知道人们为什么要用视频通话，有什么事情还需要看着脸说。
她把摄像头对着自己的一侧脸，把手机支得很远，看到镜头那边的茶几上莫千喜放着小酒，配着几个速成的小菜，正在自饮自酌。
“老婆，你不回来我都吃不上家里做的饭。”莫千喜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露出门牙很宽的缝隙，里边夹着一片菜叶子。
“你这吃的什么饭？还没到中午呢。”乔俊英问。
“早晨起晚了，早晨和中午饭二合一了，老婆，你快回来吧，没人给做饭。”
乔俊英悲哀地想:自从嫁了莫千喜这个母亲认为自己高攀的人，她从他那里得到过什么？她想不起来，包括打电话莫千喜只是一味要求她回去给他干什么，而很少问过自己一个人在这边适不适应，钱够不够，孩子学习怎么样。
乔俊英越来越不清楚婚姻的意义了，和莫千喜结婚没有和李成在一起快乐，但李成抛弃了她，而和莫千喜呢？能够白头偕老吗？
乔俊英敷衍了莫千喜几句，就说自己要准备午饭了，她挂了电话。莫千喜的脸消失之后，乔俊英又开始在沙发上发呆，这一次想的不是莫一笑，而是莫千喜，她想:离婚会怎么样?
李成也在考虑这个问题。早晨李成起得有点晚，起来把手机放到客厅就去了卫生间洗漱，洗脸时水龙头出水声音很大，他隐隐约约听到客厅的手机铃声响了，擦干脸出去，手机已经没有动静，楚佩瑶正在客厅。
“刚刚我的手机响了？”李成问。
“没听见！”楚佩瑶冷冷地回答。
李成拿起手机，没有未接来电，早晨也没有接起来的电话。
李成正要转身回卫生间，楚佩瑶在身后阴阳怪气地说:“你现在和你女儿联系挺密切呀！”
李成一愣，不知道楚佩瑶这话从何说起，笑笑一直都不搭理他，他倒是想密切呢，没有机会。
李成让楚佩瑶这么截住一问，他忘了去卫生间要干啥了，就顺势坐在了沙发上。
楚佩瑶居高临下地站在他旁边，又翻起了老话:“你是不是早就想着离婚?是不是把财产都转给了那母女俩?”
李成实在受够了，他这次没有发作，而是平静地说:“我们离婚吧！”
楚佩瑶情绪突然就失控，大声喊:“我早知道是这样，你个骗子！”说着手就抓向李成。
这次李成早有防备，举起手挡住了楚佩瑶伸向他脸部的手，不过手上很快多了几条血印。
“你个疯女人！”李成站起来一把把张牙舞爪的楚佩瑶摔在沙发上，因为力道太大，楚佩瑶的脚碰到沙发腿上，疼得她吸着气骂:“你个没良心的，是不是看老娘老了，想抛弃老娘了，我告诉你门都没有，除非你把名下的饭店都转给老娘！”
李成看着楚佩瑶素着一张脸，脸上全是皱纹，面目极其狰狞，多年来她留给她的美好全部毁了，他觉得一切都该有个了断了。
他甩门走出家门，走到阳光下，拨通了一个认识的律师的电话，咨询离婚财产分割事宜。
律师说下午面谈，李成就去了最初的四喜火锅店，他的每一个饭店都有专门的经理帮忙打理，而这家的经理还是二十多年前的那位。
“郑哥，一个人几次离婚是不是自己的问题大一些呢？”上午还没到忙碌的时候，李成邀请了郑哥和他坐一会，说说话。
“看情况。有本事的人天天换女人，像我这样没本事的就追求一个老婆孩子热炕头，没本事换新人只能每天以全新的眼光看旧人，倒也能发现不少乐趣。慢慢就发现:过日子是一个不断磨合的过程，慢慢地越来越磨合得融洽了。”
“郑哥，你说我和楚佩瑶怎么磨这么久还是不合呢？”李成太想找人说说话了。
“李老板，可能你从一开始就选错了人，你俩不是一个类型，所以磨合也没有用。”郑哥帮忙分析。
“要是我离婚，这家店归楚佩瑶，郑哥你觉得怎么样？你去给她经营。”李成试探。
“你太太的性格你了解，她怎么可能费力去经营饭店，多半拿到手就转手卖了。”郑哥苦笑。
看着自己苦心经营了二十多年的店，李成开始犹豫了，离婚还是不离，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