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寒的第一份兼职,是跟着大三的一个姐姐一起去饭店做婚庆兼职。负责端盘子和收拾桌子等,一场婚礼下来可以收获50元。
刨去来回车费的八毛钱,净挣49.2,有的时候会有两场婚礼连着举行,就会挣得多一点,当时公交车有学生卡,单程公交只要4毛钱。
周末的时候基本都是去半天或者一天,这样一个月下来,生活费就挣出来了,多数情况钱都会有富余。
大学生活充实又灵活自由,不再像高中那样,每个星期只有半天的时间可以支配,大学的生活,除了有周末可以休息,平时周三和周五基本都是半天的课,剩下时间也可以自己支配,晚上也再不用学习到12点。
在开心的大学生活中,每次开心的时候,莫寒心里都会有种怪怪的感觉。
比如偶尔和室友一起去溜达吃好吃的时候,莫寒就会想到自己的爸爸妈妈在家里那么辛苦,干了半辈子的苦力活,却从来没有吃过莫寒吃过的这些好吃的。
吃美食的时候,会觉得爸爸挣钱不容易,自己却吃这样贵的好吃的,虽然只是偶尔会去吃,但不孝顺的感觉还是会涌上心头。
所以每次和室友一起聚餐的时候,莫寒就会带着这种莫名其妙的罪恶感吃喝玩乐,还好生活费大部分都是自己赚的,要不然罪恶感会更严重。
莫寒赚钱有富余的时候,会给嫂子在网上买一些小零食邮过去。莫寒觉得嫂子和自己一样的年龄,自己还在念书,而嫂子却开始工作了。都是同龄人,生活差距这么大。所以莫寒总是会在钱有富余的情况下,给嫂子邮寄好多好吃的东西。
到后来自己挣钱多一点的时候,基本上自己觉得很好吃的东西,都会给嫂子也来一份尝尝。
莫寒经历那次妈妈只给一千的生活费之后,寒暑假都是在沈阳打工,只有过年的时候会回去。回去的时候莫寒会买一堆零食,因为莫寒希望自己吃过的东西,自己的亲人也可以尝一尝。
莫寒的爸爸从来不舍得吃这些零食。寒妈就会这样安排这些零食,自己吃一部分,吃够了给莫寒姥姥和舅舅拿去一点。剩下的等莫寒的哥哥回来吃,吃不了就都给莫寒的哥哥全部都拿回去。
不仅仅是吃的东西,包括莫寒给家里买的日用品,湿巾、纸巾、牙膏、牙刷,甚至是垃圾袋都会出现在哥哥的家里。莫寒知道妈妈的想法,自己在农村不用花钱,有些东西省省甚至不用也可以,给哥哥拿去,哥哥就可以省钱了。
莫寒最初会觉得,哥哥嫂子也不容易,哥哥结完婚后,腿的痛风病就犯了,一直在家也没上班,没有收入。家庭收入就靠嫂子和莫寒爸爸挣钱。
嫂子结婚前就没有享到啥福,结婚后也是没有什么福可以享受,哥哥脾气特别暴躁,不干活不说,还动不动就发脾气。
在618和双十一的时候,莫寒还会给哥哥家里买很多的东西。
后来接触的人多了,莫寒身边也有很多痛风的人,但是因为这个病就一直不工作的,只有莫寒哥哥一个人。并且他每次好转之后,都忍不住吃一些不能吃的食品,导致再犯病。
每次过年回家的时候,莫寒小时候虽然往爷爷奶奶家送东西的时候,妈妈暴躁过。但是长大的莫寒,一般拿东西不会被轻易的发现。莫寒还是会带一些家里这边没有的好吃的,每样都带给爷爷奶奶一些。
每次爷爷吃的时候,都会边吃边开心的说着:“嗯,这玩意挺好吃的。”爷爷奶奶吃着零食的时候,就像小孩子一样开心。
还有一次莫寒偷偷给爷爷带回去了一些比较贵的红茶。爷爷泡的时候,只往里边撒了一点点茶叶,边喝边说:“比起饮料,我没事更爱喝点这个茶,这个茶味道真不错!”
