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了要玩两个月，一个多月后便回去了。
因为石玉要结婚。
五月中旬，是上京适合办婚礼的季节，无风无雨，阳光正好。
在外游玩的日子，不管是石玉还是纪云云都没提起过，就连俞宁都不知情。
据说不大办，但是作为姻亲，孟家人也受到了邀请。
梁善是石玉母亲认下来的干女儿，自然也要去。
所有人直接飞抵上京。
说不大办，那是对外，关起门来的场面就跟领导们开大会似的，毕竟双方新人的家里人都是吃这碗饭的。
孟既明是最开心的，不光石玉今天结婚，还有前阵子单方面宣布成为他女朋友的唐芯，这两人愣是凑成了一对，孟既明笑得毫不掩饰，怪不得石玉私底下露出副不大乐意的样子，该。
梁善知道他在想什么，仿佛在对她说：你看，我没有招惹过任何女人，我对你一心一意，干干净净。
这有多重要？
是有多光荣呀。
转眼再看，明明嘴都没有张过一下，那双眼睛却仿佛又在对她说：你看，咱们俩结婚是因为彼此相爱，不像他们。
后来她理解了，喜欢一个人虽本该如此，但是像他这样真正做到的确实不多见，别说是他们这样的家庭，即便是普通老百姓家里养育出来的孩子也未必就都是因为爱情才结婚的。
就是实在得瑟，有点看不下去。
就连石玉都说他：“差不多得了，孟既明，你收敛点儿。作为我的干妹夫，我是不希望你乐极生悲的。”
孟既明一本正经地塞给他一个红包，“孝敬大舅哥的，恭喜，新婚快乐。”
石玉当着面捻了下，是张银行卡，道了声谢揣进礼服口袋里，转而看向他身旁站着的梁善。
梁善和孟既明是一家，自然用不着单独给什么礼金，仍是因为两人刚才话里有话的逗嘴而有些尴尬，跟着说了声恭喜。
石玉问她：“你就没给哥哥我备点儿什么礼？哪怕花点小心思，用不着你花钱的那种，好歹名义上你是我妹妹。”
梁善没见过石玉这副模样，印象中温柔和煦最是善解人意，从来不会让她有半点难堪，用他们上京话说最是有里有面的男人，调侃起人来竟然和孟既明没什么分明。
本就不是个会开玩笑的人，又当着孟既明的面，梁善嘴一张话就出去了：“要不，我把那套房子送给你吧。”
紧接着又补了句：“你就不用再帮我卖掉了。”
石玉直摇头，转着指间新戴上的戒指啧了那么一声：“算了，都是妹妹，也不能难为你，就跟敏之一样吧。”
话是对着梁善说的，眼睛看向孟既明，满眼的笑。
揶揄得一丝一毫都不隐藏，甚至故意要无限放大，生怕你看不出来。
梁善猛地想起刚才的纪敏之，就那么抱了石玉一下，一句祝表哥新婚快乐就换了一脸的笑，十足的满意。
她不想那样，但是石玉想，伸开双臂无视孟既明的瞪视。
梁善心一横就往他背后虚抱了一下，嘴上说着新婚快乐，心里却在小声怨念：“谁让你非得招惹他的，还专要挑在人家大喜又不那么内心欢喜的日子，现在石玉当着面呛你，活该。”
孟既明扫着鼻子半转过身去想要眼不见为净，又飞快地转回来，握住手肘把已然退身的梁善带到自己身旁。
石玉偏过头朝他靠近，脑袋几乎顶上悄声地问：“满意了？何必。在这点儿上，你大哥当年大学还没毕业就比你明白，招我干什么呢你说，受气的还得是你自己。”
“诶？”孟既明没接他的话茬，看向不远处正与人说话的唐芯，悄悄地把话递回去：“她是不是胖了？还是……有了？”
唐芯穿了袭正红色的旗袍，身材娇好匀称，看不出半点异样。
但是孟既明听说了，偏要再呛石玉一回。
最可气的是，这位唐家小姐明明心仪的人是石玉，偏要拿他来说事，还死活要当他的女朋友，害得梁善和他妈都误会了，搞得孟既明不胜其烦。
过去了好几个月，憋在心里的那口恶气终于出了。
石玉扬头乐起来，在他肩头压了下，“你是嫉妒吧，孟既明。你哥当年可就给你做过榜样了，你都没能学会，到了现在还没醒过味来？”
谁像他孟老二这样，暗地里喜欢一个姑娘那么多年，每天跟只恶犬似地看着守着，生怕被人叼了去。
要是让安城那帮少爷们知道了，不得笑话死他？
换成别人，早就把梁善娶回家了，孩子都不知道生了几个。
“我没你们那么——”话说一半，孟既明醒过味来了，不能连带着他大哥一并骂进去，改口说道：“得，今天的礼金是我给少了，回头给你们再补一个，祝你早生贵子。”
石玉：“这是今天你说过的唯一一句中听的话，谢了。”
……
参加完石玉的婚礼便回安城，孟既明休息了月余得去公司卖命了。
梁善还没离职，每天仍与他同进同出。
遇上需要出差的工作，梁善也是与他同去，直接住在一间套房里面。
有时仍要应酬，喝酒，吃饭，聊天，孟既明不让她去，也没带着别人。
有时喝到挺晚，半夜回来就睡在外间的沙发上。梁善早起看到，蹲在沙发边看他。
身高腿长，裹着条被子蜷成一团。
睡着的时候更像个男人，见不着孩子气。
特别安静，特别好看。
眉毛，眼睛，鼻子，嘴，她悄悄地用手指描画五官，指尖小心翼翼不触碰到，看着他就笑起来。
他忽然睁眼，“你笑什么？”
梁善连忙把手背到身后，支吾着说：“没什么。”
“没什么为什么不亲我？”
这才发现他在笑，估计早就醒了在逗她玩。凑近了亲上去，被他拦腰抱到沙发上面，挤在靠背和他中间还裹着条被子，动弹不得。
孟既明亲够了，搂着被子笑起来，说她像个春卷。
梁善的眼睛霎时间亮得发光，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刚才就是梦见在吃黄芽菜肉丝卷，炸得金黄，咬得吱溜吱溜的。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嘴巴还在咬呢。”
边说边学，张开嘴咬着空气。
孟既明在她嘴上咬了一口，“嗯，让你一说，我也想吃春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