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炀听得很认真,时不时点点头,听完后,心中不禁长叹口气。
怪不得小贝总是一副精神不太好的样子,第一天晚上就做噩梦,还总是大半夜偷偷躲在阳台哭,原来是这个原因。
萧炀正色道:“小贝,我相信你能看见,但我就有一个问题,按道理你从小就看到这些东西,应该早就习惯了,就算偶尔还是会被吓到,应该也就是一会就好了,怎么今天情绪这么失常?”
敖贝左看右看,声音压得很低。
“我原本以为来到这个世界就不会有那些东西总跟着我了,但是昨晚,我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婴儿趴在天花板上,他看到我发现了他,就从门口上面爬走了,今天晚上,他……他直接钻进我被子里了!这是之前从来没有过的!”
萧炀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卧槽!不是有《人鬼被窝安全协议》吗!这鬼违约了呀!
“钻被窝吗?这么夸张?”
敖贝点头道:“是!我睡到一半掀开被窝就看到它,就不敢继续躺在床上了,所以就躲到阳台上来。”
萧炀眼神飘忽不定,咽了口口水,声音有些颤抖。
“那个……他现在在哪?”
敖贝指了指宿舍门口上的副窗,“也是跟昨天一样,从那爬出去了,小样……你会相信我的吧?”
萧炀将手搭在敖贝肩膀上,笑道:“连穿越这种事都是真的,鬼算什么?当然信啊!”
敖贝终于笑了,有人可以倾诉,并且愿意相信他,他压抑在心里多年的郁闷和委屈,都好似得到了宣泄。
萧炀略一思索,提议道:“小贝,要不这样,你来我床上睡,我们俩挤挤,你睡里面,我睡外面。”
敖贝摇摇头,微笑道:“不用,我说出来就好多了,像你说的,我其实已经习惯了,只是今天第一次被它们近距离接触,有点突然,很晚了,睡醒还要训练,我没事的,谢谢你,小样。”
“客气什么,那家伙再来的话,你叫我,让我见识一下。”
萧炀一边说着一边将敖贝缓缓搀起。
两人刚一站起来,却浑身一抖,如遭雷击!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敖贝喃喃道:“小样……他,他好像又来了……还不是他一个人……”
萧炀双目大睁,呆呆地道:“我……我也看到了。”
敖贝猛地转过头看向萧炀,又惊又疑地道:“嗯?你也看到了?”
萧炀将身体往敖贝身边挪了挪,表情僵硬地道:“我好像看到了他奶奶。”
凌晨三点下着暴雨的白鹿学院,夜色深远,空空荡荡,只有几处路灯还亮着。
在二号男生宿舍阳台上,能清晰看到远处荷花池旁,有一位老奶奶,在瓢泼大雨中打着红伞,推着一辆婴儿车徐徐前行。
这幅诡异无比的画面,加上敖贝刚才所说的事,让萧炀背后汗毛倒竖,不寒而栗!
就在此时,老奶奶停下脚步,将红伞微微后仰,露出脸来,满头银发,神色凶戾,狠狠朝萧炀和敖贝这里瞪了一眼!
“啊——!”
“卧槽——!”
萧炀和敖贝彻底破防,手忙脚乱跑回宿舍里,萧炀慌乱中还转身把阳台门锁上,窗帘拉上,才躲进被子里瑟瑟发抖,疯狂念阿弥陀佛。
刚才那一眼太吓人了吧!丫这么远也能看到我们这里吗!
靠!这到底什么鬼学校啊!
小贝现在怎么样啦?他已经习惯了会好一点吧?
这毛骨悚然的一幕,让萧炀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
第二天一大早,萧炀睁开眼,感觉精神不太好。
他甚至都不记得自己昨晚怎么睡着的。
也许是被吓晕过去了。
起床后看到敖贝,两人对视一眼,来到阳台一边洗漱一边闲聊。
萧炀问道:“昨晚后面还有什么异常吗?”
敖贝满嘴牙膏泡沫,含糊不清地道:“没有。”
“那就好。”萧炀松了一大口气,“我是说想见识,没想到这么快就见识了。”
敖贝咧嘴一笑,看起来心情比之前好了不少。
一整晚的暴雨过后,天朗气清,艳阳高照。
新生们来到运动场,又是如常的魔鬼训练。
“啊……还有四天……救命啊!”
“我脚上手上都是泡,全烂了。”
“去医务室拿点药呀,生肌膏,效果贼好,就是要柯点。”
“靠!校医室还要收钱啊?真坑!”
对比运动场的怨声载道,有一个地方则完全是另一幅光景,充满欢声笑语。
这个地方就是,新生班主任的办公室。
白鹿学院老师办公室,基本都在综合楼七楼以上。
此时一个办公室内,许多老师坐在一起聊天。
其中一名女老师低声道:“你们知道吗?我那班有个学生,报到第一天加我好友,跟我说宿舍床的楼梯太高,他爬不上去!我的天,还是个男生,哈哈哈哈哈哈!”
另一名男老师笑道:“男生起码还能说他几句,女孩子脸皮薄,说都不好说。
“我那班有个女生昨晚十一多私聊我,说她现在太累了不想洗衣服,能不能让我帮她洗,我说那是我过去拿还是你送过来,她说老师你要是方便的话辛苦你过来拿一下吧,我都不知道怎么回。”
“哈哈哈哈哈哈!”
办公室里其他老师捧腹大笑。
“那后来呢?”
这名男老师端起热水浅抿一口,轻叹道:“按规矩办呗,不穿军训服今天加练。学生自立能力每年都在下降,我觉得咱们学院是真得考虑提高一下16岁这个入学门槛了,今年教师代表开会我就提这个建议,申请加到18岁。
“哎,孟老师,我不是说你这届学生招得不好啊,我可没这个意思,还是有很出色的学生的,那个子一班的孔熠天,是真不错,我觉得他自创功法有戏。”
“孔熠天?我也听我班社团的学生说过,他现在可是好多社团明争暗抢的大热门。”
坐在办公椅上静静整理寅三班资料的孟修贤淡淡一笑,轻声道:“孔熠天的确是可造之材,入学测试的时候,我就把他推荐给了庞院长。”
另一名女老师浅笑发问:“孟老师,你们班有什么好玩的事吗?说来听听呗。”
孟修贤想起前天晚上香零山脚下晕倒的萧炀,嘴角微弯,随后缓缓摇头,道:“没有,连加我好友的都没几个。”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位老妇人低沉严肃的声音响起。
“是吗?孟老师,你班里每天半夜三更有学生站在阳台上哭你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