爷爷奶奶可以说是在乡村过了一辈子,养育了那么多的孩子,真是不容易,自己却从来也不舍得为自己买点爱吃的东西,衣服更不会花钱买了。
莫寒总是体谅着每个人的不容易。但是她在体谅的时候,她却忘记了,自己也是个人。好像自己和每个身边的人都把自己忘记了。
莫寒没有体谅那个每次放假,一个人来回倒车,拿着大箱子的自己。
箱子里堆得满满的,只有一套自己换洗的衣服。剩下的就是给父母买的鞋子和衣服,以及给家人带回来的各种日用品和吃的。虽然除了衣服以外,剩下的东西后期基本都会出现在哥哥的家里。
但是脑子里的“超我”告诉莫寒,你要是个孝顺的女儿的话。你就“应该”带这些东西回来,你接触过的好的东西,就要带回来给父母,这样才是孝顺。
莫寒过年的时候,去爷爷奶奶家和姥姥家买的年货,莫寒都会和妈妈抢着出钱。她觉得自己有能力挣钱,就应该分担一些家庭的支出。
但是在自己的身上,莫寒感觉衣服和鞋子该换了的时候,就会有个声音在说:“还能坚持穿!”莫寒大一的时候,双十一的时候给自己买了一件黑色的羽绒服,花了八十元。还是闺蜜司司强烈推荐下才买的。
这件羽绒服伴随了莫寒整个大学,毕业后还坚持穿了一个东西,后来由于洗的次数太多可能,不知道什么原因,实在是窜毛窜的太厉害了,莫寒不好意思继续穿,才换了一件新的。
水果一般时候莫寒都不舍得吃,觉得吃不吃都行,偶尔会买一些超市打折特价的水果吃。
棉鞋是618和双十一活动的时候买的两双,一个薄一点一个厚一点。轮换着一穿也是三年多。而过年回家给妈妈买一件羽绒服,就花了280元。
过分的是,寒妈由于自己的衣服太多,这个羽绒服颜色寒妈不是很喜欢,就留着干活穿。领子也给拆掉了:“这个衣服挺暖和,冬天干活穿正好!”寒妈说。
莫寒气的脸都绿了:“那么贵的衣服,你干活穿,真行!”
“干什么穿不都是穿!”寒妈一如既往的不会在乎莫寒的情绪。
莫寒的嫂子是未婚先孕,大一的时候,莫寒的侄女就出生了。不只是寒妈,寒爸也是对侄女疼爱的没边,可以说是溺爱了。
一个夏天,寒爸和莫寒都在寒哥家里。“爸,我买的那个荔枝挺好吃的!你尝尝?”莫寒对着父亲说道。
“不用,我不爱吃那个东西!”寒爸看着吃荔枝的小侄女说道。
“你根本就没吃过,怎么知道爱吃不爱吃?那么多荔枝,她自己肯定吃不完。再说了她那么小,吃多了对胃也不好啊!”莫寒对着爸爸说。
莫寒爸爸去拿的时候,侄女将一个荔枝扔到寒爸的脸上。孩子并没有坏孩子,只是小侄女习惯了爷爷什么好吃的都留给自己吃,自己从来没有吃。突然要吃,她就会觉得这些都是自己的,才会扔出去。
说白了,就是大人惯出来的习惯。大人也是自作自受。
寒爸并没有生气,而是笑眯眯的捡起掉在地下的荔枝,学着侄女的样子扒开吃了。“这什么玩意,也不好吃啊!”寒爸回应道。
莫寒想起小时候,爸爸让自己在家看门,也不知道看着门有什么用,家里又没有值钱的东西。寒爸回来发现莫寒不在家,而是去河里抓鱼了。
莫寒的爸爸拿着扫院子的大扫帚,找到莫寒追着莫寒打。如今对侄女确是这般样子,莫寒的心里说不出的心酸。