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色微明,时家大房就起床准备今日提亲,时正堂昨晚辗转难眠,还半夜起来给那只活雁喂了水和粮食。
虞芳也早起给大哥大嫂帮忙,侄儿是小辈们第一个成亲的,她也是去学学经验,自家的正信也快到了结亲的年纪了。
时毓呢,每天清晨进到空间,先是饮一杯清泉水,然后继续完成菜谱。
现在她这小孩模样,暂时也干不了什么,前段时间卖人参的钱爹爹虽说是给她的,但是现在这个年纪是不可能让她自己管的。
为了赶巳时到邝先生家门口,时家几位长辈紧赶慢赶地出发,虞芳也带着三个孩子跟着一起去沛城,现在家中稍微宽裕了一些,想着带着三个孩子去城里见识一番。
时毓上次已经去过沛城,二哥和三姐则是一路兴奋地看着周围,再次到达城门口的位置,这时间城门口依然是长队如龙。
时毓她们几个小的还好,不用提什么重物,大人们就等的有些不耐烦了,扛着给邝家提亲用的礼品一步步挪。这扛着重物一口气走到目的地还好,走一步挪一步还要更费气力些。
此时,从城外驶来一辆马车,越过排队的众人径直走到城门口,周围的百姓议论纷纷,这马车上不知是什么大人物,才能有此特权不用排队直接进城。
马车上的帘子掀开一角,旁边的将士往里看一眼,然后让守关口的士兵移开挡路的鹿砦。
风吹起马车窗边的帘子,正好在时毓的角度能看见里面的人。
马车里是个约莫15、16岁的少年,那少年面容沉静,双目冰冷,头戴白孝,上身着黑衣。也不知经历了什么,有一种伤凉之感。
那少年并没有看见时毓,好似旁边的什么事情都与他不相干,风停,马车也继续向前。
这时候,马车里的少年还不知,此生唯爱就在身旁。
经过一盏茶的时间,时家众人也终于进入沛城,陈氏和时正堂引着大家朝着恩师家中走去。
这一上午,时毓算是初步了解这古时候三书六聘的习俗,这第一步就这么复杂,这大堂哥得什么时候才能娶回美娇娘啊。
其实,也是因为邝先生家中乃耕读世家,像有些农家,兄弟姊妹多,甚至只要给少量聘金,也不需要这些复杂的礼仪,就能完成整个婚嫁。
而上午进城的那个少年,也已经住进西城区的一幢宅院。
“少主,节哀顺变。”旁边有个老仆安慰这少年。
少年仍是无动于衷的样子,“少主,皓月宗需要您!”那老仆看到少年无欲无求的样子,情不自禁地跪倒在地。
少年终于转头看向他。眼中恢复了一些神采,还有这皓月宗,幸而还有这皓月宗!杀父之仇,誓死要报!
在这信息还需车马传送的当今,沛城人民并不知晓,相距数千里的西南边陲,刚刚平息一场骚乱,夷人起兵,试图谋反。
皇帝陛下派出骁勇善战的镇南侯前去平乱,最终以巨大的伤亡惨胜。
善于用毒的夷人将毒物遍洒战场,镇南侯不慎中招,中毒后的镇南侯强撑着指挥,最终制服了反叛的夷人,而他自己也在回京后三天,毒发身亡。
那少年正是镇南侯之子周烨霖,本应承袭爵位后继续在京中做个闲散侯爷的他,怎么会出现在沛城?
事实上,短短一月,镇南侯人走如灯灭,镇南侯府日渐式微,侯夫人见儿子从曾经的张扬少年变成如今沉默寡言的样子,将他送回自己的老家---沛城。远离京城这个是非场,儿子说不定能好些。
世人皆知,镇南侯夫人乃商贾殷澈之女,世人不知,殷澈除了皇商这个身份外,还是江湖上最神秘的组织---皓月宗的宗主。
镇南侯刚刚入土为安,皓月宗探得消息,伤了侯爷的那个大祭司潜逃回了西南丛林深处,周烨霖得知这一消息,恨不得立马奔赴西南,斩下贼人首脑,以慰父亲在天之灵。
但是他年纪尚小,侯夫人如何能放心让儿子前去复仇?
殷澈如今年事已高,本应将宗门传给女婿,不料女婿命丧沙场,只剩唯一的外孙年纪尚青,此次让周烨霖回到沛城,也有他的考量,这殷家若大家业、还有苦心经营了半辈子的皓月宗都需要一个优秀的领导者。还有女婿的死,还有诸多蹊跷......
“少主,宗主请您去。”外边传来一道声音。
周烨霖起身,跟着那侍卫来到外祖父的书房,此时的殷澈立身于书桌面前,桌上摆着上好的笔墨,悬腕当空,正在练字。
桌上的焚香燃烧了一半,带着安定人心的味道,面前的老者面沉如水。
周烨霖默默等着外祖父,殷澈慢慢将这张大字写完,移开镇纸,只见当中写着几个大字:卧薪尝胆。
“你可知如何得报父亲的大仇?”殷澈开口就难倒了他。
“不知。”周烨霖眼中燃了一道火苗。
“就是这几个字,卧薪尝胆!来人,将这幅字挂在少主房间!”殷澈挥手将手中的大字交给那位老仆。
“接下来,你要住进我的别院里,我请了几位师傅,他们皆是皓月宗的强手,他们将严格要求,待你学成后,必须通过我的三重考验,才能去西南报仇雪恨!”殷澈再一挥手,屏风后转出四位黑衣人。
镇南侯军功赫赫,其子自然也是从小就接触武艺,可以说如今京城,能单挑打过周烨霖的同龄男子少之又少。
可是这样的周烨霖,在进入房间到那四个黑衣人出现之前,竟然一点儿没察觉到他们的气息,只见四人步履一致,落地无声,十分默契。
“宗主、少主!”四人齐声应到。
周烨霖此时心中有些骇然,看来这皓月宗的实力远超自己的认知,只这四人,恐怕随便一人一只手就能掀翻他。
“他们四人,分别擅长不同的武艺,正好练练你这小弱身板。”殷澈严肃的目光看向自己外孙。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