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敏之问:“你是不是想要和我分手?”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想,几乎是脱口而出。
眼睛瞬间红了。
这个反应,孟既景没想到。
纪云中提了,就要给他个交代,谁知才刚起了个头,纪敏之的反应就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就像在教室看到的那一幕,也是意料之外。
她会生气,会表达不满,会敏感地捕捉到他话里话外隐藏的意思。
忽然,有些于心不忍。
他没想过和她分手,纪云中也不是这个意思,无非觉得他太硬而纪敏之又太软,怕两个人在一起关系不对等,怕自己家闺女受委屈,想要借这机会压一压他。
年龄和学习,是最好的说辞。
孟既景昨晚在纪家的时候是有些嗤之以鼻的,后来回家想了很久,也就理解了纪云中的做法。
在外人看来,他确实是占据主导位置的那个人,毕竟年龄和经验摆在这里,但是一段感情关系里面没有绝对的强弱之分,只有付出的多少和是否心甘情愿,付出也不是只有时间和金钱可以计算在内,心意和感情也是。
纪敏之付出的就是她的心,年轻的不谙世事的一颗心,给予他全然的信赖和依恋。
她给的,就是他要的。
而他给的,也是这个时期的纪敏之需要的。
于他们俩而言分明是刚刚好,可是在旁人眼里,哪哪都不对等。
他们只会觉得纪敏之总是跟着他的计划、想法甚至脚步去走,实际上他的很多行为是她用她的柔软促成的,别人看不到,他也不想说。
纪敏之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开口也不知说什么,连称呼都纠结,怯怯的一声按照他说的来。
“孟……先生?”
孟既景把她抱到腿上,拉起因为紧张而轻轻颤抖的手,吻在手指尖上。
又亲了下圆睁的眼睛,倏地闭上。
卷翘的睫毛也在颤,还挂着两颗水盈盈的泪珠。
他怕它掉下来。
又吻了吻,从眼睛吻到鼻尖,最后落在唇上。
就和计划的不太一样。
今早之前他都确定,回到汤山那场大雨之前,关系不用变,但是只带着她学习,其他留到以后,一年的时间而已他可以做到。
原来很难。
越克制越汹涌,尤其总是被动的女孩子忽然主动,哪怕只是张了张嘴,用手揪了揪衣领,都像催情剂。
两个人都气喘吁吁,换了个姿势挤在沙发里面。
一个不知所措,一个隐忍克制。
他的衬衫扣子被她揪扯得掉了两颗,露出小片胸膛,她的脸贴在上面。
她的衬衫从校服裙的腰间松了出来,他的手还在里面,热乎乎的握着她的腰。
纪敏之一动不动地仰着,满脑子都是他的手,以前只觉得特别好看,比女孩子的手还要好看,原来这么大。
她慌得不行,脑子里一团乱。
“敏之。”他唤她名字,声音都是哑的,“没有分手,不会和你分手的。”
纪敏之嗯了一声,发现自己的声音也是哑哑的,闷在他胸前。
他又说:“不止不会分手,我还会想要更多。”
“想要和我结婚么?”
“对,想要和你结婚。”
她不知该怎么表达他想要的那些,不是完全不懂,只是说不出那些话来,换了个直指结果的说法。说的时候是脑袋一热,没想到他给了确切的回复,他说对。
脑袋立时嗡一声,更乱了。
孟既景略抬起身,低头看她,问道:“你以后不想和我结婚么?”
这让她怎么说呀,谈恋爱都没多久哪里想过这个问题。
可是他问了她就想了一下,她要和他结婚,连画面都有。
“想。”
对望的两双眼都笑起来。
他把脸埋在她的脖子里,闷声说:“知道为什么让你叫我先生么?先生就是老师,还有层意思是丈夫。咱们俩以后结了婚,你怎么给别人介绍我?你可以说,这是我先生。”
“明白了么?别人叫的孟先生是个敬称,没有区别。你叫的,是我。”
纪敏之听明白了,心里扑通扑通跳。
先生,就这么个最常见的简单称谓,在他嘴里换了个意思。
她叫他先生,与别人是不一样的。
她就叫了一声:“孟先生。”
好像是不一样了,明明刚才她也叫过一次,意味却不同了。
心里的滋味也不同了。
孟既景仍是埋着脸,应了一声。
他想看看她的脸,看看她的眼睛,看看她这样叫他时的那张嘴,他不敢,怕控制不住自己。
“敏之,你怕不怕?”
“什么?”
他的手动了动,没有刚才那么肆意,只是轻轻地移了分毫,她就颤了一下。
他知道,她怕,只是她喜欢他,没有推开他。
他堵住她纠结的回答,抵着唇说:“我也怕,怕自己吓到你,怕控制不住我自己。你应该再长大一点,我们的时间很多,很多。”
纪敏之似懂非懂,问:“所以?”
还是要分手么?不是说想要和她结婚么?
孟既景:“所以,我们约定个时间吧。”
纪敏之:“多久?”
他忽然坐起来,重新把她抱回到腿上,系好她领口的扣子。
她没等他说,自己说起来:“一年?还是两年?”
孟既景抵着她的额头,摇了摇,“不用那么久,考完试怎么样?”
纪敏之直盯着他的眼睛,问:“那你,会不会找别的女朋友?和别的人结婚了怎么办?”
孟既景不会,但他没说,把她抱到书房放在书桌上面。
拿了本日历给她,让她数日子,又去拿了几盒糖过来。
等她日子数好了,他把写好的纸给她看,一式两份。
纪敏之一看就笑了,竟然白纸黑字写着孟既景是纪敏之的男朋友,保证在纪敏之考试前守身如玉。
她又照着样子加了一笔,纪敏之是孟既景的女朋友,保证在纪敏之考试前守身如玉。
写完了,又觉得哪里不对,想了半天抬眼问他:“如果我没考上京大怎么办?”
孟既景摇着头笑,“没考上就没考上,我又不是必须找个京大毕业的女朋友结婚。当然,我觉得你能考上。”
她就松了口气,把名字签上去,写在孟既景的旁边。
孟既景把糖盒盖子打开倒了一桌子,分别把两张纸叠好放进铁盒。
然后两个人就一起数糖,各放了四十块糖在两个糖盒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