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艳鬼将门打开，“有两位公子拜访。”
她将门关上，顺带趁着背过老爷的时候，抚过三亿的脸。
三亿被她挥手间带着的一阵脂粉味熏得往一旁撇了撇头。
倒是不能回避，后知后觉地只得又装出一副好色之徒的样子来，将手放在那艳鬼腰间游走了一番。
“邱老爷。”遥江坐在对面的凳子上。
“你是……”年轻的邱老爷看他们二位眼生。
“不过是邱家铺子的常客，此次登门拜访颇有打扰。”
“所为何事？”
“想借邱府妇人一用。”
“嗯？”
三亿坐在另一边看着遥江怎么编借口。
“我瞧邱夫人容貌美艳，不知是否可以邀请邱夫人来帮忙，是这样，在下的一个成衣店想做一些新式的、专供富家女子上身的衣裳，邱夫人气质出众，想请她来试试衣裳！”遥江将手中的折扇啪地一声打开，在面前扇着，大言不惭。
三亿补充道：“对的对的。”
“若是邱夫人都不能将我这衣裳穿出风采，那我这生意估计也做不下去了，其它的夫人穿上应该更要骂我了。”遥江说着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
三亿附和：“对的对的。”
坐在案前看账本的男人听闻两位年轻公子如此夸赞自己的爱妻，不由得心花怒放，“当真只是去试试衣裳？”
三亿跟着：“对的对的。”
遥江转过头白了她一眼，转回头，笑眯眯地望着邱老爷道：“夫人天生丽质，容貌倾城，倘若我做出来的衣裳连夫人都穿不了，那便是我这成衣店要倒闭了，况且，夫人也是我店里的常客。”
三亿噤若寒蝉。
原来如此，怪不得刚刚云霓进门的时候面上带笑。
“既然如此，那你们便只需要征得云霓的同意便可以了。”邱老爷从案前起身，大袖一挥，“两位公子，随我来去见云霓。”
云霓？
三亿心生疑惑，上一场梦境中的女人不是叫“芸娘”吗？
“云霓”正站在院子内梳她那及腰的长发，一颦一笑间风情万种，如果她这张人皮真的有具体出处，想必……
想必那女子却不一定会成为邱老爷的妻子。
毕竟美貌若是如此出众，肯定会坊间闻名，然后会被送去王宫，或许早就被世家公子争抢不得。
“她”将梳篦咬在唇间，伸出双手去理脑后的头发，三亿便以为她又要当场换层皮。连忙眯着眼睛缩小视线范围。
如此血腥的场面，她既不想再看一次，又觉得再看一次也无妨，谁也不知道她下一次变得是谁的脸。
遥江不由得夸赞，“夫人真是美丽无双。”
邱夫人笑了笑，“皮囊而已。”她将梳篦插进发间，竟然是独一无二的装饰，又将刚刚遥江给她的那只玉簪也插在发间。
“可不是皮囊吗？”三亿嘟囔了一句。
邱老爷疑惑地看了这个身穿茶色短衫的小哥一眼。
“皮囊已胜过万千，倘若夫人心善，应了我们的要求。岂不是人美心善，世间难求？！”三亿连忙改口。
“哈哈哈哈！”邱老爷笑得合不拢嘴。“如此，便要看云霓的意思了。”
那艳鬼本就喜欢容貌俊美的年轻俏丽公子，眼前的两位，一个白衣凤眸，天人之姿。一个短衫杏眼，俊俏小生，都是她喜欢的，怎会不答应？
“公子客气，云霓愿意成人之美。”
“不知何时要去公子店里？”她问。
三亿见艳鬼已然上钩，便走上前去，色眯眯道：“当然是越快越好了！”
“不如现在就启程！”“云霓”道，她看向邱老爷，目光温柔，“早些去我便能早些回来侍候老爷！”
“去吧！”邱老爷笑道，家有美妻，已经美到让别人登门夸赞的程度了，他觉得面上光彩极了，倘若这白衣公子的成衣铺做起来了，那启康城的世家太太岂不是要对云霓争相效仿？
这么一来，他面上岂不会倍感骄傲？
遥江随手捏了个诀，一驾马车正出现在邱府门口，透过半掩着的门缝刚好看得见。
“马车已经候着，夫人可跟我来。”遥江伸出手来，邱夫人将手搭在她的腕间。
“邱郎，我去去就回！”“邱夫人”坐上了马车，掀开了帘子，言笑晏晏地朝着送别的邱老爷说道。
“去吧，早些回来！”
三亿坐在外面驾着车，心道：“哼，还回来呢？再回来怕是直接在梦里就把你给吃了！本冥使就让你有去无回！”
马车行了段距离，艳鬼转过头来问遥江，“公子，咱们的成衣店在哪里啊？”
遥江脸色突变，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艳鬼被盯得有些姿态娇羞，她用衣袖半掩着面，“公子讨厌，莫要再盯着我了！”
遥江将折扇收起来，用扇柄将艳鬼的下巴挑起，“小娘子喜欢我和顾盼哪一个？”
万不想他问得如此直白，她只不过是看着两幅皮囊看上去还不错，想来靠近借鉴几笔，下次画皮的时候便变成这样的面庞。
他竟然问二者择其一的问题？
艳鬼掩面笑眯眯，“瞧公子说的，二位各有千秋，这叫奴家如何选呢？”
遥江唇角勾起一抹笑，凑近她的耳边，淡淡道：“本是想问你喜欢哪一个，待会儿便是哪一个审你。”
“哦？”艳鬼眨眨眼睛，揉了揉发鬓处，面上攀上一丝可疑红晕：“为何是审呢？”
遥江闭上了眼睛，只道：“待会你就知道了。”她说罢，便伸手打了个响指。
马车外的景象便渐渐地变换，三亿眼看着途经的药铺变成了客栈，又见客栈变成了那个“月龄楼”。
他们从梦里出来了。
艳鬼沉吟了一阵子，刚刚摸了这位公子的手，又摸了外面那位赶车小生的脸，皆是十分细腻，摸他俩的时候，甚至还得到了回应呢，艳鬼此刻便觉得此番去什么成衣店是要行一番巫山云雨之事。
一盏茶的时间后。
三亿的声音在车外响起，“到了。”
遥江缓缓睁开眼睛，“到了，邱夫人，下车吧。”
“好的。”艳鬼面上那抹红晕并未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