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鱼想到这儿,不由得与容诩对视了一眼。
这混淆皇家血脉可是大罪,池鱼喝了口茶水,这才问道。
“你敢有这方面的猜测,当是有什么证据吧。”
容诩点点头,起身走到一旁的博古架旁,从一处暗阁里取出一方锦帕递到池鱼面前。
池鱼不疑有它,缓缓展开。
当那锦帕上的绣像完完全全的展现在她面前时,她一双眼不禁瞪得老大。
一向自诩镇定的她,也不由得被吓了一跳。
那锦帕上绣的不是旁人,正是她自己。
不是她现在的这具只有十五六岁的身体,而是像极了她前世二十五六岁的样子。
唯一不同的是气质。
锦帕上的人一副端庄华贵的模样,身上穿得更是一套繁复的宫装。
池鱼仔细辨认了半晌才发现不同之处。
前世的自己,右边眼尾的地方有一颗泪痣,更显魅惑出众。
知道这上面绣得不可能是自己,池眉不由的抬眸看向容诩,问道。
“这人是谁?”
容诩看着她的神色变化,随后缓缓笑道。
“当今太后娘娘。”
池鱼这下眼睛瞪得更大了。
当今太后的小像,与她前世的样貌像了九成九,而与她现在这具身体也像了七成。
池鱼眼底寒光流转,半晌才沉声问道。
“容诩,你到底想表达什么?咱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有话直说便是。”
容诩听到这话,也没再暗示,而是直接道。
“你不觉得这上面的人和你有几分相似吗?”
池鱼没有反驳,反而点点道。
“的确,可这与小睿儿的身世有什么关系?”
因为她和绣像上的人同是女子,所以一眼便能看出相像之处。
而她也很感谢容诩告诉她这一点。
她隐隐有过猜测,池老爷子之所以带着全家搬到这里隐居,很有可能与自己的身世有关。
现在看到自己十分相像的绣相,日后,她要是去了京城,对自己的样貌自是要遮掩一二的。
然,容诩想说的却不只这一点,反而笑问道。
“难道,过了这么久,就没人说过你与睿儿,其实,长的有三分相像吗?”
容诩这话一出,池鱼下意识的去看池睿,池睿也一脸惊诧的朝她看来。
这一点,还真没有人说过。
最主要的是,村里人都知道池睿是她家收养的,自然不会拿他们的容貌说事。
更何况,这两原本都是极瘦的,这段时间脸上到是长了点肉,便是旁人看到他们相像,也只会觉得是他们脸上长了点肉圆了点才会显得像。
可池鱼听了容诩的话,捧着池睿的小脸,左看看右看看,发现,他现在的样子还真与前世自己刚进福利院那会有那么点像。
池鱼觉得自己有点被绕糊涂了,不禁指着池睿道。
“你觉得,我们俩可能原本就是姐弟?”
若是这种猜想证实,那岂不是说她也是皇室子弟了?
池鱼捧着脑袋觉得这不可能。
皇家似乎没有和她年纪一般大的公主。
她家老爷子也没那个胆子,将公主从宫里偷出来,更何况,这偷个皇子还说是为了夺嫡,偷个公主算怎么回事?
若是皇子公主都真的这么容易偷,那皇宫成什么了。
容诩大概猜到池鱼在想什么,点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池鱼被他搞得有些迷糊,忍不住喷道。
“你这个大男人说话能不能爽利点,一会摇头一会点头,到底几个意思?”
容诩不仅没生气,反而因为她难道的着急的样子,给逗乐了笑着解释道。
“我的意思是你们你不一定是亲姐弟,很有可能是表姐弟。”
“啊?”
这下,池鱼嘴巴张得更大了。
“其实,说你长的像太后,不如说更像永平大长公主。”
容诩耐心解释。
说着又笑着指了指自己右眼眼尾的地方道。
“不过,永平大长公主这里多了颗泪痣。”
池鱼闻言不禁呼吸一窒,但很快反应过来,嗤笑反讽道。
“那位终身未嫁的永平大长公主,瞒着所有人偷偷生了个闺女?”
池鱼觉得这比她是当朝皇帝的亲闺女更加不靠谱。
何况,他们原本是在说小睿儿的身世,怎么扯到她身上来了。
容诩知道她不信耐心与她解释道。
“永平大长公主虽然终身未嫁,但二十年前府里却养过一位面首。”
“啥玩意?”
池鱼脑子一懵,虽然,她也听说过古代的公主有些是有这个特权的。
但一般都是在与驸马和离或是守寡后,但这公主未嫁就在府里养起了面首,你确定不是开玩笑?
皇家的人不管?
容诩听到这话也是笑笑道,“永平大长公主与旁的公主可不一样。”
容诩说这话时眼里多了几分敬意,随后才继续道。
“她是大荣开国以来,唯一以女子之身统领三军,平定叛乱,驻守边关的公主。
当年三王之乱,若非她挺身而出,身披银甲,将那些判军杀出皇城,如今,这江山是谁来坐还不一定呢。”
容诩这话池鱼没有接,毕竟,这皇位谁坐与她也没有干系,反正,也轮不到她。
容诩见此,也没多停顿接着解释。
“而永平大长公主不是不嫁人,而是她的心上人死了。”
说到这容诩也没有再卖关子了,将二十多年前的事娓娓道来。
永平大长公主原本有一心仪之人,乃是梁国公府的世子,两人亲梅竹马一起长大,先皇已经许诺会梁世子,便会将公主下嫁。
只是谁也没想到,公主府才刚刚建成,两人还没来得及准备大婚,便个异姓王便联合造反打到了京城。
而此事梁国公府也被牵涉其中。
判乱平息后,梁国公府十五岁以上成年男丁全部斩首,女眷也全部被流放到了边关。
原本谋逆大罪,即便梁国公不是主犯,但亦是要诛连九族的。
是永平大长公主以自己军功,保全梁国公府十五岁以下所有男丁,以及合府女眷。
而这次判乱,梁国公府的世子虽没有掺和其中,但其身份注定没有办法脱罪。
先皇到底还是心疼的公主的,知晓她放不下梁国公世子,便用一个死囚换了梁国公世子,给他换了个身份,送进了公主府,给公主当了面首。
只可惜,先皇在那次判乱中,到底伤了身子,没过多久便龙驭宾天了。
新皇即位后,虽然大长公主的地位没变,但却是容不下那位梁国公世子,担心他会再次纠三王旧部叛乱,便借着大长公主进宫赴皇后的赏花宴,一杯鸩酒将人给了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