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期间,江不清对池不楚可谓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着。
宠得池不楚一度以为自己得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病,即将于人世不久,江不清在对自己做最后的临终关怀呢!
“宝宝,我自己能喂,我手没事。”池不楚伸手,想接过江不清手里的粥碗。
江不清手一偏,灵巧躲过池不楚伸过来的手,声音温柔,“楚楚,你冒着生命危险勇闯匪穴救我,我为你做这点小事算什么?”
池不楚眸光闪动看着自己的宝贝,“宝宝,你是我最爱的人,我救你责无旁贷。”
“你也是我最爱的人。”江不清点头,眸光深情款款凝视他,“所以,请楚楚给我这个照顾你的机会,好不好?我就想为你做点什么。”
这么一听,池不楚心里更不安了,但他不敢表现出来,免得江不清心里难过。
“好,谢谢宝宝。”
江不清递了口粥到他嘴边,“楚楚不用客气,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你有什么愿望直接说出来,我能办到的一定尽力帮你实现。”
“……”池不楚食不下咽,“宝宝,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江不清好奇的看着他,“是吗?什么愿望?”
“能和你结婚,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
池不楚抬手,轻轻抚了抚江不清的脸颊,目光贪婪留恋的看着爱人这张无可挑剔的精致小脸。
心下叹息,我的宝宝,我最爱的人啊,不知道我还能看你多久?爱你多久。
这么一想,他愁怅满怀,悲从心中来,“宝宝,如果,我说如果我不在家了,你怎么办?”
江不清以为他说的是他出差了自己怎么办。
他轻轻一笑,果断回答,“能怎么办?我可以找高天他们玩啊,也可以回家陪爷爷奶奶爸爸妈妈。”
“……”池不楚嘴角抽搐,眼睁睁看着自己拿命也要换回来的小爱人,对他的离去,没半点留恋和不舍。
他压了压自己的胸口,结果又压到伤口,疼得他嘶了一声。
“怎么了?”
江不清连忙放下粥碗,一手扶他手臂,一手轻轻虚放在他胸口,探头看着他,满脸忧色。
看见江不清真情实感流露出来的担心,池不楚的心情又好了一点。
“我没事,伤口有点痛。”
“我去叫闻舟哥过来看看?拿点止痛药好不好?”
池不楚摇头,“不用了,不是很疼。”
止痛药吃多了终归是不好的,听说大病后期是很痛的,如果现在这点小疼痛就要依赖止痛药,到时出现抗药性,生不如死怎么办?
江不清细心观察池不楚的表情,他发现池不楚住进医院之后,精神状态确实不太好,总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他又问了一句:“真不用?”
池不楚点头,“真不用。”
江不清重新端起粥碗,“那赶紧把粥吃了,凉了对身体不好。”
池不楚乖乖张嘴,三两口将粥吃完。
江不清收拾完碗筷出来,看见池不楚拿着笔记本电脑靠在床头上办公,他过来就把电脑拿走了。
“刚吃完饭要好好休息,或者下床走动走动,别工作,对身体不好。”
池不楚看着自己的笔记本被收走,自己又不敢说话,担心惹得江不清更伤心。
只是有点嘲讽的想,自己都已经是临终关怀状态了,身体再不好,能差到哪里去?
“楚楚,我买了新床单,叫人洗好了送到楼下,我现在出去拿一下,很快回来。”江不清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又在他唇上亲了亲,才抱着他的笔记本电脑往外边走去。
“这个床单不是闻舟刚换的吗?”池不楚扯了扯盖在腿上的被子。
江不清微微浅笑,“我买了跟家里一样的,让你睡得舒服一些。”
“……”池不楚又是感动又是难过,“谢谢宝宝。”
“不客气,我走了。”江不清朝他挥挥手,突然想到什么,又转身交待他,“千万别想太多,公司的事,有怀南哥他们呢。”
“嗯。”池不楚点头。
心里郁结难舒,自己还没让宝宝享福呢,就要让宝宝遭受痛失所爱的沉痛打击。
自己当初如果不从国外回来就好了。
这样宝宝就可以跟一个身体健康的人谈恋爱,结婚,相爱一辈子,不用在最好的年华,承受世间最痛苦的生离死别。
江不清走了,池不楚给夜闻舟拨了通电话。
【闻舟。】
【?】夜闻舟看了眼来电显示,是池不楚那个王八蛋啊,可他为什么叫我‘闻舟’而不是‘掏粪工’?他到底有什么险恶企图?
他要对怀南不利吗?
【闻舟?】池不楚没听见对方反应,又喊了一声。
【咳,在呢。】夜闻舟神经绷紧,警惕的看着手机屏幕,【如果你想剥削怀南,我现在可以非常明确的告诉你,没门,不可以,不行!】
【……】池不楚额角落下一排黑线,这个狗男人,不过他现在有求于人,姿态自然是要放低一点的,所以,他又很温和的叫了一声:【闻舟。】
夜闻舟:【你到底要打什么坏主意?】
池不楚有点受伤,【你为什么要这样猜忌我?】
夜闻舟冷哼:【不然,你为什么不叫我‘掏粪工’?】
池不楚本来是秉着‘人将死语亦善’的宗旨改口的,平时总将‘掏粪工’挂在嘴边,确实对人家的工作不太尊重。
他很诚恳的道歉:【……闻舟,对不起,之前是我心胸狭隘,不该嘲讽你的专业,你是位非常优秀的肛肠科医生。】
夜闻舟拧了拧眉,这小子肚子里到底憋着什么坏?
他声音冷淡,【你有事说事,别整些有的没的。】
【闻舟……】
夜闻舟打断他的话,【你还是叫我‘掏粪工’吧,你喊我名字,我后背发凉,总感觉你心怀叵测要对我或怀南下死手。】
池不楚心往下一沉,看来自己果然是得了大病,这个夜闻舟,以前最讨厌的就是自己喊他‘掏粪工’,现在,他既然丝毫不计较,还主动让自己叫他‘掏粪工’。
面对将死之人,大家的包容之心果然大度很多。
池不楚滚了滚喉结,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淡定:【闻……掏粪工,我还有多少时间?】
夜闻舟一愣,清清之前跟他商谈,让池不楚最少留院观察一个星期,【一周。】
池不楚深眸霎时暗淡无光,握住手机的手轻轻颤抖,【这……这么短吗?】
【嗯?】夜闻舟茫然,池不楚刚才不是吵着闹着不住院的吗?现在为什么又觉得‘短’呢?
夜闻舟恍神的空隙,又给了池不楚遐想连篇的理由,在他看来,夜闻舟是不忍心伤突害他,只能以沉默面对。
他也不想为难夜闻舟,【我知道了,就这样吧。】
夜闻舟:【?你没其他事了?】
池不楚声音疲惫:【没了。】
在夜闻舟即将挂断电话的时候,池不楚又说了一句话:【到最后会疼吗?】
夜闻舟以为他问的是胸口和脑袋上的伤,【不会的,以后会没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